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和‘十一’靠得这么近都能听出来,有点东西啊,这两个数字有的时候连老黄都会听岔了。”
“真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势均力敌啊,这下子有的可看了!”
“你说他们该不会六轮摇过了,还分不出个输赢吧?”
“……”
谁知道一语成谶,六轮过后两个人竟然谁都没有率先出错。
老黄已经满头是汗了,许春秋却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样,要不这样……”他倏地一下站起身来,越过赌桌要去按住许春秋的手,口中喃喃地道,“我们谁也没输,谁也没赢,干脆各自把东西拿回去”
他开始害怕自己会输了。
陆修蹙着眉头,用视线在他伸到半空中还没有够到许春秋的手上剐了一道,看得老黄赶紧收回手来,不自然地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下。
“黄先生,开弓没有回头箭是您自己说的。”
老黄心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想抬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许春秋微微一笑:“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他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换什么?”
许春秋的回答轻飘飘地落了听:“赌单双。”
赌单双和赌大小不一样,如果是赌大小的话,即便是个别一个骰子没有听清楚,大致猜测也能八九不离十,可是赌单双不行。
但凡有一个没有听清楚,整个骰盅里的境况就都变成了听天由命。
三粒骰子,她就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老黄咬一咬牙:“赌!”
只见许春秋气定神闲地抬手朝他比划了一下:“还照旧规矩,您先来吧。”
庄家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听。
三粒骰子碰撞着在骰盅里哗啦作响,老黄只觉得那骰子敲的仿佛不是盅壁,而是他脆弱的心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也或许更久更久,骰盅里的动静停了。
庄家将目光投向了他,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老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太阳穴突突地抽动着。
这一局的骰盅里有两个都是“六”,如果是赌大小的话,两粒骰子加起来已经超过十一了,想都不用想就是大。
为什么这一局偏偏是赌单双?
最后的那一粒骰子究竟是什么,是“二”还是“三”?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沙哑着声音说道:“单吧。”
在他将答案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老黄看到坐在对面的许春秋唇角微微地动了一下。
一个那么细微,却又那么成竹在胸的笑。
老黄的心里“咯噔”一下。
庄家抬手移开骰盅,叹了一口气:“十四点。”
赌桌上的三个骰子的点数分别是——六点、六点、二点。
十四点是双数,老黄猜错了。
周遭的围观群众已经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啊,老黄猜错了!”
“老黄又不是神,谁赌桌上没有猜错过几回啊?”
“赌单双本来就难,听错了一个都得栽,那姑娘哪里来的自信要赌单双啊?”
“那现在老黄猜错了,这是把东西输出去了?”
“也不一定,那姑娘还没猜呢,这一局要是两个人都猜错了,不还是平手吗?”
“……”
数不清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老黄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他只能寄希望于许春秋下一把猜错。
摇晃的骰盅再一次动了起来,赌桌上的两个人都静静地侧耳听着。
这一次老黄只听出了一个“四”,剩下两粒骰子是真的听不出来了。
“二”和“三”的凹陷点都是斜着分布的,像他这样的老手遇到一个都吃力,更别提许春秋运气不好,这一回还偏偏遇上了两个。
这姑娘的运气也算是到头了,老黄幸灾乐祸地想。
庄家单手抵在骰盅上,转头去问许春秋的意见。
只见她略略一思索,涂红的嘴唇轻启:“单。”
老黄摸不准她是真的听出来了,还是听天由命瞎猜的。
只见庄家一抬腕把骰盅移开,下面的三粒骰子分别是四点、三点、二点。
他表情复杂地看看老黄,又看看许春秋,扬声宣布道:“九点。”
老黄眼前一黑,嗡嗡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九点?九点是个什么意思啊,哪边赢了?”
“那姑娘刚刚赌的是单是双?”
“单吧,她和老黄上一把一样,押的都是单。”
“那她这是……赢了?”
“神乎其技啊这姑娘,赌单双都能一把赢?”
“这姑娘到底什么地方来的,怎么比老黄还要神叨?”
“快看他脸都绿了,以为自己捡着个冤大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
“所以那章子到底是不是陆大少爷的私印啊……”
“……”
老黄没了骨头似的瘫坐在那里,耳朵边上仍旧嗡鸣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竟然输了。
谢朗一行人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傅南寻的内心风起云涌。
万万没有想到最大的BUG竟然在他们自己队里。
任重一脸复杂地看着屏幕里的许春秋笑得神采飞扬,她站起身来,一把将陆修的表和陆大少爷的私章一并收入自己囊中,盈盈笑道:“多谢。”
任重:……
真是千防万防,防不胜防。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三)
许春秋将那枚白玉印章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紧接着就随手塞给了陆修。
“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啊?”
他们刚刚踏入这座赌场的时候,许春秋便留意到陆修的视线跨过耸动的人流,死死地锁定在了这枚印章上。
许春秋想都不想就替他将这枚章子赢了过来。
白玉的印章触手温润,底部是一个雕工精细的“陆”字。
一直到她将这枚沉甸甸的章子拿到手里,也仍旧猜不透陆修究竟打算拿它做什么用。
印章是道具组仿制的,即便是做得再怎么像也不可能真的是他们那个时代保留下来的东西。
许春秋一行人毫不留恋地从赌场抽身离开,回到了拍卖行的门前。
仍旧还是那个门童小跑着迎上来,他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样子:“还请您出示一下入场券。”
谢朗用胳膊肘杵一杵傅南寻:“你们刚刚赢钱了没?”
傅南寻:“光顾着看热闹了,地下赌场走这么一趟就跟白跑没有分别。”
谢朗:“……那怎么办啊?”
“小许老师不是能听骰吗,她和陆总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许春秋:“……”
这个还真没有。
他们进赌场兜兜转转一圈,除了一枚陆大少爷的私印以外,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等等,陆大少爷的私印?
许春秋好像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了。
陆修拿不出什么入场券,只是气定神闲地对门童说:“我记得入场券并不是唯一的入场途径吧?”
门童一愣,下意识地点一点头:“除非您能够出示一定的资产证明,否则只能凭券进入的。”
凭借资产证明入内的大多是北平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那么好进的。
谁知紧接着就见陆修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私印,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门童定睛一看,瞳孔地震:“原来是陆大少爷。”
眼前的人仪表堂堂,西装革履,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不凡,年岁也与传闻相仿,再加上手中的那枚刻着“陆”字的白玉私印,这不是陆大少爷是谁?
他低下头来微微倾身,额头上挂着些许冷汗:“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陆大少爷见谅。”
陆修摆一摆手,坦然自得地继续道:“出示了这个,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们进去了吗?”
门童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他让开身位,毕恭毕敬地弯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春秋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手臂,就像他们第一次相携出席拍卖会的时候一样。
他们穿过昏暗、漫长的廊道,终于踏进了拍卖行的正厅。
傅南寻走在后面压低声音:“所以陆总这是被他们当做是陆大少爷了?”
“陆大少爷?”
“就是陆瑾小姐那位销声匿迹的哥哥。”
他接着感叹了一句:“陆总演技不错啊,脸不红心不跳的。”
杜子规则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刚刚的那个章子……”
陆修点一点头:“对,就是那位陆大少爷的私印。”
“这枚私印能够调动陆家在北平的所有资产,整个陆家为它作保。”
杜子规这才想明白了这一层,他们即便是在赌场上真的赚够了足够入场的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这可是拍卖会,多少人盯着那卷无字天书呢,天知道它会被抬到怎样的高价。
正思索到这里,之间一个穿制服的侍者迎面而来。
“陆先生是吧?”
陆修十分坦荡地点了点头。
侍者引着他们径直往二楼走:“请您和您的朋友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