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这颗星星的陆修修回家以后可不可以亲许春秋一下,她很想你。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一个荔枝糖味道的吻。”
“拆开这颗星星的陆修修……”
他先是急切地拆开,拆着拆着渐渐地又有些舍不得了起来。
玻璃渣子碎了满地,他的双手指尖都被割伤了,好在伤口不深,只有浅浅的几道。
陆修坐在坐落于金融街腹地的摩天大楼最顶层,他明明能够俯瞰整座金融街的车水马龙,可是此时却手足无措地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九百九十九个真挚的愿望,泣不成声。
“拆开这颗星星的陆修修,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了,就把我忘了吧,忘了我也没关系的。”
“我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是我属于你。”
忘了?
怎么可能会忘了!
陆修放下星星,拎起外套就夺门而出。
楚门听到动静,透过秘书室的玻璃门匆忙看了一眼,赶忙抓起一整包未开封的创口贴小跑着跟了上去。
紧赶慢赶,他总算是在电梯里截住了陆修。
“陆总,您把手贴一下吧。”楚门气喘吁吁地把那一整包创口贴一并递给他,“许小姐醒来以后看到您的手变成这样,会担心的。”
陆修这时才垂头留意到自己渗血的手指。
他无声地接过创口贴,一连撕开了个分别贴在指尖的伤口上,沙哑地道:“谢了。”
……
陆修交接了公司的事情,又重新驻扎回了许春秋的病房。
无论谁劝,无论怎么劝,都不肯走。
沈琼瑶女士敲开病房房门的时候,陆修低头握着许春秋的手。
他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眼白上爬满了红血丝。
“妈……”
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接她手中提着的东西。
沈琼瑶女士心疼得不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心疼自己熬红了眼睛、失魂落魄的儿子,还是先心疼苍白着一张小脸、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儿媳妇。
“怎么了小许这是,不是说只是落水没有什么大事吗?”
陆修垂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高高瘦瘦的个子此时竟然单薄得像是一片纸。
“瘦了,你们两个都瘦了。”她把饭盒从保温袋里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放轻了声音,“我让家里的保姆做了鸡汤,原本是想让小许补补身子……”
她轻柔地摸一摸许春秋的额头,把她的额发理顺,怜惜地说:“可怜见儿的,我们小许命怎么这么苦啊,爹不疼娘不爱的。”
网络上近来的那些有关许春秋的传闻,她都有所耳闻。
“没事儿,你早点醒过来,阿姨疼你。”
眼看着鸡汤许春秋是喝不下去了,她端着保温饭盒转过头来往陆修怀里一塞。
“你也是,别把身子给熬垮了,喝点鸡汤好好补补。”
陆修机械地抬头看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失魂落魄得像是丢了魂儿。
沈琼瑶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许这孩子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沈琼瑶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你昏迷的时候小许也是这样守着,一步都不肯离开你。”
陆修错愕地抬起头,电光石火之间,他的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一个什么念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希望
和许春秋一样?
当他跌入时空的缝隙,许春秋是怎么把他唤回来的?
右手小拇指处传来的刺痛仿佛还历历在目,他们的小拇指被一根细细的红线拴在一起,他还记得那线系得很紧,几乎要勒进皮肉里去。
他是被许春秋的一根红线给拽回来的。
等等,红线?
陆修猛然顿悟,他急切而克制地解开许春秋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形状明晰的锁骨和雪白的皮肤裸露在了病房里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里。
这动作看在沈琼瑶女士的眼里简直是怎么看怎么禽兽。
“你干什么啊,怎么还解人家小许的领子呢?”沈琼瑶有点慌了,“我跟你说你不要乱来啊,等小许醒了我都要告诉她的。”
陆修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头也不抬,蓦然间,他的动作停了。
沈琼瑶女士松了一口气,正要上前去替许春秋把衣服整理好,把她领口的扣子严严实实地系回原状,只见陆修怔愣着从她的领口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一枚沉甸甸的赤金玛瑙戒指。
戒指是用铂金的链子系在她的脖子上的,红线没有了。
陆修放下戒指,焦躁地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地大步踱着,大脑飞速地运作着。
“你消停点,小许睡着呢,”这时沈琼瑶才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声调陡然抬高,“你手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一眼,心不在焉地道:“不小心划的。”
沈琼瑶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劝不住你,你自己在病房里记得注意身体。”
“鸡汤记得喝啊。”
她话毕,转头便离开了病房。
鸡汤凉得很快,没过一会儿上面就飘了一层油脂,陆修皱着眉头一口将不再温热的汤灌了下去。
许春秋还没有醒过来,他的身体不能垮。
他放下保温饭盒,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白新文的名字,接着站起身来掩上病房门,立在走廊里给许春秋的助理小白打电话。
“是我,陆修。”他不由分说地直接开门见山,“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有件事情很在意,想要问问你。”
小白的声音显得有些诚惶诚恐:“陆总您尽管说。”
陆修深吸了一口气:“许春秋的脖子上一直戴着一条红线,她有没有和你说过是从哪里求来的?”
“寺庙?还是什么神社?”
小白摇摇头,尽管陆修在电话另外一头,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动作:“都不是,好像是一位老人家送给她的。”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小白从前跟在许春秋身边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根红绳,他记得自己当时还问过她:“不是吧小许老师,陆总花两千万买给你的戒指,你就拿这么一根不值钱的红绳吊着。”
他暗戳戳地小声嘀咕:“怎么着至少也该换条铂金的吧,铂金的没有黄金的也行啊。”
许春秋只是低头用指尖触了触那枚戒指,笑而不语。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
“我想起来了!”小白豁然开朗,“是那位苏老,就是唱戏的那个苏老太太!”
是苏朝暮。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陆修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正巧这时候唐泽提着水果和花过来看许春秋了,他看到陆修站在病房门口,还有些疑惑:“陆总?”
“怎么不进去?”
陆修急促地和他交代:“我出门一趟,你在这里守她一会儿。”
唐泽对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暗自忖度,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
陆修一路狂奔,插上车钥匙就往苏家去,一路连闯了三四个红绿灯。
上一次许春秋去拜访苏朝暮的时候,是陆修过来接她的,因此他对那座位置偏僻的小洋楼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象。
黑色的跑车“吱嘎”一声,在雅致的别墅门前停下,陆修撂下跑车就上前去按门铃。
“请稍等。”大门口的可视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应门的人来了。
是苏珊。
苏珊看到陆修突然上门,显然有些意料之外:“陆总?”
“陆总这么匆忙地拜访,是有何贵干?”
她上下打量了陆修一圈,他失去了以前他们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挂在脸上的体面与自得,下巴上的胡茬没有刮干净,手工定制的衬衫是皱的,看上去相当狼狈。
苏珊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身家过亿的陆大总裁变得这样落魄,如果有的话那么便只有一个人。
许春秋。
她侧过身来把他让进来,“先进来再说吧。”
陆修则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苏小姐。”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紧接着直奔主题:“我想求见苏老太太一面。”
苏珊有些犹豫了。
“我奶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没有要紧事情的话不轻易见人。”
陆修急切地说:“事态紧急,十万火急。”
他一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朝暮的身上,这时便也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朝着小洋楼的方向深深地弓下身子来,一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
苏珊慌了:“陆总你这是做什么啊……”
陆修扬声道:“晚辈陆修,在此求见苏老一面,见不到的话晚辈就一直站在这里不走了。”
“诶你这个人怎么……”苏珊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胡搅蛮缠的一面,登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房间里的老人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珊珊,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苏朝暮满头白发,脸上爬满了细细的皱纹和斑斑驳驳的老年斑。
她佝偻着脊背走到庭院里来,一眼就看到了弓着身子朝着洋房的方向深深鞠躬的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