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晴不再感到寒冷,身子只觉舒缓下来,面上歉意的对暮沐道
“扰了长姐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
“无碍,怎能怪妹妹,都怪这窗子过时了。”暮沐不在意的淡淡道。
暮晴与赵宝如闻言,便看向那雕花窗子,只道是寻常家里的普通窗子,何来过时之说?
“唔,你们难道没听说,最近流行较为广泛的琉璃窗子?”
暮沐见她们疑惑的神情,讶异道。
“也难怪,赵姑娘定是居深闺中,不常出来,没听说过也是情理之中。”
暮沐微微笑笑,便也不再多说。
那赵宝如听了,心下有些不悦。只道区区一个商户之女,竟说她孤陋寡闻。
但那琉璃,她爹爹倒是常被圣上赏赐。如此珍贵,怎可拿来做窗子?
只见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道
“竟有琉璃窗子?回头定叫家丁询问询问”
那暮晴也很是好奇,她曾得过季昀送的一串琉璃腕珠,便当做稀世珍宝般,喜爱的不得了。也正想询问,又听暮沐道
“是了,吾听说多家名门大户都装了此琉璃门窗,像相府这般身份尊贵的府邸,更与之相衬才是。”
赵宝如闻言,便笑笑,也不再答话,方才的一丝不悦,倒是消失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红糖圆子,软软糯糯,很是喜人,便道
“别光顾说话了,快趁热吃,这家店可是老字号,我自打小时候,就爱吃这家的甜食。”
几位姑娘便拿起汤勺,慢慢品食来。
暮沐方才还欣慰的想着,看赵宝如的神情,这笔生意势在必得。
相府规模要比以往的生意中,别的府邸大一些,整个做下来,赚个近千两应该不是问题。
因现下不说话了,只静静的吃起东西,她只觉小腹的不适感便又隐隐传了过来。
不由得一手捂住腹部,面上蹙眉忍耐。
那赵宝如在深宅中,受母亲与几位妾室相处的影响,从小便习会察言观色。
她一眼看出暮沐的不适,便柔和道
“暮姑娘可是来那个了?”
暮沐无奈的点点头,正想开口道无碍,只见那赵宝如唤丫鬟,拿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来。
她不露声色的瞧了眼暮晴,微笑道
“暮姑娘今日有福了,这是太后赏赐给我母亲的玫瑰膏,乃宫中独有的贡品。这一小盒子,要用三百朵玫瑰煎制。对女子调养身体,可有用的紧。”
暮沐讶异的看了看赵宝如,心道既是太后赏赐的,这般珍贵,又怎会舍得赠给一个刚认识的人。
“这……恐怕吾无福消受,赵姑娘还是请收回罢。”
“哎,哪的话!你是晴儿的长姐,又不是外人,我是看在晴儿的份上才想对你好的,是吧晴儿?”
暮沐便好奇的看向暮晴,只见暮晴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点点头,对暮沐柔声道
“宝如说的是,既然她送了长姐,长姐便收下罢。”
这瞧着……怎的好似是卖给暮晴一个人情似的?
她这女主妹妹人设是天真善良,连她见了都会生出一种保护欲来,可别被人坑了才是。
想罢,暮沐暗自摇摇头,只道自己还是别瞎操心了,虽然不知道剧情是什么,但是女主光环定会保护她的。
她闻言便也不再推脱,道了声谢,便将那盒玫瑰膏收了下来。
“前一阵子听家兄说,那季将军外出剿匪,迟迟未归,近些日子倒听闻回来了。”
赵宝如见暮沐收下,便欣慰一笑。她话锋一转,面色含羞的看向暮晴,委婉道
“他一向与晴儿关系甚好,不知晴儿可知将军最近的动向?”
赵宝如还记得每年的逢年过节时,圣上在宫中设宴招待臣子与家眷。
她自幼时起便跟随她爹爹赵丞相,进宫赴宴。同龄的皇子皇孙,便是在此时识得的。
旁的瞧起来文文弱弱的公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唯有对那气宇轩昂,风骨伟岸的少将季昀,念念不忘。
过去听闻,他对商户暮家的庶女情有独钟,便一边独自黯然伤神,一边气恨他眼皮子浅。娶一个商户庶女,又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一个手握兵权的外氏,就算是皇亲,圣上也必有戒心。
只有她赵家,才能帮衬的了他。
好在后来听说那商户庶女,与沈王府定了亲事,她这才放下心来。只道又一个眼皮子浅薄的。
于是想方设法的接近这暮氏女子,一来,是想瞧瞧是何许人物。
二来,也无非只是想利用她,接近季昀罢了。
第39章 第 39 章
暮沐闻言,倒也明白了赵宝如的用意。
可她现下的心思,并不在这无关紧要的事物上。她想着那盒玫瑰膏,只道又看见了商机!
坐在赵宝如身旁的暮晴,心中却很是为难。
说实话,她是知道这赵姑娘接近她的用意的。
可自从她与沈世子定下了婚约,清策哥哥便与她逐渐疏离,在未主动来府上寻过她。以至于连他何时回了皇城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得知,他最近的动向呢?
想起季昀,她也是一阵失落……
明明曾经是如此的疼她,怎的忽然间,说不理便不理了呢?
她内心涌起了一阵委屈,忽然有种想去他府上,寻他问个清楚的冲动。无奈嘴上敷衍道
“清策哥哥许是事务繁忙,近日并未寻过晴儿,所以,晴儿也不知他动向如何。”
赵宝如便是有些失望,她狐疑道
“怎的连你也不知他的动向,沈世子与他关系向来很好,他可知道?”
暮晴不知该做何回答,只好应道“等见了沈世子,吾帮你问问便是。”
赵宝如这才放下心来。
暮晴看在眼里,暗自摇头道,她又怎会知自己的难处。
沈世子向来爱吃她与季昀的醋,明明早已没了往来,话语间还总是拿他与季昀比这比那的。这架势,她还哪敢在他面前问季昀什么!
这二人的各怀心思,暮沐全当没看见。
品食完了糖水圆子,她觉得恢复了些体力。想想还有物品要置办,也无意久留。便起身拉着秦婉,与她们告别了。
她拿起斗篷披在身上,又贴心的帮秦婉也系好衣领上的绳结,刚走几步,便听暮晴忽然在身后喊她
“长姐,莫太晚回家,我和爹爹都会担心。”
暮沐步子便是一顿。她应声回头,对上暮晴充满关心,真挚的眼眸。
她静默了片刻,终是神色复杂的又看那暮晴一眼,颔首微微一笑,柔声道
“吾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暮晴听了,便欣喜的笑了。她大力的对暮沐点了点头,用清亮的嗓音道了声
“嗯!”
那笑容天真烂漫,绚丽耀眼。却不难看出,是由心而发。
暮沐淡淡收回目光,脚下也不在停留。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怅然。
跨出店门,只见她面色略有悲戚。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朱唇轻启,道
“傻瓜!”
秦婉莫名的看向忽然出声的暮沐,只道听清楚了二字,却是不知,她是在说谁。
……
这日,暮沐又是起了个大早便要出门。
现下暮家上下,已都知道她与那琉璃作坊的秦家二姑娘,交情甚好。
暮松德只道她又是要去秦家寻那姑娘玩,便也不拦着。
只在她临出门前,他过来问道
“沐儿,这临过年了,爹爹准备叫人去秦氏的琉璃作坊,定制琉璃门窗。但是价格也太贵了些,你能不能与那秦姑娘说说,叫她折些银两。”
暮沐闻言,为难道
“这牵扯到生意利润之事,女儿家怎好过问,爹爹可别坏了女儿与秦姑娘的交情。况且,她一个姑娘,也做不了主,吾与那当家的秦公子可不熟。”
暮松德一副懊恼的神色,连忙与她道
“是爹爹糊涂了,你且当吾没说过,快去与她应约罢!”
暮沐便乖巧的福了福身,出门去了。
她这爹爹,千算万算,可算不到她才是最大的股东罢。
暮沐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留着你的银子给那二房挥霍,还不如被吾自个儿赚了去呢。
她这般想着,便决定过会儿见了秦风,定嘱咐他一番!若是暮家来人与他谈生意,得将价格抬高一些才是。
刚走出离暮家不远的巷子口,转个弯便看见,穿着秦家家丁服的钱大,正嘴里叼根稻草,在马车上无聊的坐着。
他无意间看见暮沐,便一麻溜的跳下来,欣喜道
“姑娘,等你半天了都,快上车吧”
马车一路颠颠晃晃,将她拉至城郊的琉璃作坊。
她坐在作坊的屋子中,一边熟练的调制烧制琉璃的配方比例,一边随口问道。
“师兄,你可还有空去收些玫瑰花的花枝来?”
秦风也在认真忙活,他闻言,便无奈的看她一眼,反问道
“你觉得我还有空吗?”
暮沐停下手中的活,咬唇认真的想了想,她的师兄现下,
不仅要照顾着皇城琉璃作坊的生意单子,又要隔三差五的回柳庄,查看农庄的农作物生长,与最近刚养的猪狗牛羊类家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