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妃想了想,圣人如今是再不曾见那人,也是心下舒畅,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陆菀身上。
这会她也没心思与陆菀再绕圈子,索性开门见山。
“阿菀,你可知,女子嫁人后,当以何为依仗?”
管她说什么,当不知道便是,陆菀摇了摇头。
陆贵妃眉宇间满是不耐,“那便是你的母家。”
她忍了又忍,放柔了声,“若是你的母家强势,你的丈夫如何敢纳妾蓄婢,又怎敢让他的庶出子女在你的孩子面前乔张乔致?”
这是来洗脑的吧,陆菀假装自己听了进去。
她放空大脑,目光就落到了桌上的点心上,诶,这好像是上次南安吐槽的广寒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太好吃,品相看上去还不错。
“所以,即便是你嫁了人,也不能忘了你姓陆,只有陆家,只有我与小皇子才是你的依仗,你的心需得向着我们。”
陆贵妃说到动情处,伸手握住了陆菀的手腕,紧紧抓住。
“若是有一天……”她没敢往下深说,可话中意昭然若揭,眼中也是炽热如火的欲-望与野心。
被抓疼手腕的陆菀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看着陆贵妃的目光里,就露出些茫然来,表情极其无辜。
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她,自己是一点也没听懂。
陆贵妃险些气得仰倒,却又不能跟她发火,只好把陆珍撵了出去,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
“我听阿耶说,谢廷尉有意求娶你。”
她顿了顿,姿态更低了些,“若是你嫁了过去,可要说服谢瑜与陆家一条心。”
“如此,陆家地位稳固,才能让谢瑜对你死心塌地。”
对面的陆菀有些不自在地低了头,一声不吭,玉白的耳尖却是红了。
陆贵妃自以为说动了她,轻笑两声,再过了会儿,就爽快地放了她回去。
回府路上,陆菀背对着聒噪的陆珍,面沉如水,思来想去,只觉得此事源头还在谢瑜身上。
可谢瑜又像是故意不见她,那只能是自己去谢府堵他了,陆菀有些无奈地想,先等阿兄春闱完了再去吧。
就像是拖延症突然就犯了,一时之间,她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见谢瑜,只好刻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阿兄身上。
天子取士,三次大考,过了秋月的乡试,春日的会试,再经过殿试,才能一举登科。
若是能入了前三甲,才真真正正的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所以当年谢瑜能一举得中,又被点了探花,着实是难得。
陆菀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想到了谢瑜,连忙把思绪纠了回来,仔细地检查着给阿兄准备的食盒。
都是些管饱又好克化的食物,让他能在考场内安心应试。
对于此次春闱,陆远和周夫人颇为不在意。
陆远甚至还明说了,“便是阿萧中不得,也不妨事,也没谁规定必须走仕途一道。”
反而是一贯与他们这房人疏远的陆鸣,还遣人把陆萧叫去,好生勉力了他一番,看上去很期待陆萧能一举得中。
陆菀倒也没什么想法,觉得考不考得上都行,端只看阿兄的态度了。
一家人亲自去送陆萧进考场,等一考完试,又马上惦念不已地一起去把他接了回来。
院门一开,一大批考生脚下无力地涌了出来,像是做了几天几夜的苦力一般。有那等体弱的,几乎要人抬了出来。
陆菀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胞兄,连忙招手示意他看过来。
“阿萧似乎瘦了点。”
周夫人有些心疼得打量着长子,“回去我便吩咐厨房给你送些汤水,你得按时喝了。”
有些疲乏的陆萧一拱手,“多谢阿娘了。”
“快些回去!”陆远笑得畅快,“阿菀为你准备了一桌子吃食,今日可就能松快松快了。”
陆萧转过头来,冲着陆菀一笑,“那我可是有了口福了。”
陆菀看了看他眼下的青黑,还有眼中遮都遮不住的疲惫,就流露出些担忧神色。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阿兄这一考,看上去可真不轻松。”
“走吧走吧,有什么事,等回了府再说。”
周夫人也很是赞同,连陆菱都点了点头。
一行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匆匆准备回府。
陆菀一门心思都在陆萧身上,自然也就没看见不远处,一直在凝视着她的谢瑜。
谢瑜静静地望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离去。
自从那日去陆府被陆鸣拦住,他就有心想借陆鸣之力,把陆菀定下来。
可他又不是对陆菀一无所知,如此行事,定是会招了她的厌恶。
他如今最想得到的,是陆菀整个人,不止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心,自然还不可硬来。
可他已经有些厌倦了,厌倦了不能时时看见她,厌倦了还要百般算计去谋取,厌倦了夜夜不得安枕的犹疑。
如何能最快地得到她,又不至让她太过反感
亦或是,自己难道真要如所想的那般,狠下心,把她困锁在自己身边。
快了,快了,谢瑜觉得自己已经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恶念了,袖中白皙修长的手指痛苦地蜷曲了起来,与缰绳缠绕在了一起。
若他狠下心,真的动了手,希望到时……陆菀不会那么恨他。
谢瑜策马离去,心事重重,自然也没发现,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临街的茶楼上,隐蔽的厢房常年被包下,只待贵客偶尔一次的光临。
恰巧,今日那人便是来了,却也没想到,不过是眺望下新科学子的下试,便刚好有了这意外收获。
原以为,谢瑜对陆家小娘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竟已经是情根深种。
若是谢瑜倒向了陆家……那人皱了皱眉,只觉得朝堂上小心翼翼维持着的平衡就有些乱了,怕是要麻烦不少。
片刻后,他的眉宇又舒展了开,不过是把刀,用得久了,想来圣人未必没有更换的想法。
*
陆府这边自然是欢声笑语的,陆远还取出了自己的珍藏佳酿,说今日特例,可以在家中不醉不休。
周夫人有些嫌弃,直接言明了,“你若是喝醉了,便去书房歇息,我可不惯你这一身酒气。”
被她嫌弃了,陆远倒也不生气,只笑着答应,晚间也果真歇在了书房。
谁知,只是等到天明时,陆远的书房里就传来一声惊叫。
那叫声太诧异震惊,只因看见之人几乎骇破了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瑜:忍不住想动手把她捆回家。
陆菀:就是……有点慌……
作者:咳咳,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基础不牢,地动山摇(高三时老师的口头禅!一直印象深刻~)
第35章 折花
推开陆远书房房门的, 正是他的书僮,名字唤作凉月,是周夫人身边自小伺候的贴身婢女的头生子。
年纪小, 又生得虎头虎脑的, 平时很得陆远和周夫人喜欢。
平日里陆远总是醒得早,也无需人叫,但昨夜他为了庆祝陆萧应试归来,多饮了些酒, 深知自己早上难起,就提前吩咐了凉月记得叫他。
眼看着日上三竿,凉月就去推了书房的门, 轻轻唤了声,“郎君?”
可惜没人应声,他就自行走进了二层的内室。
可谁知,一入内室,入目就是倒在地上的两人。
被压在下面的自然是陆远,上半身趴在他身上的则是个女子, 在女子头部、陆远的胸口, 则是好大一滩血!
凉月吓得大叫出声, 随即转身就往周夫人寝居跑, 一边跑, 一边颤抖着唇胡乱喃喃着, “郎君出事了,郎君出事了……”
周夫人这会也才起,捂着心口,觉得近日来有些莫名的心悸。
她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就担忧陆萧那身子骨在贡院里吃不消, 也难得安枕,昨夜才勉强好生休息了会,早起却还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凉月一路奔了过来,脑门上全是汗,被带进了屋之后,还是慌慌张张的。
“夫人夫人,郎君,郎君身上都是血!”
听了这话,周夫人脸色一白,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还用手捂着心口。
才走出几步,就见她晃了晃,竟是晕了过去。
屋内的人当即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还是有个机灵的婢女当了回主心骨,“快叫人去喊菀娘子!”
陆菀得了信,胡乱把发髻一盘,就赶了来,路上还在吩咐着阿妙,“你机灵些,等会一过去阿娘那边,就把当场的人都按住,不许他们进出或者乱说话。”
“阿余,你速度快,你现在就去请医师到阿娘那里去。切记,不可闹出太大动静。”
阿妙、阿余心知娘子这是怕事情传扬开,惊动了另一房,就连忙点头,往周夫人那边去了。
下人传话不清不楚的,陆菀现在觉得自己简直被架在了火炉上烤,什么叫阿耶身上都是血,阿娘又晕过去了。
昨晚一家子还其乐融融的,这一大早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抿紧了唇,脚下加快速度,很快就带着阿云赶到了陆远的书房。
陆远喜好风雅,这书房不过是竹林内的独栋小楼,一层放书,二层有榻,夏日夜里赏月对竹,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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