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因梦咽了口口水,又是怕的,她紧张地哭了,“教主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叛徒……”当药人不如去死,死了还能继续开下一局。
谢羽笙收了羽翎感慨道:“我在想,谁会蠢到找你这样的废物当眼线。”
“你!”薛因梦忍不住直起身,然而一对上谢羽笙就蔫了,“教主说得对,我这么废,怎么可能会有人找我当叛徒。”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倒是句实话,随我回房,此事我自有定夺。”
白影一动,谢羽笙已然到了房门口,他前一句话显然是对着薛因梦说的,后一句自然是对院子里的人。
骆回遥蓦然仰头,锋利的剑眉深锁着,木头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
楼微雨松了口气,急忙起身去扶骆回遥,“大护法,我帮你包扎伤口。”
“……”薛因梦看了眼两人,随后屁颠屁颠地跟上谢羽笙,原来她刚刚是在帮骆回遥。
院子里的人大多去了楼微雨那儿疗伤,此时只冬茉舞一人在凉亭里站着,身姿纤细轻盈,她木然地看着那扇房门被关上,将自己隔在了外头。
薛因梦,这个她招来的人,究竟是福还是祸。
“茉舞,教主呢?”展戈适时进了院子,一瞧冬茉舞那哀伤的样子,他的心都要碎了。
“回房了。”冬茉舞冷脸道,说罢转身欲回房。
“我知道你不愿见我,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来见你。”展戈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不清楚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但他明白她现在一定不好受,或许自己可以趁虚而入一下。
闻言,冬茉舞停下脚步,素白的纱裙荡了一荡。
“明明清楚你喜欢的人是谁,可我却执意如此,我真傻。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与你如何看我无关,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倘若有一天你追累了,但愿能回头看看我。”
他收回视线悄然离去。
身后许久都没动静,冬茉舞忍不住回头,然而院子里空无一人。
他走了。
*
进了房间,薛因梦绝对没在怕的,毕竟几天相处下来,她自认还比较了解谢羽笙,虽然喜怒无常,但他对自己真没那个想法。
“教主,你现在是信我不是奸细了吗?”薛因梦见谢羽笙晾着自己不由问了句。
谢羽笙站在案前,眉眼低垂而专注,“我听越娘说,你进我们拜日教不为其他,只为钱,而你需要钱是想同家乡的青梅竹马过上好日子?”
“是是是,就是这样。”薛因梦忙不迭点头。
“听说那位少侠长得很俊,与我相比如何?”谢羽笙忽然抬头,烛火在他眸中跳跃,可他的脸却很冷,沁着梦幻般的霜华。
薛因梦愕然,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信了还是不信,但男人的骄傲不能碰,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他其实长得也就一般俊。”
谢羽笙走出书桌,缓缓踱步而来,“你说女人一见他误终身。”
薛因梦赶忙低头,盯着自己的裙摆和露在外头的一截白靴子瞧,“我只是用了一下夸张的手法,你们都俊都俊,不不不,你比他俊。”
“是么,既如此,侍寝吧。”谢羽笙走向木施,轻飘飘来了一句。
薛因梦猛然抬头,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对上谢羽笙含笑的星眸,恍然若梦,是她听错了么?
“什么?”
“侍寝。”柔和的声音。
薛因梦扭捏道:“侍寝,是我想的那个侍寝么?你要跟我生孩子?”她还没到那么缺的地步,她就是想攻略他而已。
“……”谢羽笙听得那三字差点一个趔趄摔了,薛因梦还在原地嗫嚅,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想的什么侍寝?过来宽衣。”
“没什么,什么都没。”她赶忙走过去,正对上他的衣襟,头一次红了脸,她很少脸红,双手抖地不成样子。
他轻笑:“再抖一下,你这双手便没了。”
“我,我不抖了。”薛因梦捏了捏自己的手,原本还算灵巧的双手此时就像生了锈,机械得很,一定是长久不用它的后果。
她一边捏手一边打量他腰间复杂的腰带,脑子里有一团浆糊在搅,这谁打的结,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解。
看不懂就容易紧张,但是越紧张就越看不懂,以至于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腰带打了什么结。
“……”她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然而谢羽笙一直没出声,似乎存心看她为难。
大概是两人的呼吸撞到了同一点上,薛因梦只觉得脸上更热。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决定赌一把,随便一抽,谁知这一抽后他的腰带被打了个死结,等她再拉时已经拉不动了。
空气忽然凝滞。
“你果然不负废物这两个字。”
“谢!”她张口就想反驳,然而出口话锋一转,“谢教主夸赞。”
谢羽笙嘴角微弯,轻轻一扯,腰带上的系绳直接被他扯断,他张开双手,“继续。”
不知怎么的,薛因梦忽觉自己的脸烫地不行,她什么时候变娇羞了,不对,这不是她的作风,她娇羞个什么劲,娇羞不能攻略他。
她挥了矜持去拉他的腰带,这回一解就开,她踮起脚去扯他的外衣,面上红地不敢看他,眼睛飘忽。
她褪下他的外衣放在木施上,一转身,谢羽笙已经去了大白狗身侧。
嗯?
薛因梦眨巴着眼不解。
“去暖床。”谢羽笙抚着大白狗的皮毛,大白狗瞬间醒了,亲昵地蹭着他的手,一脸“求抚摸”的可爱样。
“啊?”薛因梦被这三个字震地有点蒙,他是来真的么,如果是来真的……没有如果,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自己的样子。
那他这是干嘛,想发泄一下为什么不去找冬茉舞。
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她真希望他对她有意思,那自己这床上地也不亏。
谢羽笙抬头,薛因梦还在脑中天人交战,他沉了脸,“嗯?”
薛因梦赔笑一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她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探出一个小脑袋。
幽幽的烛光打在谢羽笙的侧脸上,清透地如蓝田玉一般,透着金色光华,让他的五官柔和不少,也多了一丝暖意。大概是她有任务滤镜,她觉得只要他不折磨人,不开口,什么时候都好看,真男主的美颜。
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看看武林盟主是什么盛世美颜,居然能当第一。
“教主,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但我不会答。”他又摸起了狗头,好似在等什么时机。
薛因梦撇撇嘴:“那我问了有什么意思。”
谢羽笙回道:“让我知道你是不是真没自知之明。”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自不量力一下,你为什么不让茉舞姐姐来给你暖床,人家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呢。”她说这话完全是因为好奇,没有一点吃醋的意思在里面。
她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谢羽笙对冬茉舞怎么看。
谢羽笙手上动作一停,大白狗乖巧地趴在了他脚边,一双大眼睛看看薛因梦,又瞧瞧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你吃醋了?”尾音往上一扬。
薛因梦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我不配吃醋,是好奇。”
“再翻白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教主我错了,我在吃醋。”
谢羽笙拍了拍狗头起身,大步朝着薛因梦走去。
薛因梦不由咽了口口水,手上下意识拉紧了被子,虽然心里无所谓是一回事,但实际上怎么样又是另一回事。
他见着她的动作便觉好笑,心头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他微微俯身,独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直往她面上扑,言语轻佻,“你在害怕?”
对上那张放大的俊脸,她呼吸一窒,他真像黑夜里的妖精,抓不住才更撩人。
“我说我在期待你信不信?”她头脑一热来了这么一句。
谢羽笙脸上的表情一僵,薄唇抿成一道直线。“滚下去。”
“……”
是她耳朵不对,还是她打开这句话的方式不对。
“你不是让我暖床吗?”怎么回事,她居然有种失望的感觉,要死,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黄色废料。
谢羽笙冷着脸,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捏起被子的一角,“哗”地一下掀了薛因梦裹在身上的被子。“你不是已经暖了吗,现在可以滚下去了。”
“……”原来是这个暖床,是他太纯洁,还是她太污了。
薛因梦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她还刚把被子捂热他就来了,真是掐地一手好时间。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谢羽笙坐上床榻,轻描淡写道:“今晚你睡外间,被子在柜子里。”
“我能不能问问原因?”薛因梦更不解了,他到底想干嘛,这操作很迷。
“没有原因,你去不去?”谢羽笙抬手,指尖夹了颗药丸。
“蹬蹬瞪”,薛因梦逃也似的去了外间榻上,她到底在攻略个什么东西,真难伺候。
谢羽笙见她躺下,掌风一挥便灭了屋内的所有烛光,一时间,屋内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