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尽职尽责继续维持这个宁死不从的人设,咬牙切齿试图去抢:“君恪你无耻!”
君恪起身一把将信笺收入袖中,踏出前厅的最后一步还不忘威胁道:“宫里还缺侍奉的内侍,若你不应,下回再与那小情郎私会,或许他便再也不是男人。”
第220章 侯爷打脸宝典(二十八)
谢嫣:“……”
这种干脆利落的威胁方式, 果然很有君恪的个人风格。
只是君恪此人一向多疑,若是她就这么满口应下,必然会留下隐患。
思索一瞬, 她稳了稳心神,上前狠狠扯住君恪的袖口,气急败坏失声惊呼道:“君恪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休想动我的人!”
君恪重重拂开她的手, 冷峻眉眼间满是浓烈排斥:“未经父母之命便私相授受,真是不知廉耻。”
谢嫣低低嗤了声,君恪这厮也算是双标中的双标,暗自觊觎自幼一起长大的妹妹不说, 原世界里更是在伙同君锦玉算计得容倾家破人亡之后,力排众议娶了君锦玉为正妃。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不曾过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今却好意思大着嘴巴说她不知廉耻?
主角即是正义,这三观真是稀碎得令人叹为观止。
她压下心头的鄙夷,续道:“若是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常嫣嫣,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君恪隔着布料慢慢抚摸信笺的形状,目光一如既往是不容人拒绝反抗的疏冷专横,“你未免太过小瞧本王的权势,宫中虽眼下还是容氏姐弟做主, 可本王处置一个微不足道的无知匹夫, 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不过就是袖口上溅两滴血罢了。除非你能狠心眼睁睁看着你那位小情郎成为宫中内监……听府里下人说, 你那位小情郎的皮相生得甚是艳丽……”
君恪唇角略微牵起一丝弧度,要笑不笑的神情像极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豺狼,将面前之人先是惊惶震惊,继而悲愤怨毒的神色全部收归眼底, 循循善诱道:“宫中一些有资历的大太监,甚是喜爱磋磨这等皮囊清艳的年青人。”
谢嫣趁机去抢他袖子中的信笺,不可置信咒骂道:“君恪,你为达目的竟然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嫣本就是做做样子,故而君恪只略微仰了仰身子,便轻而易举避开了她。
“既然你不肯死心,本王不妨同你直说,”君恪从怀中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指尖轻轻一弹便扔到了谢嫣手边。
“这些是本王安插在定安侯府和宫中的眼线,你务必记牢。定安侯府是容太后母子得以把持朝政的依仗,定安侯容倾若是不除,八王爷就无法如愿继承大统,而锦亲王府的名势地位,迟早会有被容倾颠覆的一天。
你身为锦亲王府的嫡女,一生荣华富贵都同王府紧紧拴在一起。
如今正巧有这个让你为母族分忧的机会,若你乖乖嫁给容倾,从他府中窃来宫中的兵力布防图,能探听出他们的计策谋划,转而告知于本王,非但从前你与锦玉、与本王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甚至待八王爷大事得成,本王自会请旨替你与你那小情郎赐婚。”
他又顿了顿,冷凝面容泛出一丝残忍:“若是你不愿,休怪兄长不讲情面。”
对于君恪这个卖妹求荣、三观歪到天际的人渣,谢嫣已经彻底是无话可说。
这是原世界和现世界两个中,君恪第一次对她以“兄长”自称,却并不是因着终于对宿体这十几年受尽的艰辛磨难感同身受,而是要恩威并施利用感情的枷锁,将她推入另一个火坑。
谢嫣十分肯定地打赌,若是她帮着他达成所愿,掌握他与八王爷致命弱点的她,届时的下场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原世界里的君恪就随随便便就能将宿体逼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如若君恪顺利辅佐八王爷上位,弄死她还不是跟剔牙一样随意。
毕竟对于袒护君锦玉一举上,君恪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会放过一个的。
谢嫣啧啧暗道了句人渣,面皮上却仍旧十分入戏,她悲愤目光掺杂着一丝自暴自弃的绝望,已然是泣不成声:“只要你放过他,答允我事成之后必定兑现承诺准许我们成亲,我愿意按照你所说的做。”
她低头攥着手边的写满名单的纸张,泪水一点点砸落在纸脚处,往昔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看起来无助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怜。
君恪掩住眼底那点觉得她目光极其天真短陋的嘲弄,一只手搭上她肩膀:“你只管准备待嫁事宜,其他的本王自会处理妥当。”
第221章 侯爷打脸宝典(二十九)
“容家是小皇帝的依仗, 且与我们锦亲王府离心离德,若我们不为自己谋划,势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嫣嫣你只需乖乖听从兄长的安排, 按照兄长的要求将容倾与宫中、军中的书信往来,以及藏在府内的军事布防图偷出来便是。身为锦亲王府的嫡女,理应要肩负起延续家族荣耀的担子。事成之后你身为功臣, 于情于理我自然都不会亏待了你。”
谢嫣挤出几滴屈服的眼泪,君恪果然对她的神色甚是满意,起身招来几个下人:“今夜更深露重,加上嫣小姐今日落了水, 更易使得风邪入体,吃了几贴药还不见好转, 大夫说需得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为防嫣小姐不知轻重四处走动令病情加重,你们几个务必谨慎侍候着。”
几个婢女纷纷道是,也不顾还瘫坐在里间的谢嫣,带上门扣上了铜锁, 大有严防死守的架势。
直到落锁的声音“啪嗒”消失,谢嫣这才拍拍裙摆上的灰尘一骨碌爬起来。
原世界里,君嫣嫣就曾被逼嫁给纨绔,只是她那时候逃也逃了, 却又被君恪连夜绑回府中。临到出嫁那日, 她索性偷偷抄了把刀带进花轿里,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敢有人动她一根毫毛,必定捅得他下辈子都绝后。
可惜君恪千算万算,却不曾想到府里的“大郎”正是容倾,倒省了她演上一出捉迷藏的戏。
谢嫣和衣草草靠在榻边睡了一晚, 第二日送饭的婢女将食盒从小闸门里送进来,便立刻关上闸门落锁,根本就是得了君恪的命令,拿她将洪水猛兽一样提防。
谢嫣也没亏待自己,饭食一样不差地扫得干干净净。
几日下来皆是这么干耗着的,甚至连于氏也不曾让她见过。要不是007自带一些娱乐性的模块,谢嫣怕她会憋死在最后一个世界。
直到第四日,她猜测君恪那边大抵是觉得她被折磨得差不多了,才令婢女引她出去。
谢嫣坐在梳妆镜前,瞪着铜镜中气色颇好的姣好脸庞很有些无奈,思索片刻,不得已翻出一盒脂粉遮去了红润气色。
她刻意磨蹭了许久,瞧着像是被看管太久而失了往昔朝气,踏出门槛,形容憔悴枯槁,脸色惨败,哪复前几日的光鲜明艳。
几个小侍女的眼神都有些泛着同情了,这位可不是值得唏嘘,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嫡小姐,自小流落在外,如今好不容易在京中有了一席之地,眼看着赶走了鸠占鹊巢的镖门女,熬出了头,却要被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拿捏亲事,逼嫁给政.敌。
所以出生在高门大户也不见得一定是好事,活得反倒还不如他们这些签了死契的下人自在逍遥。
谢嫣走到正堂前,隔着门前一道帘拢,里头的谈话声清晰可闻,君恪冷冷清清的声音在帘内淡淡响起:“小王知侯爷一向不是个出尔反尔之人,也从不推卸责任,舍妹自从那日与侯爷有所误会后,直到今日仍闭门不出,若非小王着人照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侍女掀开帘子,引她去了里间的屏风后坐着,隔着朦胧的画屏,隐隐约约能瞧出坐在君恪对面那人的大致轮廓,仍旧是一如往昔的英挺卓绝。
此情此景莫名有种淡淡的熟悉,仿佛她在并不久远之前,也曾隔着岁月的帘幕将一个人如此用心地辨认着。
恍然一瞬,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容倾已然诚恳开口:“王爷希望容倾应当如何做,才不算辜负了君大小姐?”
君恪暗中握紧了十指,他都已经提点到这个份上,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这厮究竟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
他冷笑道:“实不相瞒,舍妹自幼在外居住,一向仰慕侯爷的威名。昨日又不可避免与侯爷有了接触,侯爷觉得与锦亲王府的嫡女有了肌肤之亲,又该怎么做不算辜负?自然是娶。”
第222章 侯爷打脸宝典(三十)
说罢还坐直了身子, 语气中隐隐带了几分愠怒:“京中女子极看重名声,出游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本就不是我们锦亲王府的错, 更不是舍妹之过,可流言一时间飞涨,舍妹回来后险些为此寻了短见。凭我们锦亲王府的家世, 自然要为妹妹申冤,若侯爷不愿求娶也罢,小王明日便入宫禀明太后,央太后替舍妹寻个妥当的去处。”
对面之人静默片刻, 一双乌黑匀称的长眉轻蹙,唇角微抿。
君恪毫不退让同他对视, 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得,施施然看着这个面和心不和的昔日政敌,仿若正瞧着一只一无所知、缓缓走入他这个猎人陷.阱之中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