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方初尧的身份根本不足以嫁进云家,所以方初尧腹中的孩子断然不能留。
云知岁是云家嫡长女,万不能因为方初尧腹中孩子的存在,留这个把柄落人口实。
云知岁将来是要接手云家的,所以她的夫郎,必须出身名门望族,这才能够在背后支撑起云知岁。
“不管此事你要如何解决,我只告诉你,方初尧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云母重重哼了一声,大力甩了下衣袖,气冲冲的离开。
云父看了看云知岁,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连忙去追云母了。
徒留云知岁自己一人站在院子里,被打的脸还火|辣辣的疼。
云母交待的倒是轻巧,可方初尧腹中那可是活生生一条命。
云知岁是学医的,医者仁心只会救人,如今却让她去杀人,还是个无辜未现世的孩子,云知岁哪里下的了手。
更何况,云知岁替方初尧诊脉时,就瞧出他身子极度不好,能够怀上孩子已经是万幸,这要是堕胎,弄不好方初尧的命也直接搭里面了。
半柱香后,屋内的小厮终于出来了一个,走到云知岁面前躬身:
“小姐,人醒过来了。”
云知岁听闻,又在外面犹豫了许久,这才将屋内的人都屏退,自己关门走了进去。
拿了一个凳子放到床边,云知岁忐忑的坐了上去,方初尧好强,虽然虚弱还强行坐起身。
今日方初尧上门来打云知岁算账,就是觉得自己身子这一个月来有些不大对劲。
方初尧刚刚醒来时,听到身边小厮的偷偷闲聊,没想到自己的猜想竟然是真的。
盯着云知岁,方初尧双目通红皆是恨意,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本来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活生生的见了红。
“你……”
云知岁刚吐了一个字出来,方初尧就拿起一旁的枕头,光着脚下地,用尽力气狠狠的砸向云知岁。
云知岁先是吓了一跳,站起身护着脑袋被打了也不知几下后,云知岁一把将枕头夺了过去。
“够了!你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就开始打人呢?”
“与你这等,卑鄙、无耻、下流之人,有什么可说的!”
方初尧边说,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涌出,方初尧捂着自己的小腹蹲下身,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你这,你这怎么还哭了呢?”
云知岁急的直接坐到地上,手不知所措的在方初尧身边半空处乱挥。
想起刚刚方初尧捂小腹的动作,结合他刚刚的举动,云知岁猜测: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有喜了?”
方初尧现在哪里受的住这种刺激,猛地抬起手,一巴掌稳稳的打在云知岁脸上。
借着惯力,方初尧这一下打的可不轻,云知岁的头直接被扇了过去。
云知岁一脸生无可恋,要不要所有事情都这般巧合,方初尧要打脸也行,为何偏偏同云母打在同一边脸上。
但云知岁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心平气和转过头来:
“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但我你打了我头,险些要了我的命,也些许能出些气了吧?如今我父母都以为你腹中孩子是我的,她们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毕竟也是条命,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当云知岁这话问了出来后,方初尧整个人脸色铁青,表情都不能用愤怒来概括。
云知岁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下意识准备往后躲,生怕方初尧在打自己一巴掌,但方初尧没有。
“云知岁,我好歹也是正经的男子,怎么会做出不知羞耻之事!如今,你竟问我孩子是谁的?”
若说云知岁上个月强行占了方初尧身子这事,云知岁不认,方初尧信。
可是凤仪国的人最重视亲生骨肉,云知岁竟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认。
云知岁有些发怂的样子 ,看方初尧的表情,在听着这话的意思,云知岁怎么就觉得他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自己的呢?
可是事情和书中对不上啊?
云知岁站起身一脸的困惑,人家穿书,一切都能按照正常的剧情进行,怎么偏偏到了自己这里,从头至尾全是BUG?
方初尧在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后,真的想为了孩子,委身求全罢了。就算云家不给名分,只要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方初尧也认了。
可方初尧看着在屋中走来走去的云知岁,又想着刚刚云知岁说云家家主不让留这个孩子,方初尧知道,云家根本不将这孩子放在眼里。
踉跄的站起身,方初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仰头苦笑了一声。
想来活了二十年,在家中不得母亲疼爱,生父也因生下自己被嫌弃关在后院。方初尧与其父在方家已经受尽了白眼与欺负。
本想着这辈子能寻得个好妻主,嫁个好人家将父亲带出火坑,可到头来被云家纨绔大小姐欺辱。
如今丢了名节、有了身孕,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这辈子算是毁了。
但说到底,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既然云家不认,方初尧准备自己将孩子生下来养大。
虽然以后可能会很苦、很累,也会遭尽白眼,可方初尧还是要留下这个孩子。
“孩子和你们云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没有权利除掉我的孩子。我不会出去乱说什么来污蔑你们云家,一报还一报,我们两清了,我现在只想离开。”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方初尧的话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倒是让云知岁有些纳闷。
没有时间去细想什么,既然方初尧话都说到这了,云知岁终是松了口气。
看着云家现在这情况,云知岁是不想多待的,方初尧看起来也不像会找自己寻仇的样子,云知岁准备将人送走后,便连夜溜走。
虽说是穿书过来,但云知岁没有原主记忆,对云家的人也没有半点的感情在。
想着云母那个凶狠样,云知岁可不想留下来天天提心吊胆。
“好!我送你走。”
毕竟不知道云府的路,所以将找来九里,云知岁同她一起将偷偷方初尧带到后门。
确保从后门离开不会被发现后,云知岁走上前开门,因为长久没有人走过,后门的门栓都快锈死了,开了半天这才打开。
方初尧举着伞出了后门停住,转身看向云知岁。雨下的依然很大,但是方初尧不想沾云知岁半点东西。
将手里的伞收起,方初尧扔给了一旁的九里。
“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大的雨,你难不成还想淋雨回去?你还在发烧呢。”
看了眼云知岁,方初尧只觉得她是在假好心,冷笑了一声,方初尧下了台阶,孤身一人渐渐消失在雨中。
雨终于见停了,天也黑了下来,一下午的功夫,云知岁偷偷准备好了包袱,毕竟逃走后还是要生活的。
找遍了卧房,却没有发现银钱。无奈之下,云知岁拿了两件普通些的衣服,又将妆台上的首饰全都装了起来,这样起码离开后,还能换些银子用于吃喝。
夜深了,云知岁偷偷溜出屋子,见下四无人,顺着送方初尧离开的路,云知岁也来到了后门。
当云知岁成功离开云家后,走在街上的她些许有些纳闷。
云家虽是经商的,但毕竟也是大门大户,偌大的云府竟然都没有守夜巡逻的,当真是十分奇怪。
不过这些同她已经没有了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以后,云知岁在也不是云家大小姐,同云家也没有半点瓜葛了。
想到这,云知岁长长松了口气,脚步都变得轻松起来。
殊不知,云知岁刚从后门离开不久,云府后门再度打开,只见云家旁系二小姐云依朦带着丫鬟从里走了出来。
“二小姐,下午您就任由大小姐送走了那个方家的私生子,眼下又让大小姐偷偷溜走,到时家主若是问起来,您毕竟是管着府里的巡逻侍卫,突然丢了两个人,怕是难辞其咎。”
云依朦是云家家主妹妹的女儿,平日里就一直被云知岁压了一头,明明都是嫡出,但她偏偏是旁系。
云家家大业大,人口也多,所有人都在惦记着家主这个位子。云依朦是云知岁她们这辈里比较出挑的,但就因为身世,却处处都比不过只会吃懒馋滑的云知岁。
云依朦心中早已不服,她想要取代云知岁成为云家接班人,也已经很久了。
“云知岁是嫡出大小姐,我一个旁系的能管得了她?”
“话虽是如此,但家主要是问起来,您……”
“我还巴不得姨母快些知晓,姨母不过让云知岁处理了那个男腹中的东西,就这么点事云知岁都办不好。
惹了这么大的事,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逃跑,姨母若是知道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哪里有时间质问我?”
丫鬟一听,一脸的不怀好意的笑:
“既如此,那奴婢明日一早便将事传到家主耳中去。”
云依朦冷笑了一声:
“你倒是机灵,不过下午让你将方初尧有孕的事传出去,可都做了?”
“奴婢不负二小姐嘱托,来人回禀,晚膳前方家家主已经怒气冲冲赶回了方府,二小姐放心,只要方家家主将方初尧赶出府,咱们的人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