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甜心菜)
她的青丝半湿半干,被雨水浸透的春衫紧贴着肌肤,隐约透出瓷似的肤色,白得透亮。
往日没怎么仔细瞧过她,只知道她容貌甚美,如今细细一打量,倒是不负她往日‘晋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林瑟瑟察觉到他的眸光,倒也没避,反正他是个太监,也不会如何了她。
更何况,司徒声并不喜欢她,她在他眼中,该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蛇蝎女子。
她可不认为他这么小心眼的人,会将她曾经悔婚他长兄,改嫁他后又因为司徒家出事,便毁掉婚约的事情忘干净。
见他不说话,她也不再自讨无趣,只是垂首安静等待刘广到来。
刘广是被人抬进来的,他浑身血污,蓬头垢面的,双腿似乎被打断了,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林瑟瑟只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他撕心裂肺的咳嗽着,肺部像是破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他咧开干裂的嘴角笑道:“原来是皇后娘娘,奴才等您许久了……”
刘广见到她似乎很开心。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他也知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子,他火烧景仁宫偏殿,又栽赃陷害给她,以她的脾性,必定会杀了他解恨。
与其生不如死的吊着口气,倒不如给个痛快,脑袋掉了也就是碗大的疤。
林瑟瑟并未顾忌司徒声在场,她看着刘广:“本宫待你不薄。”
一听这开场白,司徒声轻嗤一声,似乎是有些不屑一顾。
刚夸她有些脑子了,这会儿莫非是淋了些雨,脑子里又进水了?
皇帝将刘广关在地牢之中,每日严刑逼供都逼问不出什么来,莫非她以为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便能感化的刘广自己从嘴里吐出实情?
刘广笑容依旧:“若娘娘指望从奴才嘴里问出什么,还是省省吧,奴才一时鬼迷心窍……”
她打断了他的话,面色平静:“是因为你姐姐。”
刘广的笑容僵硬住,干裂泛白的嘴唇蠕动两下,浑浊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
见他这种反应,林瑟瑟便知自己猜测的方向是对的,她耐着性子,不动声色的继续试探道:“听闻,你姐姐去年开春时有了身孕,算一算日子,也该生下来了?”
刘广突然暴起,身子不断的扭动,面目狰狞的怒吼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
当初刘广的长姐出嫁,刘广为了让姐姐在婆家抬起头,便将自己卖入皇宫,拿卖身的银两给姐姐添了嫁妆。
林瑟瑟相信,能让刘广不顾性命也要守护的人,怕是也只有他的姐姐了。
她扯了扯嘴角:“是纯妃发现了你和月兰对食,而后用你姐姐作要挟,让你火烧景仁宫栽赃于本宫,本宫说的可对?”
暴怒的刘广,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他颓废的瘫倒在地,干涩的眼角淌落一行脏污的泪水。
许久之后,他匍匐着身子,以额叩地:“求求你,饶过我姐姐,只要娘娘能保证她的安全,奴才愿意在皇上面前指认纯妃。”
这一句话,算是石锤了她的想法。
司徒声的眸光微变,殷红的唇角轻扯。
有意思。
皇帝严刑拷打了刘广好几日都问不出来的东西,却被她三言两语,如此轻易的问了出来。
蛇有七寸,人有软肋,这驭心之术,她倒是用的驾轻就熟。
只不过人心叵测,光有脑子还是不够的。
纯妃曾派人去地牢里给刘广捎过话,若不出意外的话,刘广的姐姐就在纯妃手里,只要林瑟瑟敢带着刘广前去对质,刘广必定会当着皇帝的面反咬一口林瑟瑟。
司徒声自然不会去提醒她,他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低笑着道:“哥哥就见不得你受委屈,我这便让人去请皇上来,好还你一个清白。”
第11章 、十一个皇后
说罢,他正要抬手让刘袤去请皇帝,微微前探的大掌却被一只肌肤雪白的手掌覆住。
司徒声眉骨微动,漆黑的瞳色落在掌背那只葱白纤细的小手上。
他眸色阴鸷,似有戾气逐渐酝酿。
她好大的胆子,谁给她的胆子触碰他?
他刚要甩开她的手掌,她已是率先一步移开了自己的小手,只见她笑容浅浅,唇畔一双梨涡如酒:“劳烦哥哥将他送回去吧。”
司徒声眸色一滞,却是被她的笑容晃了神,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侧过头去,嗓音清冷:“他愿为你作证,你怎又将他送回?”
这话也是刘广想问的,他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将他送回,莫非是他哪里漏出了破绽?
前几日他被关进地牢,翌日深夜纯妃便派人给他捎话,纯妃早已猜到皇后会求助九千岁,她道若是见到皇后,便让他逐步引导皇后,令皇后猜到幕后指使人是纯妃。
而后他再出口求饶,道是愿意为皇后出面作证,届时到了皇上面前,再反咬皇后和九千岁私下有染,他被逼无奈才答应帮助皇后污蔑纯妃。
刘广也不想如此,但他姐姐在纯妃手中,月兰的性命也握在纯妃掌心里,他不得不这样做。
“娘娘若是不信奴才,奴才可以对天发誓……”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林瑟瑟打断了:“你相信纯妃的话吗?”
刘广愣住。
她垂着眸子,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裙摆:“本宫若是你,定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说罢,林瑟瑟便微微抬眸,笑着让刘袤将刘广送了回去。
刘光被抬走后,她朝着司徒声福了福身子:“时辰不早了,妹妹不敢耽搁哥哥休息,这便告退。”
她正要转身,却听到他微沉的嗓音:“你方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林瑟瑟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那句‘一个字都不会信’是什么意思。
她抬首望向他冷白的面容:“他姐姐已经死了。”
她来之前,便已经让人调差过了。
刘广的姐姐到底是嫁错了人,夫家借着他姐姐的嫁妆去做了些小买卖,许是时运不错,竟攒下不少银钱,在京城里置办了一家胭脂铺。
胭脂铺越做越大,甚至开始为皇宫供货,他姐夫趁机勾搭上了内务府总管之女,先是贬妻为妾,又八抬大轿迎娶内务府总管之女进门。
在晋国,正妻可定妾室生死,他姐姐虽怀有骨肉,却在夫家活的还不如一个丫鬟,动辄打骂责罚也是有的。
就在他姐姐临产之前,那正妻道是想要吃鱼,让他姐姐去湖面凿冰取鱼,寻不到鱼便不得回门。
天寒地冻,他姐姐凿了一夜的冰,翌日被人发现时,尸首已经结冰了。
刘广身在深宫,消息本就闭塞,他姐夫又怕此事惹怒刘广,便将此事隐瞒的严严实实,切断一切和刘广的联系。
纯妃便是钻了这个空子,只遣人取了一件他姐姐的首饰,刘广联系不到姐姐,便将纯妃的话当了真,以为他姐姐在纯妃手里。
听她细声娓娓道来,司徒声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叠在身前的双手上。
她早已在后宫名声狼藉,向来以心狠手辣著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他倒也可以算是一丘之貉。
若说将‘善良’二字冠在她头上,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当初她落井下石,悔婚退婚司徒家之事尚还历历在目。
可她方才明明可以道出此事,用长姐之死策反刘广,让刘广把纯妃拉下水,在皇帝心中埋下疑心之种。
哪怕她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也可以将刘广长姐已死之事道出,总之道出此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但她却没有说,便让刘广这个将死之人,依然相信纯妃,相信他的姐姐还活在世间。
司徒声早已看透人性薄凉,不论皇帝乃至官员大臣,又或者宫婢太监,无人能逃过他的眼。
但此刻,他却有些看不透她了。
他黑漆漆的眸光缓缓上移,正好与她的视线相撞,两人对视一瞬,他扬起唇角:“哥哥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要如何报答哥哥?”
林瑟瑟有些语塞,她倒是不知道,他到底帮她什么大忙了。
难怪人家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他被割掉的二两肉怕是都被上帝贴补到他脸皮上了。
虽然心中腹诽,她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笑道:“快到哥哥的生辰,我自会精心准备诞辰礼酬谢哥哥。”
司徒声瞧着她面上明媚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他长眸微眯,侧过身去,却是不再理会她了。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声音消失,他才望向殿门的方向:“刘袤,她以前也这么爱笑?”
刘袤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千岁爷口中的‘她’是在指谁。
等他想明白准备要回答的时候,司徒声却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阖上了双眸:“取一件狐裘,送皇后回去。”
刘袤一怔,尤记得一个多月前,皇后娘娘来时,外头下着连绵大雪,临走时想向千岁爷借一把竹骨伞,却被千岁爷嗤了一句‘没有娇贵命倒得了娇贵病’,臊得皇后十多日没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