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其言看了看她一脸严肃的模样, 却是完全没有被她这幅样子骗过去, 反而朝她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似是安慰地说道:“你放心, 并不是所有的大臣都反对, 起码有一半的人是支持的。”
“啊?这怎么可能?”穆书棋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还以为满朝的人都会反对呢!毕竟她与朝中人并没有利益纠葛,对别人来说她反而应该是个挡路石才对,怎么还会有一半的人支持她?
“怎么?你看上去好像很失望?”溥其言紧盯着她问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
穆书棋看向他, 只见他说完那句话后脸色便有些苍白,看着似乎血色都没了,紧张地身体都绷直了, 手上似乎连青筋都能看见了。
不知为何,嘴里那些拒绝的话,她突然便再也没法说出口了,更是忍不住生了一种想安慰他的冲动, 开口说道:“倒也不是,若是皇上你是个普通人,今日我也不会过来说这番话了。”
只见她说完这话之后,溥其言脸上的那丝苍白便迅速褪去了,立马变得红润起来,甚至还泛出了笑意,看着她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明白?
看着他的笑容,穆书棋甚至怀疑刚刚他那副苍白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怎么有人能变脸变得这么快?
溥其言这时心中却是充斥了喜悦,他只以为她的意思是若他不是皇帝,她便不会如今天这般来拒绝他了。
她只是不愿意当皇后罢了。
这说明她对他这个人却是有好感的。
穆书棋猜的没错,刚刚他的确是装出来的,他虽然功夫没有云丰高,但改变一下自己的脸色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溥其言深知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只有逼一逼才能从她嘴里听到真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如今心情是好的不得了,还安慰了穆书棋一句:“不必担心,之前幸得你提出了那个保障退伍士兵工作的建议,如今朝野上下的将士们对我很是支持,若是他们知道这个建议是你提出的,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原来是如此,怪不得呢,当初她还疑惑怎么就这么巧,她前几天刚说完那话,朝廷便颁布了这条法令,还有些惊叹朝廷能人真是多。
她没想到当初随意的一句话竟然会影响到现在,看来今日这延缓封后的事怕是不行了,她颇有些丧气地垂了垂头。
溥其言看着她眼神闪了闪,他虽然高兴,但到底还没有被那冲昏了头脑,之前她说的那些话那些举动他还记得,他知道她肯定是有事瞒着他,想了想,柔声问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今日才来说这番话的,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解决?这怎么解决?
而且这无凭无据的说出来她也不能保证他会相信,况且也不好说出口。
穆书棋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只低头思索着,既然这个办法地行不通,她只能另想它法了。
她恢复了神色,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朝他谢了谢恩,又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溥其言的眼神却是深了些许,他转身朝着身后的云丰说道:“你去查一下,穆姑娘为什么这么反常。”
云丰应了声,便亲自动手去查了查。
他知道穆姑娘对于主子的重要性,所以这件事没有安排手下人去,而是亲自去查的。
他能成为皇上最信任的人,自然是有其手段的。
很快他就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降这件事查了出来,交到了溥其言的手上。
虽然穆书棋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此事,但她这些日子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宫里又都是人精,哪里瞒得过去?
“你是说她这些日子有时候会问起一个人突然暴毙会是什么原因?”溥其言看着上面的记录问道。
“长春宫伺候的下人是这么说的。”云丰回道。
虽然穆书棋基本上只用自己带进宫的青禾和吴嬷嬷近身伺候,但她们毕竟只有两个人,很多事情是忙不过来的,宫内的洒扫活计等还是其他人做的,那么多下人总归有人会无意中偷听到那么一两句。
之前说了,溥其言对她的了解比她自己知道的深得多,所以看到上面那些记录,他瞬间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所以...她是在担心自己会突然暴毙吗?
不,不对,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杞人忧天的性子,也不是那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人。
他记得之前在店里,有次她被划伤了,流了许多血,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只是止了血上了药之后便继续去忙了,倒是让他担心了许久。
而且她若是担心自己,也没必要巴巴地跑来与他说。
除非...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怪不得,他之前便觉得她心里藏着事,而且这事说不定与他有关,如此看来,怕是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他会暴毙的消息,这才让她一反常态地过来找了他。
而且既然她一直在强调暂缓延缓封后的事,难不成这件事跟封后也有关系?
溥其言这边在心中不停地猜测道,却说穆书棋那边回去后虽然有些失望,但到底没放弃,事关人命,她也不敢放弃,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既然从客观剧情上不能打乱了,那就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去排除各项危险因素了,所以她得想办法靠近溥其言才行。
正好如今圣旨也下了,她要接近他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正是好机会!
想到溥其言喜欢吃她做的菜,这日开始,穆书棋几乎每日都亲手做了菜端过去。
虽然册封皇后的典礼还没办,但圣旨已下,她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了,自然没人敢拦着她。
加上溥其言还特地下了旨,以后穆书棋过来不必通报,这下子整个宫里她便都畅通无阻了。
穆书棋因为心中存着事倒是不觉得这种送饭的举动有什么不对,而溥其言虽然知道她心里有着别的打算,但对她这种献殷勤的行为还是很受用,所以只做不知,也不问她有什么打算,只是每天乐呵呵地享受着美人献殷勤的这种幸福。
虽然他不问,但不得不说,穆书棋实在是不适合这种当“间谍”的事。
虽然她已经表现的很好了,但她毕竟没有受过那些专业的训练,他又是经常会遇到这种间谍刺客的身份,又见惯了朝堂上的那些人精,她的那些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而且她肯定不知道他这殿中还有许多暗卫,就算能瞒过他的眼睛,也瞒不过暗卫的眼睛。
他暗中示意了一下暗卫不要管,随后便饶有兴致地看着穆书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殿中的布置,还有周围伺候的人手,似乎在评价他们值不值得相信一般。
穆书棋这几日思索了好几种暴毙的方式,从行刺到中毒,从生病到意外,又借用着这段时间送饭的工夫仔细排查了一番,什么发现也没有。
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用熟了的,而且据她旁敲侧击地询问,据说上下三代甚至连祖宗是谁都已经打听清楚了,不存在会被人收买的迹象。
她有一次过来的时候来还撞见了太医来请平安脉,顺带帮她一起请了,当然,结果他们俩全都健康的不得了。
那就不存在什么生病之类的了,中毒应该也排除了,剩下的就只有意外这种情况了。
想想他时常微服去民间,说不准还真就是这个原因!
她这边纠结来纠结去,溥其言在一旁却是一直盯着她不放,脸上的笑容忍都忍不住,真是可爱,她怎么就这么可爱?
他看着她时不时偷瞄过来的眼神,有时候忍不住起了逗逗她的心思,装作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么了?你怎么有些心神不宁的?还一直在看周围?”
穆书棋不妨他突然开口,有些被吓着了,说实话,这种事她的确是第一次做,她向来都不是那种能说谎的性子,而且两辈子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厨艺这事上,所以有时候一做“亏心事”便会有些慌乱。
但好在她也算见多识广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回道:“没什么,我很少来皇上的殿中,所以有些好奇,忍不住想看看。”
“既如此,我便带着你参观一下如何?”溥其言点点头,装作信了的样子,说道,“说起来,你的长春宫就在后面,等回头我命人在这殿后开个小门,这样你过来时走两步路就到了,就不用绕到前面来了。”
开个小门?那岂不是进出的人员更复杂了?而且过来的渠道多了,危险性也会增加,到时候若是有刺客什么的,不是更容易进来?
想到这,穆书棋立马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皇上,我多走几步路就当锻炼身体了,小门就不必开了。”
听到这话,溥其言顿时便愣住了,转头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第64章 装病
她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 溥其言只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了,所以才更是觉得她可爱。
他勾勾唇,看着她说道:“但是开了小门之后我去看你也方便了许多, 抬个脚就到了, 能省很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