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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闺怨诗都是骗人的 (许百龄)


“武家大娘子对妹妹伤了武奉和今日……闹出的事情满腹怒气,一口咬定是妹妹没有恪守妇德,全是妹妹的过错。逼着武奉休妻,甚至还做出代子执笔的事来。儿子瞧武奉并没有休妻的意思,一直劝着武大娘子,此事倒是还有争取的可能。”
“争取?”姚母问。
姚大郎嗯了声:“既然妹妹要与武奉一刀两断,那就和离!依儿子看,武奉兴许能答应和离。”
姚母无奈的叹了声,最初武家来提亲,她与夫郎便是看中了武奉朴实敦厚,年轻有为,人长得不错,口碑也好,哪曾想背地里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
“和离更好。”既然女儿在武家过的这么不如意,不如和离。
姚明府回家后听说了武家发生的事情,询问女儿意思后,便也支持这样的决定。
女儿受了武家这么多的欺’辱,他没有找武家算这笔帐,到了最后武家还想以不守妇德休妻,他断然不能答应。
入夜回到房中听妻子提及秦致送姚苕双珍珠的事情,不由叹息:“秦六郎是个好儿郎,我与秦三郎相较几十年,知道他的为人,他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若是他们二人相互有意,为夫自然是应允的。只是……”
女儿毕竟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闹出这样的事情有了不好的名声,加上女儿不能生养秦家大娘子也知道此事,他真的有些不好与秦家开口。
姚母自然明白夫郎担忧,这也正是她所忧虑之处。
“且看六郎会怎么做吧,如果他真的对苕儿有心,自不会在乎这些,如果他和秦家介意,我们也不能相迫。”
姚母叹了声,点点头。
次日阿兰和阿芝从武家回来。
又几日经两家协商,最后武奉答应和离,条件就是要将放妻书亲自交到姚苕的手中,说白了就是要再见姚苕一面的意思。
有父母兄长想陪,姚苕自然不怕他还会做出什么粗暴的事情,答应了他。
武家的正堂,双方的长辈除了武父远在外地任职未到,其他都在。
姚苕望了眼坐在跪坐在对面的武奉,神色疲倦消沉,从她进门他的目光便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
既然两家闹了那么一场,两家心中都各有怨气,连冠冕堂皇的话都懒得说,三言两语直奔主题。武母拿出放妻书,放在桌子上:“我武家都签了,你们姚家签了,以后两家便无瓜葛,形同陌路。”
武父拿过绢帛从头到尾看完,不由朝坐在对面下首的武奉看了眼,目光几分复杂。他将绢帛递给姚母,姚母看完也有些意外,连接过绢帛的姚大郎姚二郎都诧异。
他们都以为武奉答应和离但是放妻书上的言辞必然不会客气,却没有想到武奉所写的放妻书前半段尽数姚苕的好,后半段尽数自己过失,未能护佑妻子,未能担起丈夫责任,失了做丈夫的资格,有愧于妻。与其说是放妻书,倒更想是忏悔书。
唐小诗不知父母兄长为何这般神情,从二兄手中接过绢帛细细看完,吃惊地望向武奉。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还包裹白绢的右手上。


第10章 节妇吟-10
姚家人面面相觑,最后依次在绢帛上签字。
唐小诗望着绢帛须臾,最终落笔写下姚苕二字,放下笔,忽觉心中轻松,但是这种轻松的感觉很奇怪,她却说不出来奇怪在哪里。
将绢帛上的内容再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不自觉朝武奉望去,他目光没有平日的阴冷,含着几分哀怨。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唐小诗一瞬间觉得很熟悉,慢慢回想起,这种温柔含情的目光是当年他与姚苕刚成亲的时候的目光。后来温柔渐渐淡了,目光再也没有深情款款,逐渐趋于平常,慢慢冰冷。
她心中几分感慨,曾经他与姚苕也是相敬如宾的一对佳人,最后却变成了怨偶,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次地摧残。不懂得珍惜,必然会失去。
将放妻书慢慢的折起来,阿兰捧来一个小木盒,她将绢帛放进去。
事情已毕,两家人没有任何可谈,一方要走一方不留。
唐小诗搀扶姚母随着姚家人踏出武宅大门,上了马车。姚明府和两位郎君上马后正准备启程,武奉忽然冲出宅门,奔到马车边。
“苕儿,我还有些话想与你说。”三分低声下气。
唐小诗朝车窗外看了眼,他目光乞求,受伤的手抓着车窗上,再次唤了声:“苕儿。”
她犹豫了下,最后冷淡道:“我不想听了。”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赶车。
姚家的车马缓缓地从武宅门前离去,武奉愣站在原处许久,直到车马转角不见,他还直直地站着、望着。
“苕儿。”他低低唤了声,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猛然咳了几声,胸口一阵锥痛,身子也弓起。小厮瞧见,立即奔到跟前搀扶:“郎君,回去休息吧。”
他推开小厮,侧头望着武宅的大门,愣站了许久,脑海中想到当年他迎娶姚苕进门时候的场景。
他一步步走进宅门,走回自己的院子,走进当初他们新婚时的喜房,一切都不再是四年前的模样。
他独自坐在床边,望着房间的一切,最后望向身侧,此时空空,再无那个一身喜服娇羞的小娘子。
他伸手摸了下薄褥,掌心凉凉。
柳氏端着茶水进来,见他失魂落魄未敢打扰,放下茶水退了出去。
他望着柳氏出门,对着房门发呆了许久,最后自嘲冷笑一声,一滴泪却从眼角滚落。
*
唐小诗回到姚宅后,听了姚父姚母一番劝慰后回了房间,其实她并不需要什么劝慰,她自己心里头都想的明白,而且和离是她期盼的,有何失落可言?
命阿兰将放妻书收起,她好似解脱,一身轻松,心情也大好,让阿芝取琴,在后园水廊中弹上一曲。
阿兰和阿芝闻曲相互看了眼,一脸好奇。待姚苕一曲弹完,阿兰开口问:“娘子弹的这是什么曲子,曲调好生特别。”
唐小诗笑了下,能不特别吗,这是她现实世界中的曲子,风格与当下流行的曲风迥然不同。
她随意拨动几下琴弦道:“《别君天》我从一本乐谱上学来的。”
“这曲调如此欢快,可见娘子现在心情多好。”阿芝端杯茶递到她手边,“以后娘子便可像往日一般,弹琴、书画,做做女红,逍遥自在了。”
在家的日子自然最自在的,姚苕应该已经两三年都没有这般自在过了,记忆中都是吵吵闹闹,哭哭啼啼。武奉的好,早就消磨殆尽了。
“秦郎君来了。”阿兰道。
唐小诗望过去,秦致一身花青色长衫,折扇挡在额前遮着炽热的阳光,面带深深笑意步履轻松走来。
“秦六兄。”她起身相迎。
秦致走进水榭,看了眼琴笑道:“刚刚在园外听到琴声,猜想必然是姚妹妹你在抚琴。”
“为何就是我?”两人在席上坐下。
“曲调告诉我的。”
唐小诗笑了下,也的确。虽然对于她来说和离是解脱,是值得庆祝的好事,但是对于姚家人来说这并不是值得多么高兴的事,他们应该心中都在为她的将来嫁人愁苦打算。
“好听吗?”
“当然,如此欢快别致的曲子,听来顿觉心情舒畅,即便是有烦心愁闷之事,也能驱散几分。”
唐小诗调皮地问:“有这功效?”
“嗯!”秦致认真点头,笑道,“若是有幸,能够再听一曲就好了。”
唐小诗歪头想了下,拍了拍双膝道:“今个儿我心情好,就再弹一首给你听听。”起身走到琴台后。
“准备弹哪首曲子?”
“弹一首你从没听过的。”说完先试着弹了几个音,然后流畅地弹一首同样欢脱的曲子。
秦致单肘撑在矮桌上,以拳托腮,望着面前女子认真模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即便是一个眨眼都那么的让他心动。
原来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笑可以这般的让人着迷。
曲调如同欢快的黄鹂枝头鸣唱,如同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在田间追逐嬉戏,如同一位妙龄少女听到有趣的事情咯咯的笑声。
他静静的看的入迷,听得入迷,直到唐小诗一曲弹完,他还没有从自己沉醉的神思中回过神。
唐小诗见面前人神情发呆,双目空洞,自嘲笑了声:“秦六兄,莫不是我的曲子太不堪入耳,都把你催眠昏昏欲睡了?”
秦致回神,立即摆手:“我可不是要睡模样,是陶醉其中。”
陶醉于曲,更陶醉于人。
道观初见,殿外雨大,他只想与她说说话解解闷,她提防警惕的模样倒是很惹人疼。得知她是姚家女,是小时候那个被他捉弄的乖巧小丫头,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该有的情愫。
当得知她在武家生活艰难,被武家人欺’辱’虐’待,他心疼怜爱,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见她、护着她。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是希望她与武奉和离的。
他知道不该有这样的心思,逼迫自己生生的掐断,心中却放不下这么明艳温婉的人。
那日得知她又遭遇不幸,他冲动的去闯武宅带她走,他是真的想带她走,带她永远离开武家。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她早有与武奉和离之意,他内心欣喜若狂。
如今她只是姚家的娘子,他也终是有了希望。
“姚妹妹,我想常常过来听你弹琴。”
“常常过来?你不用科考了?秦三叔又要教训你了。”上次闯进武宅带她离开,回府后被秦父狠狠教训了一顿,责他鲁莽冲动伤了三家人体面,损了她的清誉,被罚面壁禁足,要求安心读书,不许随便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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