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去厨房的路上听得不少人都在讨论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过几日就要到了吧,咱们今年去不去?”
“去啊,怎么不去。”
“可教主没发话。”
“那些正道人士也没规定我们不能去,我们干嘛不去露露脸。”
“也是,教主的排名都降到多低了,再不出门转转,估计都压到五十开外了。”
薛因梦心想,武林大会不是正派人士的狂欢么,跟他们拜日教有半毛钱关系,这些人激动个什么劲儿。
等等,说到武林大会,她倒是想起了传说中的第一美男武林盟主,这个人,她是一定要见的。
到了厨房,越娘一脸幽怨地看着她,薛因梦默默别开脸,拿了馒头就走,她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她视线一转,桌上不知被谁放了张小字条。
子时,小榕树下。
什么意思,又是陷害?
这个人怎么回事,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还是说,他真的找自己有事商量。
薛因梦点了蜡烛,拿起字条放在烛火上,微弱的火苗燃上薄薄的纸张,一下子便着了起来,眨眼间将它吞尽,只留下一点黑色的粉末。
她是傻X才去赴约,谁知道对面是个什么人,就算真认识她,那这个人的道行也不高,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自己见面,他是嫌暴露地不够是不是。
*
四日后,展戈回教。
冬茉舞刚打开房门,一见展戈踏进院子,她眉头就蹙地死紧。他这几日不是不来烦她了么,怎的又开始了。
“哐当”一声,薛因梦走出房门。
展戈起初确实是在对着冬茉舞笑,但他脚下方向一转,朝着薛因梦走了过去。
冬茉舞:“……”
“因梦。”展戈一脸少年样的到了薛因梦身前,神情明朗。
薛因梦对这亲昵的称呼非常不适应,不过她反应很快,展戈这是在激冬茉舞。副教主上道啊,就是她的名声要没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受伤吧?”
“没受伤,我在山下买了件东西给你。”展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盒精致的胭脂。
“……”虽然是在演戏,但是真收就不好了,她受之有愧。
楼微雨出门时正好撞见这一幕,她随即看向冬茉舞,冬茉舞亭亭地立在门外,面上一贯冷淡,看不出情绪。
薛因梦轻咳一声示意展戈,做戏别做过了。
展戈继续扯着嘴笑。没事,你快收下。
“哇,好漂亮的胭脂啊。”薛因梦装地一脸开心,表情夸张。
“嘭”,冬茉舞进屋。
薛因梦朝她那处看了又看,也不知她是为了自己生气还是为了展戈生气,如果是为了展戈的话,那展戈还有点希望,如果是为她的话,那展戈就没什么希望了。
“副教主。”骆回遥适时出现,见薛因梦与展戈在一起,神色微变。
“什么事?”展戈略微激动地看着冬茉舞的房门,他自然以为她是在吃醋,于是心情大好。
“几位坛主有事与你商量。”
“好。”展戈笑着离开,脚步轻快不少。
骆回遥忍不住偏头觑了眼薛因梦,又是一脸欲言又止,而这一切全落在楼微雨眼中。
薛因梦到没注意骆回遥的眼神,一回身,对上楼微雨复杂的眸子,她愣了,“微雨姐姐,看什么呢?”
她笑地勉强,柔声道:“没什么。副教主竟会送你东西,他倒是有心。”
楼微雨的话其实没什么毛病,但薛因梦总觉得自己听出了点其他意思来,讥讽?
她往骆回遥离去的背影一瞥,“你喜欢骆护法,我看出来了。”
“……”楼微雨没接话,垂首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我觉得他也喜欢你,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你要是想有故事就主动。”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楼微雨扯了扯嘴角,薛因梦顿觉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苦涩,这种感觉让她有点说不上出的闷。
她想将她当朋友,但她知道,她们已经做不了朋友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说来听听。”
“你不会明白,因为你以后会站在他那边。”楼微雨定定地看着薛因梦,一句话说地意味深长。
她这句话将她震在了原地。
第17章 男人不能伤腰
是夜,乌云蔽月,静悄悄的,教主院内的灯已全灭,漆黑一片。
薛因梦在床榻上睡地正香,时不时还抱着被子呓语几声。倏然,窗户被人破开,冷风呼啸灌入,她吓得一个激灵,掀开被子便想逃,然而一起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我去,她今晚不是要狗带了吧。
“是我。”谢羽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缕微微的虚弱感。
狗男人。幸好是他,薛因梦高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身子软绵绵的。
“走,去我房间。”他缓缓松开她。
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晰的铁锈味,薛因梦一吸鼻子,心头一颤,他受伤了。“嗯。”她点点头,静静跟在他身后。
到了主房,谢羽笙上榻后自己解开外袍,他穿着一身墨黑劲装,血色自然都被掩盖了,所以当他露出白色里衣时,她才看到他腰上的伤,大概有两寸宽,鲜血似乎止住了。
“……”如果这一剑割到自己身上,她可能会嚎个几天。薛因梦凑近颤声问,“教主,你真的受伤了?”
谢羽笙抬头,入鬓长眉微蹙,看她的目光跟看傻子差不多。薄似利剑的唇瓣失了血色,反而更添几分病弱之美,衬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真叫人心猿意马。
“去将墙壁里的解药拿过来,机关在墨砚上,左三右三。”
“……哦。”薛因梦看地恍神,他冰冷的声音一出,即刻拉回了她的魂儿。她按照谢羽笙的吩咐打开机关,“咔嚓”,墙上的山水画一转,露出一个四方的小空格来,她走近,看着里头的瓶瓶罐罐为难,哪个是解药。
“白瓶里装着毒药,红瓶里装着解药,这两种药长得一模一样,你拿一颗解药给我,别弄错了。”他单手撑着自己,手中羽翎蓄势待发,只要她选毒药,她就会死。
薛因梦当时倒是没多想,飞快拿了颗解药出来。
“教主。”她将解药交给他,又去拿了一杯水过来,两眼泪汪汪的,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到底是谁伤了你,武林盟主么?”就他这武功,能伤他的人应该不多。
她说者无意,但谢羽笙听者有心。
谢羽笙接过薛因梦手中的杯子微微抿了点,服下解药后,他面上渐渐恢复血色。其实他的面色并非是因为失血惨白,而是中毒。他低估了梁峥的武功,几十年的功力和对敌经验果然不是虚设,即便他天赋好内力高,终究还是杀不了他。
“不,是他的义子。”谢羽笙抬眸,似要看穿她一般。
薛因梦被他看地有些莫名其妙,他干嘛这么看着她,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谁?”为了转移自己局促的心情,她接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谢羽笙侧了侧脸,明亮的烛火顺着他的脸部线条勾勒,一看就是被造物主眷恋的男人,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知道,我外地来的。”
“梁云朗。”
“梁云朗?不认识,不过名字还挺朝气的。”薛因梦起初并没觉得这个名字什么特别,然而脑中“腾”地灵光一现,那张纸条,她眼皮一动。
不会吧……
“据说他有个青梅竹马。”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不冷不热,恰到好处地锁着她,令人捉摸不透。
她与他对视,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快了起来。这双眼睛真好看,蓝碧色,亮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哦,她美吗?”薛因梦下意识问,有美男不看白不看,据说两个人这样近距离看,产生爱情的几率比较大。
然而谢羽笙率先支撑不住,他阖了一下眼眸,薛因梦忽觉冷意袭来,“丑。”
她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不染杂质,天真娇憨又清纯可人。
谢羽笙见她没什么不悦便加了一句,“你比她更丑。”
“你!我丑不丑干你什么事,你的腰都伤了,在我们那儿腰伤了就是不行,一点行情都没有。”她睁眼瞪他,头一回出口挑衅。
不行?
谢羽笙敛眉,眉间一寒,眼底涌动的暗流分明是迫人的杀气。
“我错了,教主怎么能说不行,行,非常行,时候不早我去睡觉了晚安!”薛因梦说完拔腿就跑,一溜烟儿便没影了。
他瞧着她离去的背影,薄唇紧抿。
*
清晨,气温在不知不觉中升起。
薛因梦在床榻上转了又转,她不想起床便会缠着被褥打滚,翻着翻着,她的手肘压到了某个东西。
嗯?
她睁开眼,那处凸起在床榻里侧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乱滚,恐怕她还发现不了这个东西。
薛因梦拉着被子挪了过去,一层层扒开软垫,果然,最下一层躺着个精致的小瓷瓶,只拇指那么大,上头盖着一个木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