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钟瑜头一次在这位绿茶婊属性的妹妹的眼里看到些对自己的真心实意,安抚的道:“无妨,好在我正巧路过,方才真是凶险,你如何会与他一同出现在世子的房中呢?”
钟紫茜面露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神闪躲着不说话。
钟瑜于是想到自己出门时钟紫茜的房间便已是黑的了,钟紫茜离开闻笙轩应是在她出门前不久,时间上一算,她应该是出门后便直奔了世子的院落的。
那么她为什么去世子的房间呢?明明世子与肖大公子在前厅吃酒众人皆是知道的,她去一个空着的房间做什么呢?
有什么答案似乎呼之欲出,钟瑜看向钟紫茜的目光中涌上了惊讶与不屑。
饶是钟紫茜做的出这样的事,却也为自己这豁出去的行为被人发觉了而有些羞耻,面上窘迫难堪,微微低下了头。
“茜妹妹,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钟紫茜忽的有些气急败坏,红着眼扬头道:“可我有什么法子?眼看便要回去了,这一路上我都不得亲近世子,明明娘让你帮我,可你做过什么?你出过一点力吗?现下我自己想办法了有什么不对?”
钟瑜冷漠着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随后嗤笑一声道:“世子不喜欢你还能怪上我了?他若是喜欢你,我拦都拦不住,他若不喜欢你,我把你脱光了扔在他面前只怕也是嫌弃!”
钟紫茜脸上一阵红白交错,嘴唇微微的抖动着,哽咽着恨道:“明明能成功的,就差一点了,世子吃了酒,待他回来看到我……明明……谁知道这个可恨的肖宛超,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钟瑜心道这话说的倒是对,上辈子他被她使计给害死了,说起来还真是她上辈子欠了他的。
钟瑜哼了一声,不知道钟紫茜哪来的自信,觉得世子见着她衣不蔽体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便一定会意乱情迷,而不是着人把她轰出去。
其实钟紫茜此法大有不妥,这付氏子嗣凋零,南安王在儿子满十四的那一年便开始张罗为他娶妻纳妾,这些年衣冠不整的美女只怕世子见的多了去了,若是那么容易便能勾引他,也不会到现在身边一个妻妾也没有了。
这般的行为,只怕不仅不能达成目的,反会惹怒了世子,宣扬了出去了还会落得个不洁的名声。
钟瑜张了张口,还是决定把这些话咽了下去,钟紫茜眼里向来没把她当成姐姐,钟瑜自然也没打算把她当妹妹。
钟紫茜柔柔的朝着她一福,红着眼圈,一副弱不禁风的惹人怜惜的模样,道:“瑜姐姐,此事还要劳烦你……莫要与任何人提起。”
这个妹妹是个什么货色钟瑜自然清楚,她现下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可是不值得同情的。钟瑜冷漠的端详着她娇弱可怜的面容,道:“那妹妹你先说说吧,你又是何时将那串手钏放到我房里的。”
钟紫茜脸上柔弱的表情有些拿不住了,她僵了僵,随后一脸天真的问道:“那手钏不是蕾姐姐偷了陷害于你的吗?”
钟瑜笑了几声,那夹着不耐的笑听起来极为讽刺。
“行了,钟紫茜别装了,累不累。”
钟瑜边说边走到了桌边,缓缓坐了下来,云淡风轻的道:“比起我钟紫蕾更恨的是你,何况我今天午后我饮过绿豆汤便整了行李,那时还没见着这手钏,定然是之后放进来的。可之后我便不曾离开过房间,思来想去,也只有晚膳时候在我之后离开闻笙轩的你有这个机会了。
我猜,这手钏确实不是你偷的,只是你午后却在自己房中发现了,猜到这内里定有文章,便趁我先离开的时候转头塞进了我的枕下,我说的对是不对?”
钟紫茜脸上的天真渐渐的收了,也没了姐妹情深的模样,她仔仔细细的将钟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她一次,最后冷着一张脸道:“你想如何?”
钟瑜冷哼一声,一双眼凌厉的射向了她:“我想如何?该是我问你想如何才对。”
第44章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
钟紫茜不语, 在钟瑜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一番思量后,道:“钟瑜, 我与你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这句话, 她偷偷观察着钟瑜的反应。
钟瑜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一副淡漠到极致的样子,揶揄道:“怎么, 你的名声就只值这点?”
钟紫茜垂了目光沉思, 其实这手钏被盗一事, 也不是不能再查下去的,今晚在宴上钟瑜没将午后行程的细节往外说,想来便是等着现下来要胁自己的。
若是她出来作证钟紫蕾没有时间放手钏, 那么这放手钏的人便只能是自己,如果钟紫蕾到时眼见不能翻身, 拼着鱼死网破承认了自己偷盗手钏,只是东西却不是放在钟瑜枕下的, 那么自己将手钏移位陷害姐妹的事便也藏不住了。
虽然她没有偷盗,可拾到失物没有交出来,反而放到了他人处,自然是有连带罪责的。
还有今日之事,钟瑜救了自己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把柄在手中。她今日险些被肖宛超玷污,此事若传扬出去, 只怕她名节尽毁, 即便是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在世人的眼中她也不再是完全清白的姑娘了。
钟紫茜深深一呼吸,站起身来, 道:“好,手钏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今天又是你救了我,往后但凡你不愿的事,我绝不会再勉强,也不会背后暗地里做手脚,在娘亲面前,我也会尽力帮衬你,直到你我出嫁为止。
而你也要遵守约定,将手钏的事还有方才见到的全部都烂在肚子里。”
钟瑜满意的点了头,爽快的道:“好。”
钟紫茜眼中尽是戒备,紧紧的盯着她,缓缓道:“你得发誓,毒誓。”
钟瑜也站了起来,与她对视着,一字一句的道:“我钟瑜,今日立下誓言,只要钟紫茜信守刚才的承诺,手钏和刚才世子房里的事,我绝不会与他人提及,否则此生病魔缠身,不得善终!”
钟紫茜这才收回了目光,两姐妹既已说开,便也没什么客套话再说,天色已晚,钟瑜朝着门走去准备离开。
经过了此事,以后在钟家倒是可以过的舒坦些了。
钟瑜刚开了门,便见钟紫桦从大门口一瘸一拐的迈了进来,也没看见她。钟瑜于是退回了身去,将门关成了一条缝,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响。
钟紫桦弯腰揉着膝盖,口中喊道:“蔓儿!”
钟紫蔓闻声从房里出来,见兄长踉跄着赶忙过去搀扶,担心的问道:“哥哥,他们莫不是、莫不是打你了?”
钟紫桦借着她的力往院子里走着,摇摇头道:“没有,是我跪了快两个时辰,膝盖都要碎了。”
钟紫桦本就有些胖,身子重,跪久了更是难受,起来的时候差点又趴下。
钟紫蔓扶着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问道:“蕾姐姐的事怎么样了,老夫人和夫人可答应了网开一面?”
钟紫桦唉了一声,满脸的颓丧,道:“我连老夫人和夫人的面都没见着,跪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肖大小姐出来了,说依着老夫人的脾气,便是跪上一晚也没用,我一想我这腿别说一晚了,再多一个时辰怕是都要废了的,也只能先回来了。”
“那你可有打听到蕾姐姐如何了?”
钟紫桦一边揉腿,一边道:“肖大小姐说,在肖家偷盗是容不得的,若是下人便要卖出府去,若是主子,也要掌嘴二十,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蕾儿不是肖家人,跪祠堂便免了,这掌嘴……这会儿想来已经罚过了。”
钟紫蔓点点头:“还好,只是点皮肉伤。”
钟紫桦凄惨一笑,道:“好什么,这伤在脸上,蕾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只怕比杀了她还难受。何况经此一事,她这偷盗之名是去不了了,父亲可怎么办……我们跟着肖家来了一趟徐城,不仅没能为父亲拉近与太尉一家的关系,反而害得他得罪了他们。”
钟紫蔓也有些难过,可还是安抚着兄长道:“这其实是小事,也许太尉大人知道了也不会上心呢。”
钟紫桦自嘲的笑了下,没再言语。
片刻后待他觉得腿上好了些,两兄妹便各自回了房,钟瑜才出门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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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肖家安排了个稍大了些的马车给钟家的几个公子小姐。
柴房里又黑又硬,钟紫蕾一晚上都难受极了,如今坐回到柔软的马车里,再没有了来程时的嚣张。
她一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高高的肿着,嘴角也破了口子,哭了一夜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一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
本来她挨了二十巴掌此事便了了的,只是她在柴房咒骂不止,肖夫人听闻后便吩咐了刑婆子教她些规矩。
于是再骂一句,便再打一巴掌,打到三十时她才终于学了乖。
她心中恨极了钟紫茜和钟瑜二人,可是嘴里却是不敢再骂了,只一路上恨恨的看着她们,心里想着回了京要如何和父母喊冤,定要好好整治她们两个。
中途休息之时,几人下了车饮水,钟紫茜拉着钟瑜行至了人群较远处,满脸舒爽的道:“你看她那样子,像个猪头,哈哈,真是出了口恶气,好久没这么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