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大眼,一时间谁也没有示弱妥协。
然而,施言无所顾忌。
顾九年却知今宵夜短。
他能留下的时间不多,终是妥协了,在少女孤傲的目光之下,轻叹了一声,“你莫要冲动行事,我说过一切有我,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当好首辅夫人即可。”
他早就在布局,比她冒冒失失的复仇要稳妥的多。
重要的是……
他这辈子又不想死了。
此前没有考虑过后果,如今不一样了,他还要和阿言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很多事情又需要重新开始思量谋划。
若是施言按着她自己的步调去做,极有可能打乱了他的计划。
就如这次萧昱求娶施言。
景德帝若是同意了这桩婚事,顾九年当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施言不想将这辈子押在任何人身上。
她最敬重的舅舅灭了她阖族,从小到大的竹马背叛了她父亲……她实在不知道,顾九年是否可靠。
人都是这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若不愿意呢。”少女眼中态度坚决。
顾九年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下去,他长臂一伸,在施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到来之时,人已经被他拉扯到了怀中,他另外一条臂.膀.圈着施言的.腰.肢,将她抱着在了自己身上。
顷刻间,顾九年就以绝对倾.覆的姿.势,将施言整个人笼罩。
施言正要惊呼,下一刻,顾九年清隽的脸靠近,堵住了她的唇,将她即将发出的所有声音,尽数吞灭。
吻如决堤的潮水,再也控制不住。
“唔……”
施言还有理智,她不像顾九年,她内心藏着太多事,如今很难再纵情.风.月,正试图挣扎,她整个人皆被顾九年禁锢,令人无语的大掌缓缓从后背绕到了前面……
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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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松将素素带到角落后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素素折腾的厉害,讲道理,真要是打起来,他可能并不是素素的对手。
但今晚不知为何,他竟然一气呵成的将她掳走了。
常松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他 没碰过女人,今晚壮胆死皮赖脸,臂膀感受到了女子独有的弧度,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素素气急,又不敢大叫,双手张牙舞爪,在常松脸上一同乱挠。
姑娘还在院中,她绝对不能放任姑娘再度被顾九年迷惑。
见常松被挠花脸也毫无所动,她的长腿抬起,直接攻击要害。
顿时……
万籁俱静。
常松脑中出现了一刻的嗡鸣。
他突然浑身无力,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传遍四肢百骸,仿佛自己就要死了。
常松双臂松开,素素一得了自由,就挣脱开了常松,随即远离了数步之远,愤愤然:“无耻!”
素素也从未被男子抱过,常松今日举动,可谓是让她炸了毛。
留下争辩似乎很丢面子。
何况,她家姑娘更为重要。
素素狠狠瞪了缓缓弓下身子,似乎甚是狼狈的常松,转身就往施言那边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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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年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曾经他羽翼未丰,所以很会伪装。那时候施言甚是积极,他也用不着强势,就能享受心上人的爱慕。
可是眼下,施言的冷漠激发了独属于男子.轻.狂。
一吻,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姑娘,如彼时一样香甜,他恨不能直接将她吞入腹中,省得总有人心怀鬼意。
正吻得忘却了一切,顾九年沉浸其中,呼吸变得不稳。
他已经不甘心紧紧是亲吻这么简单,作恶的大掌不受控制的进一步行动。
“啊……”
素素狂奔而来,直接就瞧见了这样鲜艳的一幕。
她大受刺激,气急败坏,仿佛是自家的食人花,被一头腹黑大白猪给拱了。
因为惊吓过度,她叫了一声。
这尖叫声扰了顾九年的好事,他一怔,猛然察觉到了什么,等到抽回自己的手时,已察觉到施言衣.裳.半.褪,好不……旖.旎。
顾九年:“……”
他能解释一下么?
罢了,做都做了,还解释什么?
得了一瞬间的自由,施言立刻从顾九年身上跳了下来,素素气急,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彼时都是她主动,没成想顾九年还会用强的。
素素从极度愤怒与慌神中清醒了几分,直接挡在了施言面前,怒对顾九年:“奸佞!当真无耻!休得碰我家姑娘!”
顾九年的唇微肿,殷红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媚.妖.冶。
他没有反驳自己很无耻。
常松迅速赶来时,看见这一幕,一脸霜色。
主仆二人先后离开了侯府。
常松内心不安,果然就在走出侯府仙子时,他家主子头也不回,很不满的道了一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留你何用?”
常松百口莫辩:“……”
他当真已经尽力了。
直至此刻,命.根.子.还岌岌可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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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侯夫人看见女儿时,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她自己是过来人,又与定北侯恩爱逾常,一眼就看出了施言微肿的红唇上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昨晚用饭时,还不曾这样 啊。
难道是昨天夜里?
侯夫人心中大惊,忍不住脑补无数画面。
那男子是谁?
就连侯府的护院也拿他无法?
会不会是顾九年?
女儿十五了,用不着多久就要说亲,侯夫人很操心这桩事,早膳时,就坐在女儿身侧,压低声音旁敲侧击,“言儿,昨晚睡得好么?”
施言:“……母亲,我睡得甚好。”
侯夫人到底没有追问到底,这次军饷的事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她已经听侯爷提及,是顾九年暗中出了力。讲道理,顾九年除却年纪大了一些,当真寻不出其他毛病。
第五十四章 臣服(一更)
仲夏刚至, 每年一度的品诗大会拉来了帷幕。
所谓的品诗大会,就是京中贵女少年们难得集聚的机会。
自大周开国以来,经历数百年就形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凡是参加品诗大会的皆是未曾婚配的男男女女, 名义上吟诗作赋, 实则就是时下最盛的相看大会。
施言与侯府的几位千金一早就准备妥当。
时下流行清瘦的娇软美人, 浓妆艳抹的极少。姑娘家一个个穿着清透, 淡扫娥眉, 一把小细腰恨不能勒得死紧。
品诗大会之前, 那必定要饿上个几日。
临行之前, 老太君与三房的几位夫人们反复交代了千金们, 定要安生回来, 莫要闯祸。
每年的这一日, 偷偷私定终身,亦或是未能经住.诱.惑, 与少年钻林子的也不在少数。
侯夫人拉着女儿小巧柔嫩的手,当场夸道:“我们言儿真正是天下第一的好容色, 放眼京城, 只怕是再无人能与言儿相比。”
卫家另外三位姑娘:“……”
大伯母,真是半点不顾及她们的面子么?
卫家四位千金上了马车,侯府指派了几名护院跟随。
车厢内,气氛不妙。
施言的容色的确是令人惊艳,精致的白玉小脸,五官秀丽,一双水朦朦的桃花眼,不笑则已,这一笑起来就立刻显得清媚勾人。
卫玉燕几人心里不是滋味。
长房长女一归来, 旁人一提及侯府千金,皆是指言姐儿,她们几人瞬间就衬托成了绿叶儿。
心高气傲的贵女们,正当年华正好时,谁也不愿意当绿叶儿。
故此,到了品诗会上时,侯府的三位千金自动远离了施言,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扶柳气愤了,“姑娘,她们分明是在孤立您!回头就将此事告知夫人!”
施言难得图个清静,塞了几块糕点给扶柳,挑了挑秀眉:“柳儿,你家姑娘我太过优秀,优秀的人难免是孤独的。”
扶柳顿觉言之有理。
品诗会一开始,各家贵女与公子们纷纷拿出多日来死记硬背的诗词,拼尽全力当一个腹中有墨的人。
施言坐在一旁吃茶。
不多时,一嗓音阴柔的男子靠近,“卫姑娘,我家殿下有请。”
施言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认出来是七公主身边的立侍。
施言顿了顿,饮完了一盏茶才慢悠悠起身。
扶 柳一路跟随,见到七公主时,她就坐在华盖马车之中,眼下日头正盛,车厢内远不如外面凉快,看着七公主热红的脸,施言好心相劝,“殿下何不下来?”
七公主目光冷冷扫过,眼中透着“尔等都是贱民,独我尊贵”的神情。
她鬓角微湿,在车厢内闷得心跳加速,脾气就愈发不好,“卫姑娘,你说……你和首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双眸湿润,像个受尽情伤的女子,又因爱而不得,而显得可怜又无助。
顾九年害人不浅啊。
施言很想告诉七公主,让她回头是岸。
像顾九年那样的妖孽,世上没几个能征服得了他。
便是她自己,也应对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