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跟拍的摄像老师,略微思索一下,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有拍摄的需求的话,这个时候你还可以跟运动相机的镜头打个招呼。”
“这个时候你的腿可以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
技巧训练进展得相当顺利,许春秋一行人跟着教练搭乘电梯,滑翔伞公司的电梯直通楼顶,金属门缓缓拉开,天台上是一片宽敞的停机坪。
顶楼的风很大,几个人的头发都被吹得一塌糊涂的。
许春秋随手挽起头发来,拢成一个马尾握在右手里,左手从口袋里摸索着找发圈。
她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有些懊恼地干脆放了下来,风一吹就又糊了一脸头发。
“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吧,原来明星也会被风吹得糊一脸头发。”
“这不就是冬天出门的我吗,无论梳得多整齐的头发,只要推门出去大风一吹就都白搭。”
“哈哈哈哈这是试图扎起来发现自己的发圈不见了吗?”
“女孩子真的是太容易丢发圈了,强烈怀疑它们是不是都长了腿,一不留神就都不见了。”
“……”
许春秋在空中正凌乱着,突然有人从后面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件什么东西,触手冰凉。
她下意识地收拢握紧,转过头来。
是陆修。
“这是……”许春秋倏地睁大眼睛,愕然地脱口而出。
他们在安塔利亚的时候,她在街边的小店驻足停留,扒着窗户看中的那支累丝的玛瑙发簪。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价钱上的数字,一万两千里拉,这对于当时穷途末路的他们而言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幼时的经历让她早早地学会了如何压抑自己的**,有些东西趴在玻璃橱窗上看看就行了,再怎么想它也不是你的。
可是陆修却背地里默不作声地把那支发钗给买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塞在她的手心里。
“送给你。”
可是陆总是什么时候……
许春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他们去替谢朗买变调夹的时候。
只是轻飘飘的、浮光掠影的一眼,他就把她的喜好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许春秋用指尖触着发钗上色泽鲜艳的玛瑙,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心头微微一动。
然而她却并没有直接戴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陆修有些意外:“你刚刚不是想要扎头发吗?”
许春秋收好发钗,坦然地回答了一句:“发钗扎头发容易掉,万一飞到一半散了怎么办?”
陆大直男:……失策了。
“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不厚道地笑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动然拒’吗,十分感动然而拒绝。”
“陆修是真的直男,发钗发簪这样的东西就是看着花里胡哨的挺好看,实际上根本就扎不住头发。”
“只有我注意到了这根发钗就是之前许春秋看中的那支吗?”
“注意到了注意到了,这么甜的细节必须注意到,日常感叹陆许是真的!”
“……”
许春秋抿一抿唇,拉住陆修的袖子把它卷起来,她记得他总是在左手手腕上戴一根兔子发圈。
果不其然,六十万的江诗丹顿没有了,兔子样式的细带发圈却还在原处。
陆修愣了一下,顺手把它摘下来递给她。
许春秋用那根发圈扎起了长发,小小声地说:“我没有不喜欢。”
“我就是怕跳伞的时候弄掉了。”
陆修:这是什么甜甜软软的小可爱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滑翔伞
之前做技巧训练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真的穿上了服装戴好了装备,他们这才开始紧张了起来。
“走了走了,不要怂,”楚星洲伸手在谢朗的背后示意性地轻轻拍了两下,提醒她不要挡路,“钱也交了,安协议也签了,硬着头皮上吧。”
谢朗回头给了她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她声音哆嗦着用英语问身旁的飞行教练:“真的危险到需要签安协议的份上了吗?”
飞行教练点一点头,戴着墨镜的样子宛如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理论上是的,即便是您的跳伞设备得到正确的操作,您仍然存在受伤或者死亡的可能性。”
她竖起耳朵一听,这下子更慌了:“真的有人受伤过吗?”
“我们的教练都非常有经验,但是是的,每一年都有人因此受伤死亡,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谢朗吞咽了一口唾沫,哀嚎一声:“我才二十四岁啊,我卡里的钱还没有糟蹋完呢……”
“……你能别跟要上断头台似的吗?”楚星洲表面上淡定,实际上手心也在发汗。
“不行不行,摄像老师有吃的吗?”谢朗可怜兮兮地问道,“抓紧时间再吃点东西,即便是上路不能做个饿死鬼。”
工作人员默默地递给她一条巧克力。
谢朗撕开包装就“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弹幕上还在“哈哈哈哈”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很快就铺满了屏幕。
“哈哈哈哈我笑傻了。”
“谢朗好怂啊,小怂包太可爱了吧。”
“谢天谢地,谢朗‘死到临头’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富二代了。”
“临行之前还要啃一块巧克力哈哈哈哈,吃相也好可爱!”
“滑翔伞真的安吗,好担心啊。”
“我跳过我跳过,签生死协议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上了飞机以后是真的可怕,我当时腿都是软的,完就是被人架上去的。”
“……”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飞行教练扶上了飞机,驾驶员转过头来微笑着朝他们问好。
许春秋落座了以后才发现,之前做地面练习的时候一直在帮她调整动作的那个梳高马尾的女教练没有跟上来。
眼看着舱门就要关闭了,她当即就向身旁的另一个飞行教练问道:“您好,请问刚刚那位女教练不跟我一起上来吗?”
“是这样的,她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太方便飞行了,我们已经为您安排了另外一位非常有经验的教练,请您稍安勿躁。”
许春秋这才点一点头,松了一口气。
机舱里除了正副驾驶座以外都是没有座位的,所有人背好装备,在衣服外面套上跳伞服席地而坐。
驾驶员拉下操纵杆,螺旋桨开始旋动,飞机一点一点地脱离停机坪,收起了起落架。
飞机越升越高,下面的景物越来越小,小得这座滨海的小城化作了无数细细碎碎的马赛克碎片,被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域包笼其中。
这一次钟灿没有继续像坐热气球的时候那样逞能,而是因为缘故独自留在了下面,目送着他们登机起飞。
他脖子上挂了个望远镜,在地面上抬起头仰视着,指一指远方的天际:“那个是他们吗?”
摄像老师不置可否。
钟灿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激动地跳起来招手,紧接着又想到他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看不到自己,于是又有些讪讪地坐了回去。
“他们就要跳了吗,”他对着镜头感叹,“感觉就像是吃鸡(绝地求生)一样”
“怎么感觉你比他们还要紧张?”摄像老师暗戳戳地说了一句。
钟灿:“……我这是替他们感到紧张。”
直播画面一分为二,一边是还在空中、不断攀升着高度的许春秋谢朗一行人,另一边则是脚踏实地端着望远镜仰头看的钟灿,两边画面里的人都是一样的紧张。
弹幕的留言已经密密麻麻地盖了满屏——
“哈哈哈哈你一个人在地上紧张个什么啊,孩子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好笑啊。”
“摄像老师真相了,我也觉得小钟看上去比上面那几个还要紧张。”
“我看也就半斤八两吧,谢朗吓得嗷嗷叫,楚星洲不说话但是看上去也是强颜欢笑,也就陆总和许春秋看不大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得不说心理素质实在是相当过硬了。”
“不愧是你钟灿哈哈哈哈,跳个伞都能联想到吃鸡上去,真的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老本行……”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飞机上的飞行教练配置有点奇怪?”
“有吗,一个游客对一个教练,哪里奇怪啊?”
“我以前在国内玩滑翔伞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尽可能为女性顾客安排女教练陪同飞行的,毕竟滑翔伞一打开,半空中的两个人基本上身体是完贴在一起的,实在没有女教练才会考虑安排比较有经验的男教练……”
“对啊,之前地面训练的时候教练不也是两男两女吗,怎么到了飞机上就只剩一个女的了?”
“许春秋的那个女教练没有跟上来!”
“楼上几个想太多了吧,没准只是国外比较开放而已,不讲究这么多。”
“不是吧,土耳其不是教国家吗……”
“……”
许春秋不着痕迹地在机舱内打量着,一转眼就发现接替那个高马尾姑娘负责她的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红发男人,他穿着和其他几个人如出一辙的滑翔伞公司制服,正在用一种令人不快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往陆修的身旁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