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说也是啊,你家如今日子过得还成,过年怎么也该置办置办。还有你,好歹也是定下人家的人了,也该做两身好些的衣裳。免得过年出门让人说了闲话。”
说到置办赵二婶子有心想多说几句,可刚想开口就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扫了一眼沈依依,按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感慨。她差点忘了,自打三年前大丫娘过世,这家里就没了帮着一竿子老小置办衣裳的妇人。往日日子苦,旧衣裳凑合穿的时候不觉得,这如今能置办的起新衣裳了,可不就抓瞎了吗。要这么说,大丫急吼吼的过来学还真是必须。
想想大丫也真是不容易,这才几岁呢,就当着这么一个家,什么都要她操心,也亏得这孩子能干,不然家里还不定成什么样呢。
这么一想赵二婶子心下又多了几分懊恼,这样好的姑娘,你说她怎么早没想到去定下呢,若是说给了自家大小子,那这好姑娘岂不就成了自家的?如今可好,平白的便宜了简放那小子。
想到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儿媳人选,赵二婶子那是越看沈依依就越是欢喜,或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最好?不管怎么说吧,这样的心思对沈依依是肯定有好处的,呐,学手艺的时候,人更精心了不是。这便宜占得,沈依依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第52章 . 报复、回头 沈依依这里学本事学的热火……
沈依依这里学本事学的热火朝天, 却不知道县城的另一头一直有人惦记着她,并且还花费了不少的精力盯着他们一家。这个人是谁?不或者说这一群人是谁?自然是那些吃过沈依依疯魔竹签子大招的青皮了。
“大哥,那沈家丫头真的挺能耐啊, 你看看, 这最近光是糖炒栗子就卖了不下十几两银子, 你说, 他们这一日日的,到底挣了多少?那不是还有个造纸的作坊嘛,那也挺挣钱吧,还有那街面上的摊子, 哎呦,这一个月怎么也有三四十两入手了吧。”
土地庙后头的隔间里,四五个青皮在这里开着小会, 那早先被沈依依招呼过的青皮坐在火堆边,小心的和主位上(一样火堆边)的老大虎哥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情况,越说那眼睛就越是亮堂。就像是有银子能从眼睛里跳出来一样。
“大哥, 你说,这样的人家,家里存银能少了?咱们要是夜里走上那么一遭……干上一票估计能顶的上以往咱们一两个月的好处钱了。”
王二麻子撺掇的十分起劲,因为他的心里有一股子火,哪一日被沈依依吓跑之后, 憋在心里怎么也消不去的火在燃烧,若是不能去除这个心结, 王二麻子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会低人一头,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微微抬眼,小心的看了看边上几个人,分明是想看看自己这一番撺掇, 是不是能引动了他们的心,可只那么一抬眼,他就又心虚的缩了缩身子,总觉得这些人回望他的眼里带着鄙视和嘲笑。这让他心里的那股子火烧的越发邪性起来。
丫丫的,他是跑了,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娃给吓着跑了,可这……那竹签子戳人也会出血的好不,他一时被吓住了有什么奇怪的?换成你们难道就一定比自己强?指不定还不如自己呢,凭什么就此让自己成了这圈子里的笑话,凭什么就此自己就只能垫底喝稀的,凭什么你们就能不帮自己报仇?
这么多钱在那儿放着,他不信,这些人会不动心。都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出来混口饭吃的二流子,那个不是一样的货色,他会眼红,看吧,你们一定也会眼红的。
确实,听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家有这样的出息,这些坐着的都心下一动,下意识的就往主位上的那汉子看去,可不想,那主位的大哥-虎哥却只翘了翘嘴角,半点没被说动的模样,甚至反过来还用一种冷淡的眼神看向了王二麻子。
“我说,王二麻子,有个事儿你是不是忘了说了?那沈家是不怎么样,可那沈家大丫可是刚和那个捕快简放定了亲的,那简放是谁,旁人不知道,咱们这县城里的老人能不知道?那可连着段家还有王捕头的,咱们这样的混口饭吃的人,和这捕头做对,你是嫌咱们死的太慢还是怎么的?”
只是这一句,就让刚才抬起头的几个人立即重新垂下了头,假装烤火的息了声。只有王二麻子还是不甘心。
“这县城真说起来兜着圈子的,谁家不连上个七八十户人家的亲戚,可这拐着弯的亲戚,有多少出事儿了能真上心的。再说了,咱们只是想着夜里做一次活计罢了,到时候手脚利索些,谁能知道?”
“谁能知道,那沈家大丫估计就能知道,你真当人家那花豹是平白得的,一个敢和守备营的人一起上山剿匪的女子,你真当人家是花架子?你啊,心里不痛快让个丫头下了脸这个我理解,可你也不能当咱们都是傻子。银子是晃眼,可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命重要。”
王二麻子狡辩的话,不用那虎哥出口反驳,边上一项充当军师的瘦猴邱三子就直接插话揭开了他的老脸。
“瘦猴,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不明白?呵呵,行,那我今儿就说个明白,你啊,这是想报复人家,想捡回自己跌了的脸面,偏偏自己又没那个胆子,所以想着让弟兄们替你冒险是不是。呵呵,小子唉,就你这心眼,还想和我玩花活?”
哎呦这话说的,边上其他人一个个都愣了一下有没有,反应快的看向王二麻子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冷光有没有,这让王二麻子心里猛地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就开始使劲挥手。
“没有,没有的事儿,怎么能叫耍心眼呢,是,我这想报复这个我承认,所以我总盯着,想寻点他家的破绽。可这做一票的事儿,我真的是为了大伙儿,这都快过年了不是,若是能多得些银子,那这各家不是能过个有荤腥的好年嘛,我这真的,是为了大伙儿着想才这么说的。再说了,银子的事儿我可没胡说,他们家真的,看着不起眼,家底厚实的很。当然你们若是觉得我王二麻子忽悠你们,不信那我也没法子,可我这真的没恶意,真的。”
这话你别说,说的还挺有水平,最起码屋子里的其他人听着都暗自点了点头,觉得王二麻子即使选的对象有问题,可这心还是好的,可惜,这样的小伎俩在瘦猴这里可不顶用,只见他笑了笑,摇着头说到:
“王二麻子啊王二麻子,你这长本事了啊,会说漂亮话了,可惜啊,你这嘴巴是学乖了,这性子却没改,做事儿的手法依然粗糙的不行啊。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前几日找人打听医馆的事儿,那医馆的老大夫过几日要出门去府城找儿子过年,可不仅仅就一个人知道,你打听这个是为啥?呵呵,三瘸子那边五个人昨儿夜里出了城,去了半道等着这个你真以为没人看见?”
嗯,这是……合着这王二麻子早就有了更好的劫财人选,却没说反过来撺掇他们去当偷儿?这啥意思?怎么感觉有些脑袋疼呢?屋子里其他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感觉到了智商上的差距,脸都红了。
“你这是想着,咱们听了你的去沈家,闹出动静来,正好遮掩你那一票大的是不是?那老大夫谁不知道手里有银子?谁不知道他每年要带不少好东西回府城?你心大了,想做大活儿了,却有担心露了马脚,所以故意送上门这么一桩不大不小的,正好给你自己打掩护是不是?”
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算计?所有人看向王二麻子的眼神都变了,靠近他的一个甚至还小心的往边上移了移屁/股,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而这会儿王二麻子也有些傻眼,总觉得在这瘦猴这里,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般,十分的不自在,可再不自在他也不敢将这个罪名认下,他真没这个胆子。
“那啥,邱三哥,我这,我这胆子你还不知道?我能有这本事?真的,这事儿……嗨,我直说吧,这是三瘸子让我帮着盯的,他要干啥我真不知道,只是收了他一两银子的好处钱卖个消息罢了。真的,我没想干这样的事儿,我不傻,不说这老大夫出门带着的那个可不是善茬,就是他家的关系,我也没这胆子啊,县令都请老大夫看过病,这要真出事儿了,哪怕是灭口了呢,也一样能掘地三尺找出来,我能明知道找死还干这个?”
这话估计可信,可瘦猴既然拿了这把柄能压下这人,能轻易松了口?所以他只冷笑着看了看王二麻子,然后不轻不重的说到:
“是不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呵呵,你小子想让咱们给你当棋子,那是想都别想。”
说完这一句,瘦猴许是还感觉敲打的不够,另外来了给了个大雷。
“我实话和你说,别说是当棋子了,就是你想继续找沈家的麻烦,也一样别想,我和大哥商量好了,打明儿开始,咱们也上沈家拿货去。”
嗯?拿货?难道是糖炒栗子?这是怎么说的?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不是不对,是很对,呐,那虎哥开口了。
“咱们以往为啥干这让人戳脊梁的事儿,大家自己心里都清楚,不就是因为家里没营生,卖力气的苦活不想干,这才为了口吃的,豁出了脸皮伸手嘛。可你们看看那沈家的大丫,那还是个女娃呢,就能想出那么些挣银子法子,大家伙儿难道就没点触动?终究是咱们自己不如人啊,所以混的到了现在,一个个都二三十岁了,没媳妇没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