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谢明允在一旁偏头打量她神色,看清后转而松了口气。
他以为苏言会在意此事,在意他谢家借用苏府权势,但幸好,她没有。
谢明允心底泛起丝丝的暖,微僵的手抬起茶杯,浅抿一口,复又道:“先得去确认一番。”
苏言:“嗯?”
去哪儿确认,他说的是云明钱庄?
可对家自然不会从实招来,去了也无济于事,苏言不觉得谢明允这般才智,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谢明允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起身挥袖就要出门,顺便和这风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李管事,麻烦同我们一道。”
苏言正纳闷要和自己一起去什么地方,他也不说清楚,就见他回头看向自己,神色中似有坦然和信任
“去那个被买通的伙计家里。”
苏言长腿一迈,轻而易举跟上他,暖阳下的微风里,看着他过分宽大的女式袖袍被风吹起,清瘦腰身也勾勒出修长而柔软的弧线,心里却暗暗失笑
端地这么正经。
背地里还不是个女装大佬!
作者有话要说: 6.23_00:00更新,其余时候修改为捉虫。
【跪求预收《女尊之小兔子夫郎》,也欢迎提出意见】【文案~】
周安然猝死后,穿成了女尊文里的纨绔女配。
男主美貌无双,十八岁的年纪天真无邪,不知世事肮脏。
可如此娇小可人的娇夫郎,竟然在原着里被女主虐待,遍体鳞伤身心摧残。
周安然怒了:“放开那个娇夫郎!”
———让我来!
直到某一天,周安然发现,娇夫郎一点也不娇软。
甚至学识谋算远强于她,一切都是他麻痹对手的假象!
周安然一脸愧疚:“是我耽误你了,要不,我们和离吧。”
假娇真狠男主林然(梨花带雨。jpg):“不要呜呜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
然而……
嘴上说着自己可以改的男主,默默的藏起婚书,悄咪咪顺走周安然的信物玉佩。
一如既往,嘴里没真话,脚比兔子快,屡教不改。
和离?
门都没有!
小众萌点,自割腿粮,文章收藏作者收藏来一波?
ps:文案里“放开那个娇夫郎”,灵感来源于电影里“放开那个女孩!”
第47章 依靠
“女装大佬”谢明允步伐沉稳,一看就是老女装巨巨了。
刻意跟在他身后,步伐不徐不急的苏言,如是想。
就连方才出门前那束发戴冠的动作,都流畅无比,看来是入京前就熟练于此,没少有男扮女装出门谈生意处理事情的经历,老手了。
她心下觉得新奇又好笑的同时,又后知后觉的泛起一点没来由的酸涩。
谢明允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的吗?
观察入微、窥一知百,明明有一身才华,有处理生意场明争暗斗诡谲陷害的机智手段,却偏偏因为生为男子,需得守这世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陈风陋习,满足旁人明面上对一个世家待嫁公子的一切期望,哪怕那期望得让他深受其害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再多的不甘和苦闷都如心上冰刃,深插其中拔不出,只能用心口那微末热血融化。
她总想着,她所了解的那个封建社会,古代女子如何饱受世俗礼教不公的摧残,但也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一日,一切都反转逆盘
换成了男子,饱受这世道的不公。
不公永远在,哪管是男是女。
苏言叹了口气,正沉浸思绪的时候,忽然前面的谢明允脚步一顿,回头望过来。
谢明允:“怎么了?”
或许因为早上吹了风的缘故,此时他声音带着一点哑,混杂在微风里在苏言耳边撩起一阵轻慢的酥麻,而后连头皮都微微发麻。
她清咳了一声,道:“没怎么,只是我们走了许久,我在想那伙计的住处还有多远。”
不过这显然不当问谢明允。
苏言和谢明允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最前方引路的管事。
“快了快了,”李管事躬身引着她们左拐,进入一条小巷子,“这个伙计,姓袁,最开始只是我们铺子里里一个杂役……”
毕竟是干了好一段时间的人,若不是她做事利索细致,李管事也不会将她提拔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来,可偏偏一腔信任错付,李管事二十多年来第一回 看走了眼,因此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可苏言听着又有些许的落寞和惋惜。
李管事长叹一口气,半是怜悯地道:“我也是看她家里挺困难的,夫郎生了病,京城药材又贵,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受了买通,唉……”
苏言心底一沉,脚步慢了几分,莫名的,谢明允似乎也慢了下来。
此时正走到一条小岔口,李管事引着两人拐弯的那条小道弯曲而布满杂草,雪化后的水混着泥泞,散发出潮湿而令人作呕的气味。
李管事以为苏言和自家公子是嫌弃,毕竟都是从小到大金贵的主,恐怕这辈子都没来过这样狭小潮湿的小巷,犹豫了下,她对二人道:“要不公子和……苏小姐,你们在此等候,我去把人叫来。”
苏言正要拒绝,谢明允就先摇了摇头道:“不必,毕竟是我们上门查问,虽说是她犯了错,也没有让她过来的道理,李管事,我们先走吧。”
忽然,他似乎又有几分犹豫,看向一旁的苏言,唇角微抿,又开口道:“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左右此事本就与你无关,倒是拖累你了。”
不知道这句话是哪个词哪个字戳到眼前人了,谢明允就见她眉头一皱,神情似乎不太高兴。
苏言气不打一处来,直视着谢明允:“什么叫与我无关?”
在李管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苏言上前一步,几乎是逼近,眼神中压抑着一丝怒气,谢明允却惊讶于自己居然看出来,甚至为此有点心惊。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就见眼前人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夹杂着不知名的怒意,灼灼地喷洒在他脸颊。
谢明允不由得一僵,脚步下意识后撤却想到身后是泥墙,于是顿住了。
苏言见状轻声一笑,语气不明觉厉,“我昨天到今天,至少两回同你说过,我和你一起解决问题,可为何事到关头,你总是觉得我并非真心,莫非我当真闲得无聊拿你做消遣?抑或是你根本就不信?”
她一句一顿,掷地有声,一旁的李管事都看呆了,心说这语气这内容,莫不是在怨公子不把她当回事儿?
怎么有种情深意切的味道,李管事实实在在地疑惑了,咽了口口水揉了揉耳朵,实在是不敢置信。
话说那头,苏言话一出口,自己也被语气中的亲昵与莫名来源的闷火给惊了一下。
苏言心说:她这是在干什么呢,谢明允一句轻轻巧巧的“本就与你无关”,竟能骤然掀起心里一阵波浪,未等稍事平息,不听使唤的身体就已经先大脑一步做了反应,这姿势几乎将谢明允逼到墙边,近乎是无所思考地,自己便发声质问他:“为何总说与我无关。”
这个角度视线垂下正好看见谢明允嘴唇微张,似乎要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可也看不见他无措的手足,因而错过了几分体察对方心思的良机。
苏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或许是方才清瘦的背影一路上始终在脑海里挥散不去,又或者是心底被那一点心疼攥紧得失了思考的一席之地,亦或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你无关”终是惹怒了自己……
谁知道呢,人的心和脑总有不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候。
她抿唇,怒气降了三分,剩下的七分也被谢明允想要解释却不得的神情磨走了四分,留下三分“余孽”,自己咬咬牙也能消化,便足跟后撤,正要退了开来
却不料手上传来扯住的力道。
不重,却莫名的无法脱离。
谢明允几乎是有些生怯地抬眼,对上那双怒气莫名散了一半的眼睛,抿唇后又缓缓开口:“我以后不再这么说了,行吗?”
一旁的李管事简直要惊掉了快碰到脖子的下巴,眼睛圆睁着看着她家公子——天可怜见,她什么时候见过公子有这般近乎是“服软”的神情,她所认识的公子,时时刻刻都令人望而生敬,更别说此刻看起来分明是这苏府小姐在揪着几个字不放。
然而她这番再目瞪口呆,也不妨碍那两人近乎是耳鬓厮磨的姿势,正窃窃私语
苏言没有什么反应,实则是不知该如何反应,本来就是被放大了的情绪一时间泼泻而出,她自己都打算含糊过去等以后两人心平气和,再议也不迟,却不料对方平白无故先服了软认了错。
看着谢明允眼睛跟小兔子似的,手上也扯着自己的衣袍不放手,苏言心里顿时软了几分,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我……”
谢明允反倒忽然松了手,但原先的姿势本就不够四平八稳,骤然失了一个力点,他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稳住,于是苏言匆忙伸出去的手凭空落在了半空,颇有点不知所措的意味,随即尴尬地收了回来。
被这样一大段,苏言顿时脑海都被清空似的,心想: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