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好休息了两日,陆萧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与家人说说笑笑的,眉宇都舒展了开。
他注意到小妹有些失神,就把一碟精致的点心推到她的面前。
“阿菀,你想什么呢?这碟羊乳糕我觉得不错,你多用两块。”
陆菀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却是漫不经心地品尝着,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有多美味。
实在是怪不得她,春天来了,就总是有些犯困,尤其是她昨夜真的忙着给陆萧和谢瑜炖些养身的汤水。
春困夏乏秋打盹冬眠而已。
这是周夫人像突然想了起来,交待着陆萧。“阿萧这回能安然无恙回来,全仰仗询安出力,他甚至还因此受了牵连,你需得正式上门去道谢。”
陆萧笑着点了点头,“阿娘便是不说,我也需去的。”
“等去过了谢府,你再跟我一道去趟慈恩寺,这一身的晦气,需得去寺中祈祈福。”
“好,我都陪阿娘去。”他道。
等等,慈恩寺
陆菀觉得自己突然抓到了什么,她立刻回忆起了谢瑜书房出现的那只簇新的平安符。
接二连三的事端,倒教她把这事抛诸脑后。
那只平安符的背面有一处滑丝,是她在牛车内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紧张之余,不小心用指甲勾破的,只是掩藏在卍字纹下,不太起眼而已。
理论上,自己求的平安符应当被丢在了城外才对,怎么会落到了谢瑜手上。
这可太奇怪了。
“阿娘,你可听说过圆观大师也会赠人平安符?”
她蹭到了周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笑着问道。
周夫人有些奇怪,“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圆观大师若是赠过何人平安符,只怕早就被宣扬得沸沸扬扬了。”
陆菀心下狐疑,又想不出谢瑜缘何会有那只平安符,又为什么要撒谎。
难不成他也去了自己被劫掠的现场。
难怪那日她才回府不久,他就来了,但是他竟然能那么快得知的消息么。
“你若是也想去,到时便与我一起去。”
周夫人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想跟自己一道去慈恩寺,就随口提议道。
陆菀倒是无所谓,就点了点头,“都听阿娘的。”
又过了会儿,看陆菀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连点心都没吃几块,周夫人就放下了手中的红枣茶,笑话着她。
“行了行了,你若是还挂怀着询安,就去吧,我们又不会怪你,平日里还能短这一顿饭不成。”
陆菀脸一红,索性就顺着她的话,起身一福,“那我就先去了。”
其他人都善意地笑笑,也没有再调侃她。
一路匆匆,才到了谢瑜的书房门外,她就看见谢觉立在了门口,想来屋内是有旁人的。
“陆娘子。”谢觉一见她就笑了起来,俯身一揖,“徐司直这会在里面,正在商讨大理寺的一些事务呢。”
“无妨,我等会便是。”
陆菀也很好说话,她在院子里寻了位置坐下,让阿云打开食盒看看带来的汤汁有没有洒出来的。
又过了不多时,她就看见徐凛脸色难看地推开门出来,迳直出了院门,走得飞快,甚至都没看见她。
一看就是闹起了性子,说不定两人还起了争执。
“玉郎与徐郎君这是?”
进屋之后,陆菀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徐凛那人,就是个笑面虎,能把他气成这样,想必是有什么严重的分歧了。可他与谢瑜关系已经亲密至此,还能有什么事能闹得如此不快。
“他劝我斩草要除根,我让他且饶人一回。”谢瑜无所谓地笑笑,“等他气过了,便无事了。”
?没看出来谢瑜如此心善啊,陆菀怔了怔,没马上回应。
看在谢瑜眼中,却是误以为她也不认同自己。
他支起了身,慢慢坐直了起来,淡声解释道,“斩草除根只是图一时之快,若是能徐徐图之,将其后势力一举拔出,才是长久之道。”
原来不是他心善,是想更彻底地消除掉所有后患。
陆菀心里点了个赞,对他笑了一下,嗔怪道,“你说的极是。所以这眼下的青黑,可就是你思来想去落下的印记了?”
说着,细白的指尖抚了上去,她撇着嘴,语气亲近且不满,“你昨夜几更才睡的?”
谢瑜唇角一弯,似是极喜欢她这般埋怨自己的亲近语气,“实是最近事务良多,晚间便睡得迟了些。”
陆菀斜瞥了他一眼,也没追问,只是把带来的汤水递到他面前,状似不经意道。
“我阿娘说,过些时日便再带我去慈恩寺一遭。”
她在来时的路上想来想去,决定打草惊蛇,直接唬谢瑜一下,就笑着说道。
“我最是不喜欢抄经了,既然你的平安符是直接从圆观大师那得来的,这次我也问他要去。”
这是在试探他?谢瑜心下一动。
他望着她,目光平静,良久,又别过眼去,声音艰涩道,“那不是圆观大师赠我的。”
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这是陆菀万万没想到的,她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解释。
“那日我得了消息,说有人欲对你不利,便连忙赶去,却只见你被周延救走。”
他喉间的突起滑动了下,声音冷了几分,“我便捡起了你掉下的平安符,又追了上去,可惜身上伤口未好,最终也没有赶上。”
陆菀就看见他转过了脸与自己对视,他的眸中有细碎的光,脸色却变得雪白。
“我去陆府求见时,你却已经睡下。”
他似是回忆起了被拒绝的场景,眉眼都垂落了下来,待冷静了一瞬,才轻声道。
“我很不喜,所以才躲了你几日。”
“我那日……”陆菀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又不知道谢瑜那日也赶了来。
但是看着他脸上露出深深失落的神情,陆菀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里产生些愧疚之感。
原来是这样么,怪不得后来谢瑜很久不曾见她,直到诗会再见,两人才重归于好。
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陆菀心下一紧,顿时清醒了过来。
那时谢瑜的好感度,根本不足以让他能做出这般深情的举动,他分明是在说谎,是想让自己对他生出愧疚心来。
她按捺住疑心,似是极为感动地依偎到谢瑜身边,呐呐地说道,“是我的不是,让你伤心了。”
谢瑜抬手缓缓地抚上她的发,一下下地轻抚着,温声道,“不要紧,那些都过去了。”
他望着窗外春光里簌簌的细小浮尘,柔声哄着她,“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这些小事便都忘了吧。”
怀中人似乎是更为内疚,往他怀里扎了扎,露出的一截耳尖的红了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瑜轻笑一声,克制着自己此时想勒住她细细腰身的冲动。
现在还不行,他不能吓坏了她。
陆菀缓了缓,才抬起了头,她望着谢瑜,眼中像是落了九天银河的星子,“这些我记着便是,玉郎你便都忘了吧。”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你的难过失落,便都忘了吧,她湿漉漉的眼神如是说道。
谢瑜心里一软,唇边弯起欢喜的弧度,他说,“好。”
春日的午后,谢府安宁静寂,连风拂起柳枝的弧度都格外的柔和,怕惊了书房内相依偎的两人。
这时,陆菀动了,她轻轻抽出自己被压住的衣袖一角,又从谢瑜的怀中直起身来。
怀抱着她的郎君已然睡熟了,呼吸清浅均匀,垂下的长睫投下了羽毛状的阴影,几乎要遮住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陆菀却是神色复杂,她总觉得谢瑜这人有些假,经常用些小手段来套路她,又茶又心机。
以往好感度不到时也就算了,如今好感度都75了,还是在套路她。
他这是喜欢自己,还是纯粹地想套路着自己喜欢上他?
可这次阿兄之事,他又确实为了自己尽了心,或许自己不该怀疑他。
话虽是如此,陆菀却总觉得谢瑜身上还有很多疑点,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比如说,一开始是因为什么要接近她?
而她遇着山匪,他又怎么得到的消息?之后又为什么不提
之前被她打消的离奇念头又出现在她脑海里,她还代入了自己——总不能谢瑜壳子里也换了人,并且正在攻略她吧。
这想法太过不靠谱,陆菀自己先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出了声。
算了算了,也许只是谢瑜对她一见钟情,也许只是他恰巧得知了呢。
自己不过是攻略他而已,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她百无聊赖地俯身凑近谢瑜的耳边,轻轻念叨了句穿越人士经典暗号:“奇变偶不变?”
果然,睡着的人毫无反应,她翘着唇角,起身打算给自己倒杯茶水。
自然没看见在她转过身之后,被她认为已经睡熟了的人,慢慢睁开了眼,注视着她的背影,清润温和的眸子里眼神变得晦涩。
古怪的说辞和古怪的声音……谢瑜见她回转,又合上了眼,心里却不似面上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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