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在意,随意又问道“我妹妹去哪了?沈离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她提起沈离的时候,竟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暮沐心下奇怪,上次上元节见他俩一起,似是关系较好的。
半晌,忽然听他道
“这般关心沈离做什么?”
缓了缓,又沉声道“你愿意替旁人挡老虎受伤,旁人不见得就会把你放心上。”
暮沐闻言,略微皱眉,道“什么旁人?他答应做我义兄,平日也曾帮过我的。”
顿了顿,又说“而且除去第一次见面,他对我略有防范之外,后边发现,他是挺好的人。师父也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季昀见她帮别人说话,像是护短一般。声音虽听起来柔柔的,语气却是倔强的很。
直觉便不悦了!
才见过区区数面的男子,表面上对她友好一些,唤声妹子,就对人掏心掏肺起来!这般愚蠢!
又想起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梦中竟连自保都做不到!
什么师父?依他看来,定也是个武艺不精的!
思及此处,便嘲讽的冷哼一声,侧过身不再看她。
暮沐现下动弹不得,伤口又火辣辣痛得厉害,情绪本就低落。
见他这般,只觉莫名其妙!便也冷哼一声,置气的把脸撇向另一侧,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季昀见状,不可置信般瞪着她的后脑勺。这丫头,蠢成这样,还敢对他放肆!
气的他一撩衣袍,脚下踢出大的声响,起身出去了。
暮沐闻声一惊,这是什么怪人和怪毛病!被他这行为凶的委屈,只觉的自己无辜的紧。
便嘴硬般心想,凶什么凶啊,有本事等她好了,同她出去决斗啊!
鼻头却是一酸,忍不住又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
第7章 原路等死
帐篷外,
只见暮晴正百般无聊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好奇的看着一众侍卫家臣堆柴生火。
其中一名为首的侍卫,见季昀出来,便上前恭敬道
“不知大人准备停留几日,这次出游仓促,昨日捕猎的食物只够众人维持一天。”
季昀颔首,略微思忖一番。
正欲开口吩咐,余光却督到暮沐所在的帐篷,门帘被掀开,一抹纤细的淡紫色身影,举步轻摇,缓缓走出。
暮沐昨日穿出来的披风已经被老虎抓破,不能再穿。
衣裙的背面也是带有血迹,破损不堪,便只好随意披了件薄毯搭肩上。
因是刚醒来,身边又无丫鬟,便随意把秀发抚向一侧,散在胸前,整个的有些狼狈不堪。
只见她似是因接触到外面寒凉的空气,便忽的“阿嚏!”一声,随后又咳了一咳。
似是动作生硬,牵扯到伤口,嘴角轻声“嘶”了一下,秀眉紧蹙。
此刻这般身着薄衣,秀发微乱,面容苍白的女子,身影纤细的袅袅立在寒风之中,竟萌生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暮沐小心的稳住身形,一抬眼,发觉众人都在看她,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一怔。
季昀眸子扫过他们一眼,随后跨步走来,挡在她面前。
暮沐只觉得眼前视线一黑。
面前的男人身材本就高大,此刻穿着一件狐皮大氅,更显魁梧,这般往她跟前一站,她当真什么都看不见了。
站的这般近做什么?
暮沐觉得被季昀自身带有的气场,震慑的有些压抑。
想后退,后面确是被帐篷堵着。
想到方才在帐篷里,似乎相处的有些不愉快。
她颇为心虚。垂着脑袋焉焉的,不敢抬头与他对眼。
方才在帐篷里,因是刚醒来,加上背后伤口的不适,导致情绪波动太大,脑袋竟让情绪做了主,忘了这人的身份,不仅对他言语顶撞,还竟敢置气。
虽然他在帐篷内没与她一般见识,但也保不准现下会不会忽然恼怒。毕竟在他心里,只会容忍暮晴的性子。
想罢,微微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皱着眉头。
暮沐两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略微不安的试探道
“季……将军?”
话音刚落,她眼前一恍,只觉肩上一沉,身上瞬间温暖起来。
她茫然的看着季昀,不知道他为何要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她穿。
此刻觉得自身被一股陌生的体温和强烈的气息笼罩,暮沐苍白的面上竟起了红晕来。
她见季昀抿着嘴,面部硬朗的线条略微绷着,身体站的笔直,也不看她。
这般不情愿,看都不想看她,还强迫自己做这举动。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暮沐想了想,微微一笑的摇了摇头。
随即把大氅脱下来,伸出一只手轻抬他的胳膊,温柔的把大氅搭上去,递还与他。
季昀一怔,终于低头看向她,眸中带有不解的神色。
“若是因昨日之事,将军不必为难自己,让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只听她认真的柔声道 “也不必觉得有所欠我,吾只是认错人。”
关于这件事,她是真心说的。毕竟是因为她的鲁莽弄出的意外,文中没有这剧情。
说罢,似是觉得冷,便抬起两只纤细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呼热气。
无意间,看到坐在火堆旁正在烤肉的暮晴的背影。
想了想,又道“都是因为我受伤,连累的你与晴儿二人都不能尽兴地游玩,劳烦将军差人先行送我回家罢。”
说完,便礼貌的福了福身。
她等了半晌,不见答复。
大约是不屑搭理她?她正这般想着,嘴角便略微无奈的扯了扯。
“阿策哥哥!长姐!”暮晴一只手拿着烤好的鹿肉,一只手朝他们摆了摆“肉烤好了,快过来罢”
“随你。”
季昀扫她一眼,转身朝暮晴走去。
一阵寒风袭来,刮起暮沐的衣物,淡紫色裙摆在风中飘起,似是朵不畏严寒,迎风绽放的花般娇丽。
……
三月惊蛰又春分,转眼一月过去。
暮沐自那次狩猎回来,便感染了风寒,颇为严重,这些日子,一直闭门未出。
也多亏了暮晴自幼随季昀学得医术,现在已好透了。
暮沐背后被老虎抓掉的皮肉,也长好愈合了。只是留下的疤,有些狰狞,也不知能不能消掉。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有朝一日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丑就丑了罢。
暮晴生辰将至,已到了及笄的年华。
而年长她一岁的暮沐,却因刚回来不久,自然也还没为她办及笄礼。
而她的生辰月份,则晚暮晴数月。
这……理应先为嫡女补办。
暮松德把他的意思告知暮晴的生母李氏。
李氏闻言不悦,又不好明言,便拿帕子低头做委屈状
“老爷!你那长女是可怜,但这关我们的晴儿什么事儿,要先等她的生辰及笄,那我们晴儿岂不是要推到下一年。难道只因她晚了一年,就要连带着我们晴儿与她一样吗?晴儿难道不是你的心头肉?你就忍心!”
李氏说罢,看他表情有所动容,继续道
“再说了,就算我们晴儿等得,那季府的少将军可不一定等得!”
暮松德闻言一震,觉得她说的有理。
虽说明眼人都能瞧出那季少将军对待暮晴的用心,但是却没有婚约,不似暮沐与沈府世子的娃娃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保不准他的爹娘会等不及为他寻个门当户对的小姐。
真要是这样,一年时间,人家孩子都生出来了!
等不得!他暮家区区一介商甲,怎么也要攀上季府的高门!
便立马唤管家去下准备请帖,待暮晴生辰那日设宴及笄。
“这……先为二小姐举办?”
管家闻言,略疑惑的看暮松德。这样,岂不明摆的无嫡庶之分?
虽然名头上,暮沐是嫡女,但是她生母已不在,如今在府中算是无依无靠。
暮松德又是个听老婆话的,二房李氏的地位,早就顶替了亡故的正室。
也是可怜。管家摇摇头,了然的下去了。
暮沐知道此事后,发觉剧情已经将要自行推动,紧张起来。
此刻她正烦恼的坐在窗前,一手撑着下巴,咬着唇,费力的回想书中的剧情。
在山上生活了八年之久,日子又过的太过安逸。她本来又是个随遇而安,对事儿不上心的,
现在临到关头,发现文中好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很是懊恼!
等暮晴及笄后,或许季昀就要对她表明心意了,
可文中似乎是在他表白前,被暮沐硬要求嫁给他的。
哎!
她到底,是怎么对季昀耍的手段,硬强迫着他同意娶她的……
估计是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儿。
不然,为何书中的季昀会这般厌恶她?
既然如此,暮沐咬咬牙,好!看来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
傍晚,天色尚且余些光亮。
暮沐草草用过饭,便静静的坐在圆凳上,身子斜倚着八仙桌,看着一旁的喜儿为她收拾床铺,若有所思。
近来一个月,暮沐因病在身,都未出过门。
每日闲来无事,天刚要黑,她便早早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