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还是不懂:“既然知道她在暖胭阁,派人围剿,一寸寸搜索不就行了?”
那是青楼,又不是哪家王府,大理寺还搜不得吗?
谢廷玉揉了揉眉心:“就是因为搜不得,才央你过来帮忙。暖胭阁是某个老王爷名下的产业,有十成把握也就罢了,如今不确定她是否还在里头,若万一搜了,却没在里边找到人,王爷肯定要闹。”
金陵城里是有几个老王爷的,都不是当今圣上的兄弟,圣上没有哥哥,不是当初没有,是没有活到他登基的。
姜家子弟都很有斗志,跟养蛊似的,最后剩不下几个。
这些个老王爷,算起来都是爷爷辈,在自己同辈里岁数太小,没来得及斗,如今就在姜慕白和姜濯川身上押宝。
押姜慕白的话,胜算低可赔率高啊!所以这一个个都憋着坏呢,谢廷玉是新官上任,一个行差踏错,就得背所有的锅,不得不谨慎行事。
谢廷玉平常看起来全心都用在查案上,不问世事,其实心内什么都明白,如今跟灼华,也没绕弯子,说的都是实话。
灼华只好答应下来。
确实没别的人选了。
宛多一个番邦公主,在这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昭王去了那就是反效果,只会让蜗牛缩头,宛贡王子……
啧,谁也说不上这兄妹暗地里关系究竟如何。
反正按着平行世界里的状态,塑料兄妹情罢辽。
旁人女扮男装也好,男扮女装也罢,都是要尽可能的易容的越叫人看不出越好。而灼华这一次,是为了叫宛多公主能一眼认得出来,这装扮也就分外不走心。
对镜一瞧,不伦不类的,她自己都觉着别扭。
主要是这一张脸,着实艳丽了一些,不施脂粉也没见清减,仍旧是娇嫩欲滴的模样。
都说穿越若是不去趟青楼,那人生一定不完整,灼华心态调整的很快,就当是体验生活来了!
于是,她穿着明显大一码的男子衣衫,虽然很是不伦不类,心内却竟然带了点小雀跃。
而且谢廷玉很是贴心,这一回只有他带着差役接应,不管是昭王还是寮国王子,都没出现在灼华面前,省去了很多麻烦。
当晚,灼华身后跟着差役假扮的小厮,踏进了暖胭阁的大门。
她抬眼来回打量着,只觉着这青楼跟印象中差别甚远。
房梁上没有花花绿绿抓人视线的绸缎,也没有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香风,放眼望去,就跟寻常酒肆差不太多。
甚至还显得有点儿冷清。
她转念一想,估计是如今时辰还早,而且……为着寻人,差役在两头路口拦人都拦的差不多了。
生意不好,鸨母就算一眼就瞧出灼华是女子,成不了大主顾,还是殷勤的来亲自招待她:“这位小……公子,是要喝酒还是听曲儿?一楼嘈杂,不然随老身去二楼雅间儿坐?”
上座率一半都不到,嘈杂个鬼,简直将她当冤大头。
灼华一甩扇子,昂首说不去,她就要在大堂正中间,最显眼那个地方坐。
老鸨子讪笑。
那地方正挨着楼梯口,如果平日逢年过节搞个活动,还会将桌子搬开让出空地给舞姬跳舞用。这小客人非要在那儿,也是真不怕被围观。
但灼华一张银票丢过去,她也没拦着。
管她是干嘛来的,有银子不赚王八蛋!
灼华落座之后,点了,也点了姑娘。
来伺候的几位,都有眼力价,能看出她是个女子,且是比自己漂亮的多的女子,但一个个就跟看不出来似的,一口一个“小爷”,该怎么调笑就怎么调笑,媚眼一个接着一个。
这业务素质,绝了。
相比而言,灼华的演技就不够看了,她眼神飘来飘去,全都往二楼回廊上那些虚掩着的门后瞟。
离她最近的姑娘凑过来,低声道:“这位小爷,您怎么都不看奴家一眼呢?若是嫌奴家生的不够美,那奴家跟旁边的姐妹换个位子可好?”
灼华摆手叫她不必麻烦,身边换了谁都一样,萝卜白菜的区别罢了。
第38章 . 你竟然! 也来逛青楼?
那姑娘见灼华心不在焉, 福至心灵,压低了声音道:“小爷您是到这儿来,到底是为了寻开心的, 还是寻人的?”
灼华心说, 她这花酒喝的,确实是不怎么开心, 便凑过去, 也压低了声音, 神神秘秘的说:“确实是寻人。”
那姑娘笑的花枝乱颤:“小爷生的如此俊俏,怎会有人丢下您,来咱们这种地方呢?这可不应该呀。”
得, 这是将她当成来寻心上人的妒妇了。
灼华耸肩,长叹一声。
这叹息是十分真情实感了。
她倒是希望她的后宫们去逛逛青楼啊, 然后她就有理由将他们都踢飞, 再也不见!
“那不一样,没听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灼华满嘴跑火车, “人啊,贱皮子, 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所以别人能玩,我凭什么不能,来, 喝,一醉解千愁!”灼华找到了引人注意的方法,她似乎越说越是激动,人还没醉,就已经开始耍酒疯了。
反正有银子, 又不会动手动脚招人厌烦,姑娘们倒是都高兴的给她煽风点火。
于是灼华在大堂里闹开了,碰翻了两壶酒,酒水淋在衣袖上,散发着微醺的气味,叫人也分不清她到底喝没喝。
然后她就带着姑娘们浩浩荡荡的上楼了,目的好似是看自己的“心上人”躲在哪个屋里不敢出来见她,实际上就是闹。
这样折腾了半天,算是吸引够了眼球,心说若是宛多真在这暖胭阁,也该露面了。
除非她不在。
不在反倒是好事,说明人已经安全了。
于是灼华便散了银子,迈着四方步,打道回府。
临出门,差点跟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一看,那一张线条干净流畅的脸,就让她装出来的醉酒彻底醒了。
面前的不是她哪个后宫,而是姜濯川。
灼华第一反应是——
殿下是来喝花酒的,被她给撞破了!
原文中的姜濯川一本正经,肯定不会这么干,可不代表面前这位有血有肉的太子爷不会!
或许……他就是无意中知道了这青楼里头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温柔婉转,是那些循规蹈矩的女官所比不了的,才不需要伺候枕席的女官,整日往外跑呢?
这年代,逛青楼是合法的,不过是于名声上有碍。
所以撞破了,最多就是有点尴尬,倒是没什么。
外头有谢廷玉的人,但可能是因为谢廷玉也觉着撞破这事儿尴尬的很,才只拦了不相干的人,没拦姜濯川。
灼华决定,给逛青楼的太子爷几分薄面,就当不认识他,于是将先前脸上的惊讶都生硬的收了回去,挪开目光要走。
哪知她刚绕开,就被姜濯川直接捉住了手臂。
“沐……公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啊这……
何必说破,让大家都尴尬呢?
灼华瞥了他一眼,只觉这人好没道理:“您来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
姜濯川眉头紧锁。
一个姑娘家,这样不走心的女扮男装,她到底知不知道来这种满是登徒浪子的地方有多危险!
若非红柳去通报,他都不会知道!
见姜濯川一脸的低气压,灼华莫名就有点儿心虚。
可心虚来的莫名,来的毫无道理,以至于很快就转变成了恼怒。
我来救人,您来喝花酒,怎么好似您理直气壮,我却做错了事呢?
她刚要反唇相讥,就被姜濯川牵着手腕,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而且还是往马车上拖。
灼华秀眉紧皱,她被拽的疼了!
而且,她还得去找谢廷玉复命,于是便顾不上眼前的人是太子还是谁,用力掰着姜濯川的手指不肯走。
“你松开,我不回宫!”
然姜濯川也是习武之人,大手如同钳子一样,灼华一丁点儿也掰不动。
“必须回宫,别闹。”
谁闹了!
“放手,我可以解释!”
虽然也不知道两个逛青楼的,怎么其中一个非要跟另一个解释……
然姜濯川还是拖着灼华往马车方向走。
“上车再解释也是一样的。”他是真的不想让往来行人,看到灼华在青楼门前徘徊不去!
可上了他的车,二人孤男寡女的相处,就算再下来,还不是让谢廷玉连带着那些差役们都看到了么?
灼华挣脱不得,越想越气,穿越以来的愤怒和委屈,都涌上心头。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平时越是平静无害,到了气头上就越冲动,灼华头脑一热,就咬上了姜濯川的胳膊。
姜濯川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咬,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就松了手。
然而他松手了,灼华却没松口。
街上打架常见,人咬人可是难得的新鲜事儿,也亏着外头的行人被差役拦的差不多,这尴尬的一幕才没引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灼华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身后暖胭阁里一阵骚乱。
“别让她跑了!”
“小蹄子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