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纠缠愈深。景衍今日格外磨人,枝枝眼角沁出泪水,眼神委屈的望着他,只盼他稍稍克制些,别再折腾她。
过了许久,景衍才取了枝枝口中的手帕。枝枝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早没了闹的力气。
景衍餍足后,神色间没了狠厉阴郁,反倒眉眼带着几丝温柔。他瞧了瞧软榻上的一片凌乱,将枝枝打横抱起,掀了珠帘踏入净室。
“你若是答应不折腾,便给你解了手上的绑带。”景衍声音带笑同枝枝说道。
枝枝抿唇未发一言,景衍心知她这是仍气着。未免给她松了绑,她闹起来若弄伤了他的脸,明日上朝不好交代,景衍思索后,没给她松绑。
“好,那你乖些,爷给你洗。”他笑容恣意,像极了浪荡纨绔。
枝枝靠坐在池子边缘,闻言咬唇瞪向他。
景衍懒得同她计较,将人扔在一旁,自顾自的解了衣衫沐浴。他就在她身侧动作,枝枝见状猛地闭上眼。
水声一阵阵响起,枝枝只觉脸热不已,也不敢睁眼。
过了许久,景衍越过池子到枝枝身侧,他手中拿着张帕子,俯身细细擦拭枝枝脖颈的血痕。
枝枝掀开眼帘,入眼所见就是他半个身子在水中的□□模样。她脸庞绯色更重,连带着景衍留下的那抹指痕,都更加显眼。
景衍瞧见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方才下手太重留下的。
盛怒之下哪有什么理智,折腾了这一番后景衍的理智才回笼。此刻他瞧着枝枝这副可怜的模样,心里就泛起怜惜。
她一个小姑娘,哪懂什么温柔恭顺,何况她如今这脾气,说来说去不也是自己纵容的。
景衍手上轻柔的给枝枝擦了血痕,心疼不已。
枝枝任他动作,心中憋气,不愿理他。
“怪我没个轻重,瞧给我们枝枝弄的,我给枝枝赔罪,待明日过来任你折腾成不,别气了啊。”景衍自顾自的说,枝枝一句都没理他。
“你说你也是,嘴上就没个顾忌,什么话都敢说,你瞧瞧,真惹急了爷,还不是你吹亏。”景衍犹自说着,枝枝闻言气得手抖。
“怎么?冷了?那咱们快些收拾好回去。”景衍丝毫不曾察觉自己越说越惹得枝枝生气,还以为她是冷得发抖。
景衍以为她是受了寒犯冷,想起女子一般都畏寒,顺嘴提了句:“日后要仔细些,别受了寒气。今个儿爷没点香,说不准过些时日枝枝就能有喜讯呢。你啊,就是没长大,身子都给了爷,不好好跟着爷还能怎的?到时有了孩子,你难不成想让孩子做外室子?”
景衍话落,枝枝抬眼瞪着他,唇瓣微颤。她真是气到极致,恨不得捏死景衍。做外室就够惨了,居然还想让她生孩子,他景衍怎么能这么无耻。
“你做什么梦呢?咱们俩现在这叫什么?这叫无媒苟合!有了孩子算怎么回事,奸生子吗?还是说做个低人一等的庶子?一辈子仰人鼻息?”枝枝眼带厉色,说出口的话像一把把利刃桶在景衍身上。
恨不得自损一千,也要伤他八百。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景衍听在耳中,脸色阴寒不已。他无声瞧着枝枝,眼中满是寒气。
枝枝迎上他的视线,半点不惧。
景衍猛地将手中帕子砸在池中,池水四溅有些砸在枝枝身上,他那一下不知是否用了内力,枝枝只觉被水珠溅到的地方刺痛不已。
她痛得凝眉,景衍抿唇望着她,并未上前。
沉默许久,景衍转身离开,临走时扔下句:“好自为之。”
第51章 (捉虫)
景衍声音冷厉,掀开净室的珠帘。他有意迟了几下脚步,身后却没有人追上来。
“呵。”景衍凉凉的笑了声,心道真是个小白眼狼,往日求他用他的时候,怕早就追上来了,只怕还要环着他的腰身,柔柔的贴到跟前呢。如今可倒好,竟能无情至斯。
枝枝抬眼望着景衍的背影,心中也是窝火。他径直转身离去也就罢了,竟还不给她解了手上的绑带!
“喂,你喊莲香过来给我松绑啊!”枝枝扬声吼了景衍。
景衍原本听见她在身后出声时,还以为是她服软了,脸上神色稍缓正欲转身,就听她在那带着怒音的吼。
他咬牙,换上外衣,推门而出。
李嬷嬷和莲香正候在外面。莲香本没有给主子守夜的习惯,是李嬷嬷来了小院后对她几番提点,她才撑着身体拉她来值夜的。
“进去伺候你主子,仔细着点。”景衍对莲香说道。
莲香偷偷觑见景衍的脸色,心中忐忑,赶忙进了内室。
“姑娘,姑娘……”莲香担忧枝枝,这一进去没见到人她心里就发慌,颤音喊了几声。景衍闻言,捏了捏眉心,扬声道:“在净室。”
莲香闻声立刻往净室走去,景衍隐隐听见枝枝与莲香两人在净室内的谈话声,才低声同李嬷嬷说:“去备些驱寒的汤药,待会儿她若是要避子汤,你就把这风寒药给她,只说是避子汤即可。这些时日好生给她养着身子,学规矩的事先放一放。”
李嬷嬷闻言面上倒无异色,心底却已是惊涛骇浪。不赐避子汤,这可是泼天的的恩幸,李嬷嬷垂下眼帘望向内室,暗暗感叹枝枝运道好。
“奴婢晓得了。”李嬷嬷恭敬应道。
景衍抬步离开小院,小安子战战兢兢的唤了车马前来。夜色浓重,他匆匆回到宫中,在小院里暂且压制的怒意到了皇宫之中,再难克制。
御政殿的折子一夜下了许多,皇帝寝宫的杯盏也砸了不知凡几。
而另一边的小院里,气氛也不大好。枝枝虽未对着伺候的奴婢发脾气,可周身的情绪也是显露无遗。
枝枝见莲香进来后唤她上前来道:“莲香,将我手上的腰带解了。”
莲香闻言看向枝枝的手腕,那纤弱白腻的腕子现下被带子束缚出了淡淡淤青,她见此景象,以为自家姑娘受了什么虐待。
“姑娘忍着些,奴婢给您揉揉散散淤。”莲香声音中带着哭嗓同轻声同枝枝道。
“嗯。”枝枝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莲香听她这个嗓音,又见她身上全是那些痕迹,心中更觉得那天杀的景衍欺负她们姑娘,她虽是景衡的人,可到底也伴在枝枝身边许久,即便没有多少主仆忠心,却也有着些旁的情分。
枝枝向来娇气,莲香照顾她许久,说句不敬冒犯的话,她心里有时是将枝枝看作自家小妹的。
“姑娘……”莲香落了泪。
枝枝见状,委屈都散了几分,有些惊讶道:“哭什么?我就是有点犯矫情,倒也说不上受了多大的罪。”
莲香愣了楞对上枝枝的视线,却不期然瞧见她脸上的指痕。
莲香不敢置信的仔细瞧了瞧,确定真是指痕,她满脸惊怒骂道:“那天杀的居然敢打姑娘!”
说着还手指微颤触了触枝枝的脸颊。
枝枝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莲香说的什么。她虽现在有些烦景衍,却也不至于莫名其妙给他扣打女人的帽子。
“不是,这不是他打的,他就是手上力道没轻重,不小心弄出来的。”枝枝认真的同莲香解释。
可任她如何说,莲香都固执的觉得景衍打了她,甚至还觉得枝枝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枝枝同她费了好大会儿口舌,便也懒得同她再多说了。
“好了,莲香你先退下吧,我困了,想睡会儿。”枝枝倦意慢慢,摆了摆手让莲香先退下。
莲香哽咽了下,应声退了出去,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枝枝救出火坑。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莲香便上街去了,她到了街上换了几条路,偷偷走向了程府。
程府中,景衡同每日一样早早起身,他铺开纸张,左手执笔,伏案于前,写着那篇策论。太子妃也同那日一样带着川儿在院中玩耍,与莲香上回来时唯一不一样的是,景衡书房没了伺候的徐梦。
那日莲香前来,徐梦猜到了些什么,便大着胆子探问景衡与枝枝的关系。这一问,便触了景衡逆鳞。
莲香因此被罚杖责二十,又被贬为粗使丫头,若非是留着莲香还有用处,只怕她难有命在。
莲香才进小院就瞧见太子妃,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太子妃颔首示意她景衡在书房内。
上次莲香来此,太子妃便知晓她是枝枝身边伺候的人,因此这一回莲香再来程府,她格外留意。
莲香刚进书房,太子妃便抱着川儿立在墙角。面上做出一副陪着孩子玩耍的模样,实则却时时留心着书房内的谈话。
莲香求见,景衡示意她进来,手中的狼毫却并未停下。莲香见了他,膝盖砸在地砖上,猛地叩倒在地。
“求主子救救姑娘吧!”她声音带着哭嗓。
景衡闻言,手上顿住,他脑中一瞬间冒出无数念头,终了,却只是问道:“怎么了?景衍知道她的身份了?可有再查到什么?”
莲香见他如此问,也能大略明白他的心思,他终究还是怕枝枝身份暴露,连累于他。
“不曾,姑娘不曾暴露身份,只是,只是那景衍动手打了姑娘,姑娘身上现下都是伤,连脸上都是指痕。”莲香越说哭音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