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晗钰忙着解释,着急说道:“是真失忆了,我试探过了,季心心不记得过去的事情的。”
“你可知处理失忆的最好方法的是什么吗?”女子淡淡说着,不带任何情绪,“不记得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永远想不起来。”
季晗钰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子侧过身子看着她,冷笑一声径直往前走,那冷笑令人浑身打颤,连在一旁的季心心看到都有些不适,她往身后的里间躲了躲。
那两人朝着贵宾室方向走去,季心心侧过身子快速走出房间然后穿过后堂回到了江衍所在的地方。
看到单独回来的表妹,江衍有些诧异:“怎么一人回来了?”
季心心有些不安,入坠冰窖浑身透着刺骨的冷,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道:“我不擅长选衣服,在场也帮不了什么忙。”她紧了紧拳头,告诉自己不慌。
江衍也是听江氏抱怨过,自己独特的审美却没被女儿遗传到一点,反而是继承了姨夫的审美,懊恼的很,便信了她的一时之言。
林听和江瑶很快就换了衣裳出来,回到两人身旁,江瑶问道:“心心,刚才见到了你表姐,你没有看到她们吗?”
季心心问道:“我堂姐和谁呢?”
林听摇了摇头,掌柜只说有贵人来,却并未说谁,江瑶则是回答:“是福禄郡主吴静。”
季心心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有些魂不守舍,江衍注意到她到异样,以为是她的堂姐惹她不快,便转移话题。
江衍淡淡说道:“我们去酒楼吃些东西吧。”方才大家去换衣裳时,自己便趁缝隙去预定了酒楼。
被人挑衅
季心心内心忐忑,跳个不停,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想婉拒,可是看到表妹江瑶雀跃的神情,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啊。”
他们去的酒楼位于街道最深处,背靠园林,风光旖旎,大家择一包厢凭窗而坐,风光尽收眼底,进则佳木葱笼,远则鸟语花香。
江瑶一直被拘在书院里,这次难得借哥哥回来能一同出门,很是欣喜,她四处瞅看,最后定睛在小二拿来的菜谱前。
“公子们慢看,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
江瑶点点头,接过相看,视线落在醋葱蒸鸡时,小二眼疾手快马上介绍起来,“这可是魏大家发明的新菜呢,用醋浸着鸡,再加上葱去腥,入锅上蒸,味道清淡爽口,还对身体有益呢!”
江瑶似乎不感兴趣,小二又瞧见她将目光放向五柳鱼处,连瞳孔都放大连些,立马上道:“这可是五颜六色的鱼肉呢,公子想不想看看?”
江瑶点点头,随即问其余几人,只是见他们推让,便做主点了,她指着菜谱上,“八珍八宝、翡翠虾环、荷包脊、黄焖鱼翅、烧鹿筋、佛手卷——”
江衍眉头微皱,阻止出声:“阿瑶,我们不过四人,用不着这么多。”江家虽家大业大,不愁吃穿,但对子女一贯的教育便是俭存奢失,克勤克俭。
江瑶眼神有些怯,听完哥哥的话后,看向小二,讪讪道:“那就这些吧。”
“好嘞!公子们请耐心等等,很快就好了。”小二得话便立马转身出了包厢。
江衍拿过桌上的茶壶,替大家斟茶,然后举起茶杯,道:“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表妹,实有不周。还有初次见面的林小娘子,多有失礼,在下以茶代酒请见谅。”
他离家半年,自然没有在姑母一家搬迁时见到他们,当时只是寄了些礼物聊表心意,以及在家信中了解到姑母家的情况。
江衍:“不知表妹在太学中可还习惯?”
季心心:“在宫里时还习惯,明日才正式授课,还不知情况如何呢。”
江衍:“若是有不明之处,可来找我,更何况太学离书院不远。”
季心心:“一定。”
门外传来叩门声,是上菜的小二,一盘盘冒着腾腾热气的才相继上来,江瑶咽了咽口水,开始为大家布菜。
江瑶虽然年岁是里面最小的,但也最为细心,连规矩都面面俱到,她先客再主,依次布菜,进行过一轮后,她又重新回到季心心处,替她一边加菜一边说道:“心心姐姐不要游神了,先好好吃饭。”
她从坐下时便注意到了她的异处,似乎从服饰铺子出来后就若有所思,自己与她亲近,自然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个季晗钰的威力没有那么大,不知道是为什么伤神。
季心心顿了顿,开口道:“我还在想方才铺子里遇到的人。”
江瑶一脸恍然大悟:“你说福禄郡主啊?”
季心心:“嗯。”
江瑶夹了一颗虾仁往嘴里送去,“是吴国公家的千金,也是三皇子的表妹,说来她之前一直在江州本家,不知为何回来了,我猜,是因为年岁到了,回来议亲了吧。”
江瑶的非议惹得江衍不快,他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出声制止,“不可妄言。”
江瑶最怕这个哥哥,说教起来没完没了,便朝季心心讪讪地吐了吐舌,季心心意会,一个眼神横扫过去,“表哥你捂住耳朵好了,我们今日一定要说。”
季心心铁了心要知道,便伸手扶上江瑶的手臂,示意自己是她靠山,让她继续往下说。
江瑶本性活泼,十五岁的姑娘怎能不八卦,但碍于家中教养,身边又都是书呆子,已经憋的够久了,好不容易打开了话匣子便顾不了多,瞄了一眼哥哥,继续说来起来。
“三皇子祁泰与你一般大,现如今就在太学呢,他是淑妃娘娘所生,生性低调,并没有听闻过什么传闻,他前头的两个大哥,大哥祁湛战功累累,二哥祁昱政绩卓卓,只有他默默无闻。”
“不过这些皇子中母家最为鼎盛的是三皇子,吴国公府跋扈惯了,但这个三皇子确是老老实实,到时你在太学便能见到他了。”
“那为何季晗钰能结识吴静呢?”季心心问到。
“我猜是你家堂姐要嫁给三皇子啦,吴静此人自持甚高,谁都看不起,如今能和你堂姐在一处,定是有什么勾当。”江瑶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借意喝茶掩饰,而旁边的江衍果真如季心心所言,捂住了耳朵。她们三人相视一笑,笑出了声。
江衍睁开眼,耳根子染上了一抹红色,他正色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不要说话。”
大家开始动筷起来。
……
翌日第一堂课是祁湛的律法课,本来只有十二人的学堂,被占据的满满当当,连过道都是人。
“小娘子们坐好,我们仰慕祁夫子,所以来听课来,绝对不占你们的位置。”说话的学子站在墙根,大声囔囔着,眼神滴溜溜的,一把折扇摇来晃去。
说话的人是侍郎家的公子李数,崇拜湛王已久,今日早膳时不知道谁提议去蹭课,他想也没想便附议了,本来只有三四人,可不知道怎地人越来越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只能靠在墙边。
季心心昨夜睡的并不安稳,满脑都是那句‘不记得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永远想不起来’所以起的迟了些,遇上因梳洗打扮落后的贺凝心,两人便一同来了学堂。
当两人步子一迈入,便听到大家起哄的声音,贺凝心羞得躲在了季心心身后,扯着她的衣袖,不敢抬头。
那些起哄的学子们本身就是些公子哥儿,纨绔惯了,借着听课的幌子实际是想看看女学子们,这当今圣上拍板决定的人选,怎么着也得瞧一瞧不是,更何况还有美名在外的贺凝心,她走进来时香风阵阵,眼眸带怯,像只小兔子般躲在别人身后,怎能叫人不动心。
也不知谁大喊一句“别闹了”,学堂才恢复安静,叶知秋哄完,瞪着带头起哄的哥哥,只觉得十分丢脸!这般色胆包天、骄奢淫逸的哥哥,谁要谁领去!
季心心刚领着贺凝心坐下,祁湛就推着轮椅进来了,学堂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祁夫子缓缓推动,却在台阶前顿住。
祁湛将轮椅摆正,面对着学子,道:“我不方便,就在这儿授课吧。”
在宫里时,由于不是正规的学堂没有台阶,但到了太学,每间都有夫子台阶,祁湛推着轮椅,是上不去的。
在场不知道有谁好心说道:“夫子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协助。”
话一出,场面静得落针可闻,季心心一个转头,狠狠盯着说话之人,眼里威胁之意竟然一个七尺男儿都有些害怕,他偷偷往后挪了挪。
祁湛并未理会,而是开始讲课,他们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是与养尊处优之人的气势是不可相媲比的,堂内只是出奇的静。
不知是因为祁湛太过强大凛冽的气场,整个学堂都没人敢再讲话,即便提出问题征询答案,也没人敢回应。
在大家注视中,祁湛结束了授课,推着轮椅缓缓离开,一下安静的学堂又渐渐热络了起来,在场突然发出一道嗤笑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原来是先前那位说要帮忙的学子,尚书左丞家公子,林起。
郑起大步走到季心心面前,伸手捣乱她收拾好的课本,“看什么看?”他有朝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了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