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久珩哦了一声,又道:“那马车上你偷饮我的茶水呢?”
他当时果然是醒着的,这个戏精!
钟瑜一阵窘迫,脸上已经从粉红转成了深红,结结巴巴的道:“那、我没看到别的杯子,我……”怎么解释都是理亏,她索性不解释了,直道:“谁让你当时不给我水喝!”
付久珩脸上的笑中带了些深意,垂头与她挨的更近,轻得近乎呢喃的道:“哦,那茶水……甜吗?”
钟瑜觉得自己要被缠的化成一滩水了,努力清醒着道:“世子,你松开我,我自己爬上岸吧。”
付久珩低低的笑着,道:“那可不成,你不是最在乎礼节的吗,我怎能让你爬上岸去,这多于礼不合。”
钟瑜都快哭出来了,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能红着眼圈偏过头去。
付久珩看着这小模样心中有些不忍,道:“这样吧,我带你上去,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见宋元京。”
钟瑜琢磨着这好办啊,横竖只要世子不死心,自己就得和宋元京保持距离,而哪天他厌了她,她再见不见宋元京他也不会在意了。
付久珩见怀里的美人连连点头,这才微微用力,抱着人在冰面上缓缓转了两圈,到了岸边。
钟瑜被转的有点晕,来不及走上岸去,便急着扑坐在岸边,伸手去解冰鞋。
换回了自己的鞋,踩在踏实的地面上,钟瑜这才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回身一礼,就要离开。
付久珩在她身后道:“你若要走,便直接出宫回家去,不准去见谢琰。”
谢琰……刚刚她离开宴席的时候他还在,也不知现下如何了,她倒确实想去见见他,可又不知能上哪去见他。
见她不语,付久珩又道:“他很快便是驸马了,你与他虽是兄妹,可毕竟既非亲生又无名分,还是要避嫌为好。”
想到这,钟瑜忽的灵光一闪,回身期待的看向他,道:“世子,我可以求你帮个忙吗?”
“那自然得看你要我帮的是什么忙。”
“救救我哥哥……他对太后和世子您向来敬仰,合该一直为世子您效力的,可如今这事一出,他再不能心无旁骛的效忠太后和您了,这于他于您都是损失。”
付久珩双臂折于胸前,道:“那你的意思是?”
钟瑜语中带了恳求,道:“世子曾说过这世间少有您不能之事,可不可以……让哥哥退了这婚事?”
付久珩双目带着疏离,淡淡的扫过她的眼底,冷着声线道:“我为什么要帮他?”
钟瑜急切的道:“哥哥乃朝中栋梁,将来定能帮世子解忧,还请世子看在人才难得的份上,不要让哥哥就这样夹在陛下和付氏之间。”
她越是热切,付久珩目光便越冷,冷笑一声,他道:“钟瑜,你既知晓此事牵扯众多,便应该知道我不会因着一个臣子的婚事而毁了整个大局。何况此事姑母已然表了态,如今我若再提起,不仅是驳了皇帝的面,也会令姑母难堪。”
他朝她走近几步,道:“平川相救之情我已经还了,现在的你用什么来求我?”
钟瑜缓缓低下了头,他说的她都知道,可她就是想为哥哥试一试。努力的掩饰了尴尬,她福身一礼,正想离去,又听他道:“不过……”
钟瑜复又抬头看他,付久珩直直的看向她,继续道:“若是你和我回青州,也不是没的商量。毕竟若你是我的人了,他于我也不算是不相干。”
和他回青州……从此做他的宠妾,一时的玩物,换回谢琰此生不再娶宝鸢公主。
一瞬间她有些动摇,可是渐渐冷静了,前后一思考,还是决绝的道:“我不做妾。”
付久珩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一方面因着不能早日抱得美人归还微微失落,另一方面又因她没有为谢琰而委屈求全而欣慰。他当然想尽早将她带回去,藏起来,再不给旁的些什么人机会,可是又不想她为了别的男人而妥协。
“为了谢琰也不肯稍作委屈吗?”
钟瑜摇头,目光坚定,道:“哥哥品性正直善良,若是得知了我为了他去做别人的妾室,这一生都会愧疚苦痛,寝食难安。与其注定难过一生,倒不如他娶了宝鸢公主,也许未必不能举案齐眉。”
钟瑜对谢琰十分了解,他前世因着钟瑜的死自责痛苦了一生,现下她若真的应了世子,只怕她的这份委屈求全会成为谢琰的枷锁,他不仅不会得到幸福,反而还会因着这份愧疚日夜难安。
与其如此,倒不如和宝鸢试一试,其实她单纯可爱,半点没有娇生惯养的跋扈,这一世没了前世梗在二人中间的前妻之死,两人未必不能修成正果。
钟瑜一礼,道:“臣女告退。”
这一次她没停步,迅速的消失在了假山处。
第74章 与肖二公子苟且之人是?……
谢琰定下了婚事, 钟府里的七小姐哭了三天三夜,皇命如山,便是再坚如磐石的感情, 也无法违抗, 这一点再没有人比钟瑜了解了。
前世的钟瑜如此,今生的钟紫蔓也是如此,也许和宝鸢公主纠缠不休, 便是谢琰命中注定的姻缘吧。
除夕过后, 少府卿之子张浩凯便来钟家拜访过几次, 说是走亲戚来拜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张公子的眼睛一直往钟紫茜的身上粘, 钟将军和施氏对此倒也乐见其成。
钟府里又收了一个小妾进来,年岁与钟家女儿都差不多, 生的花容月貌的,很得钟将军喜欢, 去探视王夫人的时候便少了许多。
王夫人的病一直不见好,平日里怕冷,也是不想看见新欢的嘴脸,便天天在屋子里躺着。
年后没几日,吴州老家便传了消息过来,钟紫蕾也病了。钟瑜打量着钟紫茜含着笑意的唇角,总觉得这事隐隐与她有着关联。
然而钟紫茜也没能得意太久, 钟紫蕾病中说了许多胡话, 这其中有一条因着香艳异常,竟在钟氏老家缓缓传了开来,很快, 京城中的钟家也听到了些。
元宵的前些日,钟将军终是唤了钟紫茜到书房问询。
钟紫茜猛的从椅上站了起来,难堪又急切着道:“这自然是无稽之谈,我怎会在徐城与肖二公子苟且,爹爹怎可也信了那些碎嘴之人的闲话?”
钟将军叹了一声,道:“爹爹自是信你,只是……如今此事不知是如何竟传到了肖家耳中,毕竟事关两家声誉,太尉大人的意思是,元宵时欲请咱们钟家进府一叙。”
钟紫茜皱着眉,其实这件事她已然困扰好多天了,这种事最易在人们口中流传,若是哪天传到了张浩凯的耳中,那她岂不是要再一次白费力气?
选择张浩凯她已是很降低要求了,绝不能再失利了。
说来徐城那晚的事也只她和钟瑜二人知晓,怎的如今却从钟紫蕾的口中跑了出来?难不成是钟瑜告诉她的?
思及钟瑜一手用了偷窃与毒粉两件事毁了钟紫蕾,她便有些不寒而栗,自己那夜的秘密也是握在钟瑜的手里,不仅成为了她威胁自己的一个筹码,更是一个被埋起来的雷,不知何时一点风波,便会炸得她粉身碎骨。
钟紫茜越想越觉得自己摸清了内里的头绪,钟瑜收拾了钟紫蕾,连带着令王夫人失了势,如今下一步,便是要在自己身上下手了。
她得想个法子,让自己和这件事彻彻底底的撇清干系。
钟紫茜道:“那便是去上一趟也好,若是真有什么话,也好当面说清了。”
钟将军见女儿坦荡,心中稍微慰藉。
待到元宵这日,钟家便带着几个子女前往了太尉府上拜会。
肖宛旭还在西境,世子也从府里搬了出去,眼下肖府里小一辈的只剩下肖宛超和肖宛荷,因而肖太尉又邀请了其他几个熟识家的子女。
肖宛荷和几个女儿家们正坐在一处绑着晚间元宵集会要提的灯笼,看见钟将军带着几个女儿进了府,她的鼻子一扬,偏过头去不看这几个人。
管家带着钟将军和钟紫桦往厅中去了,另来了个下人带着钟家其余几个子女到了院中,道:“几位小姐可要一道做几个灯笼晚间来提着玩?”
钟紫松如今的年纪虽说是半个大人了,可依然还没完全摆脱了少年心性,如今看着别人做好的灯笼便起了玩心,道:“那自是好!去年我瞧集会时有人提了半个人那般大的灯笼,现下我也要做个大的!”
说着,他想到近日钟紫蔓一直闷闷不乐的,便主动去拉了她,带着她一同去取了材料。
只剩下了钟紫茜和钟瑜二人,钟紫茜侧头看了眼钟家父子离去的方向,随后凉凉的看了一眼钟瑜,道:“今日请我们来肖府,你该是知晓因为着什么吧。”
钟瑜当然知晓,她觉得钟紫蕾可能大抵也就那么一瞎说,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传来传去变成了两人暗中私通偷情。
懒的看她一眼,钟瑜冷笑道:“莫不是你怀疑是我说出去的吧?”
钟紫茜绷着脸,道:“毕竟这件事也只有你知晓了。”
“真有意思,你和肖二公子的事,怎么就变成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了。”
“肖二公子总不会自己说出去,这对他半点好处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