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被陆菀察觉了。
她忍不住回想起谢瑜方才比平素格外强硬的骇人模样,心下一乱,便下意识地坐远了些。
迟疑地说,“郎君这般,倒叫我有些不习惯。”
却被谢瑜伸手箍住她的腰,轻缓又不容置疑地拖了回来。
陆菀躲闪着不想看他。
无他,只因此时的谢瑜太过惑人。
含笑的眉眼间染上了湿意,温柔深情的眸底幽幽暗暗,连一贯清冷的面容上也飞了抹醉人的绯色。
便如那本就美艳的画皮妖,即使褪去了温润如玉的皮囊,内中的原形只会越发的惑人心神。
“食、色,性也,阿菀难不成将我当做了内宦佛僧?”
……
就他方才那模样,说他是内宦或者佛僧,那她得瞎成什么样。
还不是眼瞎,是心瞎。
陆菀定了定神,强迫着自己直视他,细白指尖抚上他的眉眼,促狭答道。
“郎君若是内宦佛僧,只怕这世间再也寻不出一个柳下惠来。”
谢瑜轻笑出声,未曾再逗她,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便执着她的手把她带出了驿馆。
他来得急,阿菀定是还不曾用过晚食。
好在此间虽不如松溪繁华,驿馆外便有一条长街,食肆尽有。
清俊郎君牵着美貌女郎的手,时不时低头与她说些什么,便能见到女郎仰起了芙蓉面,与之相视而笑。
当真是再美好不过的场景。
偏偏有人就是看不得,在二楼处望见了,便冷着脸,将手中的杯盏砸出了栏杆。
楼下当即传来了有人被砸中的哎呦一声。
早在陆菀推门而入时,沈池便在驿馆二楼望见了。
因着那位传闻中的大理寺卿远在洛京,他便怀疑屋内之人是这位表妹的哪位入幕之宾。
他当时只玩味地笑笑。
既然菀表妹能在婚前就有了入幕之宾,想来与他再有些什么风流韵事也是寻常。
可这会见了那两人的模样,分明是彼此有意,而那位郎君气度过人,也显然不是常人。
沈池眯着眼,生了疑心,对随从道,“叫人去查查,那位姓谢的大理寺卿如今可是南下了?”
若是谢瑜当真来了,只怕这要到手的美人就飞了。
他顿了顿,为求稳妥,又吩咐了下去,“叫人拦下明日要来打劫的流匪,暂不可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 谢瑜:要见阿菀了,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陆菀:洛京之乱又不是我干的,谁干的找谁。(某人膝盖中了一箭)
第74章 月牙
此间的饭食虽不甚精致, 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用了七八分饱,陆菀慢悠悠地抿着茶,竖起耳朵, 听着外间食客嚷嚷些小道消息家长里短。
什么东街寡妇新嫁了个富户鳏夫, 南边镇子里有人见着了狐妖,一个个说得像模像样。
隔着淡青的竹帘,细白手指托着茶盏,陆菀听得津津有味, 寻思着回头说给周夫人逗个乐。
直到听见有人压低了声,说洛京最近禁备都严了许多,怕是要出大事。
她扯了扯谢瑜的衣袖, 轻声问他可知实情。
谢瑜坐在她左手边,闲闲地把玩着杯盏,清隽的眉眼都舒展开,闻言也只是略略笑笑。
“我离京前,不知何故,越宁王手下的几位亲信正闹得不可开交, 大约为着此事。”
原来是越宁王手下的窝里横开始了。
陆菀刻意挑眉看他, 一脸明晃晃的怀疑,她才不信谢瑜一点都不知情。
“竟是连郎君也不知何故吗?”
没想到陆菀会对此事如此好奇, 谢瑜替她斟了新茶, 弯了弯唇, 没有言语。
他当然知晓内因,本就是他与裴蔺谋划着为越宁王所送的寿礼。
可那些见不得光的鬼蜮伎俩又如何讲与她听。
发觉谢瑜是真的不想告知她,陆菀松了手中的竹青衣角,碍于此处人多口杂,没有继续追问。
等到谢瑜送她回房时, 便趁他未曾防备,骤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扯进了屋。
被拉住的郎君则是面色如常,轻轻松松便被她扯了过去。
门边的阿妙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视线在他们中间打了个来回,就自觉笑着退了下去。
方才察觉到衣袖被拉扯时,谢瑜便从善如流地松了气力,任由她拉扯,若否,陆菀还真不一定拉得动身量颀长的郎君。
“阿菀这是做什么?”
谢瑜垂眼望着主动环上他腰身的女郎,指尖微动,却是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腰,稳稳地托住了怀中人。
“郎君,”陆菀侧着脸贴上他的心口,想到了他今日说的话,便换了个称呼。
“玉郎,你是有什么心事么?”
即使再见时的欢欣溢于言表,晚间他拥着自己时也很是沉醉旖旎,她还是隐约觉得,谢瑜今日有些不对。
在那间未燃起烛火的昏暗屋舍内,他抱着自己时强硬得骇人,眼底闪过的俱是内敛而疯狂的痴迷。
简直像溺水的人,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是其他时候都表现的一切如常,可她总是觉得,今日的谢瑜并不如他面上一般平静温和。
别问,问就是天生的直觉。
想撬谢瑜的话,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陆菀抬眼望他,眸光澄澈,“我今日瞧着,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你可愿说给我听么?”
谈恋爱么,最重要的就是交心,谢瑜连心事都不想跟她说,那以后还怎么让他对自己全心全意。
谢瑜垂眼看她,渐渐的,眼中就轻轻浮起了一丝笑意。
明亮烛光中,他别开了目光,一时不想对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说谎。
“许是来时日夜兼程,难免疲倦,才让阿菀有了些误会。”
早就知晓,像他这种心思重的人,是不可能一问就说实话了。
陆菀也并不失望,只踮起脚在那温软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眼盈盈地道,“我才不信。”
“谢询安,”她连字带姓地叫他,又娇声娇气地磨他,“你若是有心事,尽可以告诉我,我又不是你腹中的蛔虫,总不能次次都猜对。更何况,次次都要去揣摩你的心思,还被你拦阻在心门外……”
女郎白嫩的面颊在他衣襟处蹭了蹭,语带失落,小小声埋怨着。
“我少时读过一句诗,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你再这般日日瞒着我,我们日后说不定便是同居而离心了。”
这番话陆菀早就酝酿了许久,今日刚刚好能说与他听。
谢瑜其人,她自认已经是摸得七八分了。
这张温和面容呈现的清冷疏离都已经是润色过了的,凉薄心机又惯会伪装才是真的。
便是这人心里有她,却也从不曾想过要将自己心中所思所虑透给她。
能花心思去博她的喜欢,甚至会替她挡去淮江上致命的一剑,偏偏就是不肯让她得了整个的那颗心。
他心悦自己,可他待她如此,陆菀咬了咬唇,心里发狠,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她都打算全心待他了,自然不肯让两人关系止步于此。
他不知晓该如何爱人,那自己便一点点教他。
只要谢瑜还心悦她,就未必没有改变之日。
被女郎抱紧了腰身,又听见了她的这番心底话,谢瑜默了一瞬,继而拍抚着她的背,轻声说着。
“天色已晚,阿菀还是早些休息,我并不曾有什么事瞒着你,勿要多想。”
还是不肯说,陆菀有些着恼,又无可奈何。
她趴在他心口处,偏着头,盯着他松散的襟口处,露出的那一截明晰的锁骨,越看越气恼,索性磨了磨牙,像小兽一般咬了上去。
片刻后,玉白光洁的锁骨上就多了两道月牙形的浅印。
谢瑜一直垂着眼看她,纵容着她撒娇胡闹,见她不解气地松了口,才微微一笑。
“阿菀可消了气了?早些让你的婢女伺候你歇息,明日不是还要赶路去兴南么。”
陆菀闷闷地应了一声,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他。
窗上一对依偎的人影难舍难分,无意间发现了的陆远却是气了个仰倒。
他忍了又忍,才没进去打断那对小儿女。
待到冷着脸回了屋,见着周夫人乜了他一眼,才讪讪着解释缘由。
“我方才经过阿菀那,发现她居然在屋里跟个郎君搂搂抱抱,那身量侧影,一看便是谢瑜。他不是才回的洛京?居然这么快又来祸害我们的女儿,瞧他们两人那模样,分明是和好了的。”
谢瑜又来了?周夫人有些愕然地抚着腹部坐起,挪了挪身后的软枕。
陆远还念念不忘洛京之事,仰头给自己猛地灌了口茶,才继续唉声叹气。
“阿菀这孩子,怎么就在一个坑里绊倒两回?天下好儿郎那么多,非得吊在谢瑜那一棵树上。”
“攸之,我劝你莫要管阿菀的事。”
小儿女的事,周夫人看得分明,不以为意道,“阿菀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她喜欢便好,你可别去摆阿耶的谱儿训导她。”
“我最是疼她,如何会去责怪她。”
陆远有些无奈,“只是觉得谢瑜并非良人,何况他如今的境地非是易与,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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