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况虽也不好,但方初尧却能喝的上红糖,粥里的小米也是数不过来的。
曾经方父也会让方初尧去卖些绣品买米,但根本卖不了几个铜板。每每方父煮粥饱腹,里面的米粒都能数的过来。
昨日方初尧记得自己也喝过,那还是他第一次尝到红糖是什么味道。
文家全当没有方初尧父子这么两个人,所以方初尧从小吃过甜的东西,总共也不超过三次。
抿了一口到嘴里,同昨日的粥是一样的味道,那种甜甜的味道直到心底。
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方父看到方初尧哭了,也心疼的抹了眼泪。
云知岁一回来,本想同方父一起收拾收拾赶路,谁知看到父子二人都在哭,云知岁当时便慌了。
“怎,怎么了这是?可是粥不好喝吗?那就先吃两口垫垫肚子,一会儿到了前面的镇子上,我给你们买包子吃。”
见云知岁回来,方初尧连忙用袖子擦了眼泪,他这么脆弱的一面,才不想让云知岁看到。
将脸别了过去,方父见状连忙起身:
“知岁姑娘你误会了,尧儿从小就没吃过红糖这么好的东西,可能是想起从前的日子了。”
云知岁一听,这才想起来,方家待他们父子那么个情况,也难怪了。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不在方家了,自己若是银钱够的情况下,红糖还是能管够的。虽说有些贵,但每次也吃不了太多。
“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人总要往前看的。叔叔,我瞧着方初尧今日精神提起来些了,外面天好,你们快些把粥吃了,咱们早点赶路吧。”
方父一听,连忙应下,同方初尧一起将粥吃干净,方父将不多的东西收起。
云知岁看了一旁的方初尧,有些忐忑的走上前。把自己的包袱系在胸|前,云知岁背冲方初尧蹲了下去。
方初尧本是不想看她的,但见她这个动作,一头雾水。
“做什么?”
“背你走啊,咱们要赶路了。”
方初尧一愣,十分的不解:
“我自己有腿有脚,用不到你假好心。”
方初尧现在身上有了些力气,撑着地,方初尧站了起来。虽脚下还有些发飘,但还是可以走路的。
顾及方父上了年岁,方初尧这个样子还要替方父拿东西,二人便在一旁拉扯起来。
云知岁撇了撇嘴,既然人家不让自己背,那便算了吧。
走到二人一旁,云知岁将方父手里的东西全部夺过,先行出了草屋。
不用在背着人走路,云知岁只觉得十分轻松,不过方初尧身子太弱,没走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要停下了歇歇。
一上午的功夫转眼过去,三人压根就没走出去多远。
坐在路边的大树下乘凉,云知岁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指不定在找他们的人何时便到了,时间不能在这么耽搁。
知道方初尧不愿意搭理自己,云知岁也不想自找没趣,左右他也要听方父的话,索性云知岁直接同方父开了口。
“叔叔,一会儿咱们赶路得回紧时间了,现在天虽黑的晚,但今日总不能在找个破草屋对付。更何况在走下去,也不一定能见到草屋了。”
方父心里其实也是急的,那伙黑衣人功夫不弱,下手都下的死手,很显然不想让他活命。
他们出来了近两天的功夫,要追他们的人估计也快追上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尧儿他……”
“依我看,我还是继续背着他走吧,这样还能快一些。”
“我不需要。”
一直从旁没说话的方初尧突然开了口,方父无奈的看了看云知岁,沉了沉语气。
“尧儿,你忘记我同你说关于黑衣人刺杀咱们的事了吗?知岁姑娘也是为了咱们好,人家好心背你,你干嘛这般疾言厉色。”
“爹爹,我……”
方初尧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瞧着不远处,许多人骑着马往这边路,因为马跑的都很快,所以干了一层的土道上,飞起了黄土。
云知岁他们这一路上也能碰到一些路人,但大多数不是赶马车便是步行的。
像来人这般骑着高头大马的,基本是没有。她们来的方向又是江南那边的方向,云知岁不由得起了戒备心。
方父许是也察觉出不对,起身站在云知岁与方初尧前面,将他们护了起来。
果然,那队人马在即将要到云知岁他们面前时慢下了速度,虽离的有些距离,但云知岁还是看到,来人穿的都是云府侍卫的衣服。
她们追来的要比云知岁想象中快了不少,眼下想跑,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再加上还有方家父子,云知岁长长叹了口气。
起身走到方父身边,那队人马也走到了云知岁他们面前。
“长姐,你可让妹妹我这般好找。”
来寻云知岁的不是别人,正是云依朦,其实云知岁这一路上暗中都在被云依朦的人监视着,只不过她与方家父子不知道罢了。
云依朦从马车跨下,来到云知岁面前。
云知岁下意识将方父拉到了后面,也不用来人上报名号,云知岁从她的相貌与话语中,便知道她便是云依朦。
云依朦是云家旁系二小姐,也是书里的女配,一直不甘心自己出于旁系,所以总想要取代云知岁的位置。
结局云家家破人亡,和这个云依朦也是有极大关系的,毕竟是她为了夺权,才帮着方初尧害的云知岁。
云知岁穿书到这里,总为着自己着想了,却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
不知为何,云知岁脑中突然想起了云父慈祥的脸,觉得自己偷偷离开确实有些自私了。
云依朦既然已经追到了这里,云知岁横了横心,就算自己不是真正的云知岁,但自己已经替她开始活了,云父、云母还有云家,她也不能不管了。
“长姐,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学会逃跑了?”
瞪了云依朦一眼,云知岁没有回话。云依朦微微感觉有些诧异,这若是放在以前,云知岁早已经抓开口反驳了。
撇眼看了下云知岁身后的方家父子,云依朦笑了声:
“长姐不在家中可不知道,方家家主天天赖在咱们家不走,口口声声要让云家给她个说法呢。姨母在家都已经急坏了,姨夫也病倒了。”
云知岁听后,转身看了看身后没有表情的方初尧,和一脸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方父,叹了口气。
“备辆马车,我随你回去。”
有些事,总是要当面才能解决,既然有些事是躲不过,面对便是了。
云依朦办事速度倒是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人赶了马车过来。
云知岁同方家父子一起上了马车,一行人赶回了江南。
回去的路上,云知岁想了半天如何同方父解释一下这个事,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做马车不习惯,云知岁头晕的不行,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慢慢闭上了眼,云知岁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做了梦,只见四周黑压压的一片。
身子略微有些疲乏,但是却有着毕生从未有过的清爽与舒坦。
身旁似乎有男子微弱的抽泣声,云知岁强行睁开了双眼。
只见方初尧本来白净的小脸通红,两行泪顺着眼角到了发鬓中。
云知岁连忙从他身上跳下,十分惊恐的躲到一边。
也不知这里是哪儿,但方初尧躺的那个地方,身下腿间星星点点的腥红十分耀眼。
女尊国男子未成亲前,左小臂都有一点朱红,以示清白身子。
云知岁看到眼前这场面,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所以连忙看向方初尧的小臂。
果然,纤细洁白的小臂上,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云知岁反应过来,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感瞬间袭来,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是梦。
想着刚刚的感觉,眼下不用解释,云知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知岁满头都是疑问,方初尧不是有孕小产了吗?怎么眼下会在这里?
惊慌之中,云知岁突然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这还不到六月,今年的天比往年热的要早些啊。”
“是了,不过热也不是个好热,看今天这样子,八成明日就要下雨咯。”
云知岁穿书到这里明明是快到六月底了,可是刚刚二人说现下是五月。
在结合着方初尧现在这个样子,云知岁好似突然明白,这是她自己一个月之前的记忆。
所以方初尧有孕,他怀的竟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只不过自己压根就没有这一段的记忆。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云知岁细细想着,自己醒来后发现穿书,当时自己脑袋上是有伤的。
怕不就是因为伤到了脑袋所导致的,所以云知岁忘记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
由此,云知岁推算,自己应该根本就不是六月穿来的,而是五月。
突然想到方初尧因为自己而没有保住的孩子,云知岁心里突然十分的自责。
刚想抬眼看看一旁的方初尧,谁知云知岁眼前突然白光刺眼。
不知道谁在叫着自己名字,云知岁猛的睁开眼睛,只见方父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