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雨连着下了许多天,却还是如那位婢女所说的那般,在后日停了下来。
只是因着这连日阴雨,街边的墙角根上,都生出了成片翠绿色的苔藓,显得湿滑泥泞。
陆菀嗅着夹杂着花香的湿气,跟着周延一起在街市上随意地走走停停,入耳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声。
周延的兴致倒是很高,他还买了一串洁白馥郁的茉莉花串,有些别扭地递给了她,耳尖微红。
细细的丝线吊起了一长串茉莉花,编成了璎珞的形状,倒也有趣。
陆菀欣然地接过,提到了手中。
只是蓦然间,她不经意地一抬眼,就被迫定住了视线。
从那笼罩着江南烟雨的街巷转角处,缓步行来的,似乎是本该远在洛京的清隽身影。
陆菀蹙着眉,几乎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谢瑜竟是来了丰淮?
作者有话要说: 陆菀:我鱼呢?!
谢yu:我吃了。
周延:这个莲房鱼包我可以!
第50章 初见
这人居然来了丰淮?
陆菀直觉有些麻烦, 细白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被勾住的茉莉花环,连轻薄广袖的一角也在半空中划出了朵素色涟漪。
她侧过脸,对周延说道, “我们今日早些回去如何?我看着, 像是还有些要下雨的模样。”
一边说着,还指了指半空中,示意他转头去看那些盘桓在时不时滴落积雨的深色屋檐边的蜻蜓。
若在夏日里,蜻蜓于低空中盘桓不去, 多半就是还要下雨。
周延虽有些不尽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望了望天边渐渐聚起的浓云,笑着提议道:
“我们出门时都未曾带伞, 难免被浇在路上。我看方才有个摊位上在售卖,你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就想要离去,却被陆菀冷不丁地扯住了袖角。
周延低头看看似有不安的小娘子,面上更加疑惑,却还是尽力温和着声音。
“阿菀?怎么了?”
来不及了, 陆菀蹙着眉, 用余光看着那道人影径直行来, 分明就是往着他们二人的方向。
竟像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来。
她紧抿着水润的唇瓣, 泛着淡淡粉色的指尖捏住了手中的茉莉花苞, 很有几分紧张。
冥冥之中就有一种预感, 自己攻略周延之事,怕是要因着谢瑜的到来,平地里生出些波澜。
若是谢瑜还远在洛京,且马上要与自己解了婚事,另娶他人, 自然是不妨碍的。
可他如今来了丰淮,有这么个未婚夫杵着,很难说周延会如何作想。
更何况,谢瑜那厮,占有欲极强,很难说他会不会使些手段破坏她与周延的相处。
陆菀听见耳边砰砰的急促心跳声,脑中的念头转来转去,就觉得脑海里都有些混沌。
可就在离她还有数十步时,那道清隽人影却被个陌生的美貌小娘子拦住了。
陆菀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她勉强一笑,扯着周延的袖角,让他转过了身,不去注意到谢瑜的到来。
“我只是想与你一起去。”
周延不明所以,但心底还是生出些欢喜,他笑着应了声,就带着陆菀往卖伞的摊位走去。
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谢瑜却是被个陌生女郎拦住,眼睁睁地看着他要寻的那个窈窕背影离去,隐于袖中的手就慢慢收紧了。
他眸中隐藏不耐,温声打断了试图询问他姓甚名谁的大胆女郎:
“多谢小娘子厚爱。只是我已有了家室,家中娘子正与我闹了些不快,前几日便径直回了母家,我此来丰淮,便是想与她赔罪,接她回家的。”
被女伴怂恿着,才敢大着胆子上前搭话的女郎一下就红了脸,她有些期期艾艾地道,“是我莽撞了。”
她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了眼清冷俊秀的郎君,软软糯糯地安慰了句。
“郎君这般如日如月之人,好生解释说明,想必很快便能劝回你家娘子的。”
若是阿菀真能如她所说,轻易原谅他便好了。
谢瑜似是想到了些什么,颔首一笑,清润眼眸里柔和得仿若兰湖里的脉脉春水,看得对方彻底红透了脸,拿帕子掩着脸就跑开了。
“三娘三娘,怎么样呀?”
几位与她结伴而来的小娘子都在翘首以盼,“那郎君到底是何家子?当真是好风仪!”
“他已有妻室了。”问话的三娘怅然若失,随即又很快地高兴起来。
“这般好容貌气度的郎君,连说起话的声音都那般好听,还对着自家娘子一心一意,竟是如此良人。”
她摸了摸自己红透发热的脸,“我若是日后能嫁得这般的郎君,当真是值了。”
其他的小娘子也都露出些心驰神往的神情,一群娇俏的女郎说说笑笑地便离开了。
陆菀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盖章成了某人的妻室。
她不着痕迹地拿着天气的因素催促着周延,一直到两人紧赶慢赶地回了别院,这才安下心来。
才回到了别院不多时,果然又落起了雨来,她抱着小白坐在廊下,望着细细密密的雨帘有些出神。
谢瑜这会居然会出现在丰淮,总不能是为着自己而来的吧。
这么想可就有些太自恋了,陆菀微微一笑,心里自嘲了句。
她伸出手,试图接着落下的细碎雨珠,顺着廊檐滑落的雨水就又在她白皙娇嫩的手心里碎成了无数瓣儿,冰冰凉凉的。
天井里还开着一树栀子,约半人高,叶片上像打了蜡,微微卷曲着,被雨水一冲刷,反而更青翠欲滴了几分。
对过的屋檐下还有只躲雨的雀儿,窝在伸出的木质雕花檐角边,黑亮的豆眼灵巧地瞅来瞅去,见没有人驱赶,就欢叫了两声,仔细地梳理起被雨水打湿的羽毛来。
这雨声越大,越衬得周围更加安宁静寂。
陆菀心里思索着,如今周延的好感度已经到了80,速度快得令人咂舌,果真是有些基础的感情很快就能升温。
若是自己当初选择的是周延,说不定早就回去了,她唇角的弧度里都透出些无奈来。
“娘子。”
听到阿妙的声音,陆菀一回头,就看见她撑着伞,从院门外进来,才到了廊下,还没有收起伞,脸上就显出些惊慌来。
“谢郎君上门来拜访了。”
?他还有完没完了?
陆菀略略蹙眉,不太敢相信,“阿耶和阿兄今日不是没出门么,他们怎么可能让谢瑜进门?”
阿妙动了动唇,露出些尴尬神情,“所以他们让人把谢郎君打出去了。”
该说不愧是她的阿耶和阿兄么。
朝中官服着紫,位居首列的大理寺卿,也是说打就打。
阿妙很有些犹豫,又补了句,“还是郎主喝令着郎君亲手打出去的……”
陆菀唇角抽搐了下,对阿耶和阿兄的护短脾气有了新的认知。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她拿着帕子拭了拭手心的水迹,转身进屋,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既是如此,那便不必在意。”
“你去把世子送我的茉莉花串挂到廊下去,这屋里燃了去湿的香,难免混了气息,挂到廊下,说不定这花还能多开上半日。”
陆菀那边全当做是若无其事,但陆家别院外,被毫不留情赶了出来的谢瑜就有些狼狈了。
他几乎是被陆萧拿着竹竿给硬赶了出来。
随侍的谢九甚至都顾不得给他撑伞,主仆二人就被门楼檐边集聚的哗哗雨水浇了个透。
那袭竹青长衫上都洇湿了水迹,牢牢地贴在清瘦挺拔的身形上,玉冠束着的发丝也被雨淋湿,有几滴晶莹微凉的水珠顺着玉白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这般大的动静,惹得四下的邻里都开了门,索性雨天无事,便都倚在门外看起了热闹。
有那好事的就啧啧称奇。
这别院许久不曾有人住,忽而来了一家子,俱是容貌出众。
原本以为这就罕见了,却不料还有个仪容更出众的郎君找上门来,还被打了出来。
“郎君这是从何处来?怎地就被打出来了?”
有个好事者就卡嚓卡嚓地啃着那名唤六月白的晚桃,好奇地扬声问了句。
谢瑜虽是被赶了出来,却不气恼,唇角还是微微翘起的,一副温和含笑的如玉君子模样。
他接过谢九递来的伞,取出帕子略略擦了擦水珠,温声回应着。
“我与这家的女郎定下了亲事,但我前些时日做了些错事,惹得她不快,这是专门来与她赔礼道歉的,便是被打也是应当。”
一听这话,看热闹的人都乐了。
这等小儿女间的事,最是有意思。
尤其还是俊秀郎君与美貌女郎之间的事,便是没事也能传出些事来。
就有人笑呵呵地接着问道,“郎君这是干了什么,才能让未来丈人给打出门的?”
陆家别院斜对面有一家,是丰淮有名的富户,他家年纪最小的郎君听了仆人回禀,便也急匆匆地赶了出来,这会正歪倚在门框上,闻言就不屑嚷道。
“说不定就是干了什么对不住人家小娘子的事,要不然能被这般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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