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抑太久的欲望,一旦找到出口,便如洪水爆发般不可收拾。
任南逸不假思索地靠近容汐,吻上了她的唇。
突然被封住了呼吸,容汐眼眸微微瞠大,眼前男人的眸子明亮如单纯快乐的小狗,吻却如野兽般凶猛放肆。
他贴近她的身体,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禁锢他滚烫的胸膛间,任他攻城略地,不知餍足地索取。
火热的唇舌将她的柔软里里外外品尝干净后终于稍稍停歇,任南逸用指腹温柔地摩挲过容汐的脸颊,鼻尖贴着鼻尖,声音沙哑又倔强道:
“那你再答应我一次,明年七夕,也和我一起过。”
第45章 姻缘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石屋里开始升高的温度和任南逸扫过她脸颊的火热鼻息,都让容汐心绪不齐。
理智和情感的天平,不停地左右摇摆。
容汐说不清是从何时对他产生感情的, 但她清楚这份感情的存在, 也明白它是危险的、叛经离道的存在。
相隔一千年之远的两个人,该如何相爱?
即便相交一瞬, 也终会越行越远。
可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这段日子,实在太令人留恋。
他在的每一天都是明亮的,温暖的。
她该后退的, 可却总是忍不住靠近。
容汐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美好的事物了,在孤独的黑夜中待得太久, 便愈加渴望阳光, 渴望被阳光拥抱的感觉。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做狡猾自私的事情,一边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从不诉诸于他, 一边默不作声地索取享受着他给予的爱和温暖。
即使是此刻, 面对任南逸认真炙热的眼眸, 容汐的心依旧是彷徨的,就像站在交叉路口, 既不甘心往右走, 又不敢往左走。
容汐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可现在她垂下了眼帘,无法果决回应他的目光。
见她沉默不答, 任南逸眸中涌上一丝惊慌失措的恐惧和焦虑, 他又吻住了她的唇,汹涌又缠绵,像是要逼她就范。
直到把她的唇蹂.躏到微微红肿, 他才放开她,待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他声音温柔,在她耳边低声絮语。
“今年冬天的时候,《南温丽歌》就能播出了。你还没见过这里的冬天吧?还有很多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你都还没见过,冬天的时候我工作就不忙了,可以天天陪你,带你去看这个世界。”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窝在家里看《南温丽歌》首播,就我们俩,一起吃火锅一起看,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
“你要是喜欢古镇,我就带你去游遍所有古镇,我说了,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这个世界我也都可以给你。”
任南逸的声音越说越哑,越说越轻,渐渐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他轻轻叹息,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哑声道:
“容汐,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容汐的心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猛地揉捏一把,理智就快崩塌。
她被任南逸的臂膀搂在怀里,肌肤相接,他赤.裸的上身比火还要烫,而她就如扑火的蝴蝶一般,被光和热诱惑,快要倒向汹涌的感情和欲望之中。
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他弓起的脊背,也搂住他,可就在马上要触碰的瞬间,她的手又踌躇不前,挣扎着,退缩了。
半晌,容汐轻声道:“我……没办法马上回答你,因为这件事对你我而言都太重要了,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辜负你,更不想因为我的莽撞冲动,再次发生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事情。”
任南逸闷声:“只要你能留下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容汐:“可是我在乎。”
她如果留在现代,就意味着从历史中消失,她不知道她的消失会对历史轨迹产生如何影响,又会对现代世界产生如何影响。
她不能拿别人的人生打赌。
“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我希望有两全之策。”
容汐轻抚任南逸的黑发,放柔声音道:“但我答应你,我不会一走了之的。无论我能不能留下来,冬天的时候,我都会回来,我们一起吃火锅,一起看《南温丽歌》首播,好吗?”
任南逸没说话,他沉默地窝在容汐的颈窝中,只余湿热的呼吸急促地一起一伏。
良久,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任南逸终于抬起头来,急迫焦躁的汹涌浪潮好似都已按捺平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重新泛上清澈明亮如单纯小狗般的笑意。
他深深地看着她,“好,我等你。”
暴雨停了,温柔的月光重新洒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耽搁了许久。看月色,时间已经很晚了,道观关了门,下山也赶不上最后一班离岛的轮渡,而且不知是不是在山里的缘故,他们的手机都收不到信号,也没法联系外界。
于是两人只能决定在这里等一夜,等天亮下山,赶清晨最早的船离开。
两人互相依偎着倒并不觉得时间难熬,反而十分珍惜这样的独处时间。
任南逸握紧容汐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很安心,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等初晨的光落到容汐脸上,她朦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枕着任南逸的大腿睡着了。
容汐抬头看向任南逸,他冲她微笑,眼里却有血丝。
“你一夜没睡?”容汐坐起来,有些自责道:“我们俩该轮回休息的。”
在宫中这些年,容汐睡觉一向不沉,半夜会醒,没想到昨夜却一觉到天亮,任南逸也没叫她。
“我熬夜习惯了,没事儿。”
任南逸用手指轻轻梳理容汐微乱的长发,笑得轻松。
两人稍稍整理了一下,准备下山。
不知是错觉,还是昨晚天太黑看不清,他们总觉得现在的石屋看起来比昨晚古旧了许多,石壁被满满的青苔覆盖,屋里摆设好像也不太一样。
走出树林,昨夜简陋古朴的石阶路也不太一样了,像突然被翻新一般,甚至连下过雨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这时,山上传来脚步声,是一位穿着道袍的小道长沿着石阶路走下来,小道长还是少年年纪,突然撞见任南逸和容汐,他一愣,稚嫩的脸上露出惊讶。
小道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条路不是给游客走的。”
这条路通往道观后山,平时只有他们上下山才会走。
任南逸:“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们入口处也没有禁行标识,我们马上就走。”
小道长更讶异了:“有标识呀,这条路的入口一直是拦着的。”
任南逸和容汐面面相觑,他们昨晚上来时完全没有任何标识和阻拦。
小道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微变,问道:“你们是昨晚上来的吗,是不是被困在后山一晚上?”
两人点点头,“我们昨晚好像迷路了,又突然遇上下雨,就在树林里的石屋里待了一夜。”
“迷路?下雨?”小道长低声喃喃,“果然。”
他像是笃定了什么,对两人一拱手道:“两位善人还请在此稍待。”
说罢,小道长便急匆匆地跑上了山,片刻后又急匆匆跑下来,手里多了一个锦袋。
“这个送给你们。”
“什么东西?”
任南逸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打开锦袋,倒出来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容汐瞧了两眼,像是树种子一类的东西。
小道长笑了:“二位是有缘之人,师父说了,遇上有缘之人,一定要送灵缘树种,可惜他老人家下山云游去了,今日只能由我代送。二位善人可在后山种下它,然后祈愿,若是这树能长大开花,愿望就能实现。”
任南逸听罢,饶有兴致地拿起那颗圆溜溜的种子把玩。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嗤笑一声,嘲讽骗子套路过时,八百年前的话术还拿出来唬人。
不过现在,任南逸不这样想了,如果玄学能留下容汐,那他希望所有玄学都是真的。
他捏了捏容汐的手,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她,“我们把它种了吧,我想许愿。”
他眸中的期待,如努力想要抓住所有浮木的溺水者,容汐的心突然就变得格外柔软。
容汐回握住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向小道长道了谢,两人走回了树林里的石屋,决定把树种在石屋前的空地上,给昨夜留下一个印记。
种下树种,容汐也许了愿。
这个愿望,只和他有关。
她希望,他可以永远幸福快乐。
下山的时候,和昨晚截然不同,他们顺着石阶路很顺利地就走到了山脚下。
而且也确如小道长所言,这条路的入口处有围栏挡住,上面贴着明显的禁行标识。
任南逸和容汐都觉得有些古怪,但总算走出来了,便没有再去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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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温,卯时初。
落云准时端着洗漱水盆走到容汐房门口,敲敲门道:“姑姑,该起了。”
门内没有动静。
落云稍稍提高了两分音量,又敲门唤了几声,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