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白鸣,敲里吗,敲里吗听见了吗?!
自从如愿以偿得了模型后,雁白鸣就欢喜得发了疯,搂着梦中情骨不撒手,听说晚上都是一个被窝睡的,时不时还会在黑夜中发出诡异而满足的笑声。
然而今天这小傻逼就来对付自己这个金主爸爸了……
但度女士表示很不介意让他知道下人间险恶:
片刻后,清香优雅的梅花树下,被皇上金口玉言夸赞“堪为表率”的度夫人将雁仵作按在地上打,后者怀里还死死搂着一副骷髅架子,凄惨如被逼良为娼的黄花大闺女。
度蓝桦:“服不服?叫爸爸!”
也被喊来吃烤肉的宋大夫:“……”
姑娘是变了,可这变的……是不是有点儿跑偏?
他捏了捏眉心,用力叹了口气,“成何体统!”
度蓝桦没想到会被人撞破,当即面上一红,飞快地爬下来站好了,还顺手拽了雁白鸣一把,“赶紧起来。”
披头散发的雁白鸣一骨碌爬起来,乖巧道:“好的爸爸。”
度蓝桦:“……”
宋大夫:“……”
令人窒息的沉默迅速蔓延,沉重如雪夜的狂风,令人窒息。
良久,德高望重的宋大夫才干咳一声,十分严肃地道:“都不小了,怎么能闹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好?”
说着,他就走向灰头土脸的雁白鸣……怀中的人体骨骼模型。
雁白鸣:“……嗯?”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宋大夫趁他不备,直接把骨架从他怀中拉了出来,满脸肉痛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拭上面沾染的雪水和泥土,还不时捶胸顿足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回过神来的雁白鸣急了,冲上去将宋大夫推开,满脸警惕地盯着他,“我的!小兰花给我的!”
明抢人家的东西又被当面抢回去什么的,宋大夫老脸微红,干咳几声,搓着手对度蓝桦媚笑道:“果然是夫人给的?”
说实在的,宋大夫本来长得就不算特别英俊,老了之后更宛如一颗风干的核桃,此刻笑得如此生疏僵硬,颇有几分狰狞。
度蓝桦摆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果断扯谎,“不是!”
然而她忘了雁白鸣从不说谎的属性,那小傻逼立刻跳起来反驳道:“就是你,我才没有撒谎!”
度蓝桦崩溃脸:“……爸爸求你破例一次好吗?”
宋大夫眯起一双老眼,殷勤地上前,用一种做非法交易的神秘语气和低沉音量道:“夫人,老夫自小看你长大,一生别无他求,这个骨架,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学医的没有人能逃脱它的魅力!若自己早年学医时有这个东西,说不定早就能习得传说中的金刀破体之术!
度蓝桦认真思索片刻,“您还是有他求吧。”
一个雁白鸣就令她时刻在破产的边缘徘徊,要是再来一个,干脆在深渊躺平算了。
什么家庭啊,这种高档货还想人手一副?挣了积分也不能这么挥霍。
共享吧,培养分享意识人人有责!
宋大夫还想垂死挣扎一把,但雁白鸣却毫不客气地将他挤到后面去,幽幽抱怨道:“小兰花你最近都不找我玩了。”
度蓝桦心道警察跟法医凑一块儿能有啥好事儿?为百姓生命财产安全考虑,咱们平时保持优美距离就挺好。
就听雁白鸣又很失落地来了句,“你什么时候再找具尸体给我玩?”
骨架固然好,但总不如货真价实的尸体来得有手感,唉,说来真是令人怀念。
度蓝桦翻了个白眼,“大过年的,你就不能盼点好?”
雁白鸣还要哔哔,度蓝桦就举起碗口大的拳头冲他瞪眼,于是雁仵作秒怂。
唉,小兰花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凶了,偏自己还打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比昨天更多,双更,一万三千多字吧,感觉身体被掏空,没有惹,一滴也没有惹……
第22章 (捉虫)那年冬天那些事儿
又等了会儿, 肖明成父子披着同一款式的斗篷踏雪而来。
最近肖明成也心情颇佳,虽然着急上火的,嘴上也起了好几个大泡, 人都累瘦一圈, 但精神堪称亢奋。
经了这次的事, 他算是在皇上跟前正式挂了名, 只要接下来两年好好干, 把种地的事情再弄出点眉目,三年一届起飞绝对不是梦。
生父和继母心情好,肖知谨小朋友也跟着嗨皮,虽然嘴巴里掉的三颗牙还都没长出来,但每天也都咧着嘴巴傻乐呵,一点儿瞧不见以前害羞的模样了。
“母亲!”他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给度蓝桦行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母亲给的袜子真是舒服极了, 又软又合脚, 也不怕走着走着掉下去,我日日都穿。”
度蓝桦摸了摸他冻得红彤彤的脸, “喜欢就好,穿坏了再给你新的, 快坐下烤烤火吧。”
经过善堂门口挨冻那一回后,肖明成回来就真的开始锻炼身体。他不光自己练,还拉着儿子一起, 每天早晚都在院子里小跑一圈, 再打个八段锦什么的。
有一回度蓝桦蹲在门口看热闹,发现爷俩差不多隔一会儿就要弯腰拽一拽裤腿,本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拉伸动作, 结果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袜子掉了……
这时候也没个松紧带什么的,手工缝制的布袜子没有任何弹性,袜口只能用绳子系住。为防止血液流通不畅引发截肢的惨烈后果,还不能系太紧。平时不做剧烈运动倒也罢了,可一旦动起来,再牛逼的人也阻挡不住一心堕落的袜子。
在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下,度蓝桦女士一项坚持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优良作风,首先保障己方生存所需。所以她自己一直都穿系统商城购买的现代运动袜,自然没遇到类似的问题,也就忘了别人,听那爷俩解释后颇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堕落。
正好她最近发了笔小财,手头宽裕,考虑到自己能获取积分也有肖明成的功劳,就非常慷慨地给爷俩送了份大礼:
每人三双运动袜,简直感天动地。
当初确定合作关系时,肖明成就已经察觉度蓝桦身负秘密,不过既然都需要对方的存在,那么也没必要刨根究底不是吗?所以如今对她时不时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早已适应良好。如果度蓝桦不给,他也从不主动讨要什么;但若对方主动给,他也不会假惺惺的推辞。
就好比这袜子,他接受起来简直比肖知谨还快。
“多谢费心。”他跟在肖知谨后面走过来,对度蓝桦道。
自从换了袜子之后,他的脚底就再没起过血泡。事情虽小,难为她心细如发。
“没什么,”度蓝桦就很佩服他能控制住好奇心这一点,不然她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肖明成伸出手烤了烤,感觉到寒意渐渐退散后舒服地吐了口气,“善堂那边,你得空再去瞧瞧,我这头还要准备二月县试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
他查到了两个以前被卖掉的女孩子的下落,不过去年就已经死了。
周奎和那姓林的女人完全在把善堂的女孩儿当妓/女培养,被卖掉的女孩儿要么转手进了青楼,要么就送给富商和官员做玩物,想也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杜典史确实很狡猾,他在每年重置人口册子时,都会吩咐周奎提前将长得好看的女孩儿留出来,根本不给上册。也就是说,从法律层面来说,好多女孩子根本就不存在!
这样的透明人即便日后被卖或是死了,也永远无人知晓。
度蓝桦点点头,“没问题,你不说我也打算过两天去。”
新换上的大管事早年是个大夫,平时就爱帮人看病送药的,民间风评很好。不过因为大家刚在杜典史身上栽了跟头,现在对“风评很好”四个字很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总觉得不敢全信。
人都到齐了,也该开饭了。
炭火已经烧起来,铁板上肥瘦相间的肉片烤到边缘微焦,肥的透亮,瘦的蜷缩,晶莹的油脂顺着滴到下面的炭火上,噗嗤炸裂开来,浓郁的香气在热力烘烤下疯狂翻滚。
腌制好的辣白菜裹上烤到微微泛黄的大蒜薄片,再加两块烤肉,啊呜张大口一并咀嚼。辣白菜的酱料里加了梨子和糖,有股淡淡的甜味,蔬菜和果香的清爽很好地中和了烤肉的油腻,回味无穷……
宋大夫吃了一口,花白的胡须都沾了油渍,“头一回这样吃,味道很奇特,但是很不赖。”
雁白鸣吃饭的时候也搂着骨骼模型,又要抢肉,又要小心别滴上油,忙得不可开交。
度蓝桦看得眼睛疼,“你就放在旁边能怎么样?”
雁白鸣咯吱咯吱吞下去一口烤肉,缓缓转动脖子,将警惕的视线投向宋大夫。
宋大夫臊红了一张老脸,吹胡子瞪眼道:“……难不成老夫还能明抢?”
度蓝桦:“……”
还别说,不久之前您不就这么干了吗?怎么,未遂就能矢口否认?
面对她和雁白鸣谴责的目光,宋大夫选择强行转移话题,转过脸去问肖明成,“我听说那杜典史藏了好多银子还不花?他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