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有些自嘲,他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如今频繁为一个女子破例,偏她还丝毫不领情。
楚玉嫏此事做的绝的很,司马静的办法也很直接,如果小崔氏不再是楚楠正妻,那么楚玉嫏就不用为她守孝了。
小崔氏也不是什么好的,七出之条就本就犯下了三条。司马静原也看不上这些旧历,但是她对楚玉嫏出手就是不可饶恕。
*
漆黑的夜幕,点缀着繁星。
楚玉嫏坐在院子里,抬眼望着这灿烂星空。当真是美的很啊,只可惜星星太多了,就看不到月亮了。
“小姐,这来客的礼单您可要核对一下?”长蓉将一份名单拿了过来,后面是来客随礼的金额。
“这些事情,你处理了便好,不必再来过问我了。”
楚玉嫏蹙了眉,她倒是算漏了一件事,小崔氏死的有些早了。她该等到孟凝香出嫁后再动手的,这还有半个月,凝香就要出阁了,她该去给她添妆的。
她还是太急了些,就因为钦天监将婚期定下了。
这整个丧礼,都是楚玉嫏和林氏李氏一起打理的,林氏和李氏本就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妾室,没什么主见,所以大体上还是一切都是楚玉嫏在做主。
“今晚灵堂那边,可有人守着?”楚玉嫏问。
“没有。”苏芷摇头,“小姐您都不去又有谁会这么好心给她守灵?”
楚玉嫏看了看天色,实在倦怠了,便道:“安排两个小厮去守着吧,若有人看到,便说我病了。”
长蓉松了口气,赶紧领命下去了。
今天忙了一天了,昨儿小姐也没睡什么好觉,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亏得小姐今儿没有想着要做戏做全套。
次日,午时过后。
楚玉嫏就被楚楠叫了过去,她看到楚楠在写着什么东西。
“父亲。”楚玉嫏恭敬屈膝。
楚楠搁下笔,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女儿。他从前一直是以为,是陛下看不惯楚家想要对他,这才下了那道赐婚圣旨。
但是如今经过这些事情,他便彻底相信了,稿京那些坊间传言多半不是空穴来风,还是有些依据的。
“让你过来,是有事要与你说。”楚楠想着,深深叹了口气,合上了眼前写好的信封。
楚玉嫏只来得及匆匆看到了一瞥,那休书两个字倒是醒目的很。
“父亲要说什么?”楚玉嫏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嫏儿,为父也不逼你做什么,只是稚儿到底也与你姐弟一场,你忍心看着楚家就这样如同崔家一样在世家中除名吗?”
楚楠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
“父亲的意思是?”楚玉嫏笑容有些僵硬。
“太子虽对你有几分意思,却始终不肯放过我楚家。”楚楠面色沉痛,“若是晟王殿下登基,那楚家从龙之功,日后还会差吗?”
意思很是明显啊,无非见她一直没动手的意思,于是之后,又来撺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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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楚玉嫏轻轻叹息一声:“父亲未免也太高看女儿了。”
从前的时候, 楚楠就不排斥她接触朝政,甚至隐隐有将她当做男子培养的意思。她对朝堂上的党派划分也格外清楚,甚至偶尔会充当幕僚的角色。
楚家与□□对立这么多年,刺杀的也没少做, 这么些年来也从未留下过把柄。倒是不想, 这胆子便养大了。
“你不愿意?”
楚楠凝眉看着她, 楚家与太子势同水火,如今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次楚家损失惨重, 若是到时候太子真的登基, 楚家必定没有翻身之日了。
“父亲说笑了,楚家是女儿和稚儿最大的靠山,若是楚家倒了对女儿和稚儿都不好。”楚玉嫏笑了笑,用极为肯定的语气道, “不论如何, 女儿都是站在楚家这边的。”
“如此便好。”楚楠颔首, 眉目间也带了些愧疚,“为父也是没有办法了,如今太子势大。”
“父亲不必多言, 女儿都懂。”楚玉嫏唇边带着温和的笑, 一派知礼懂事的模样。
楚楠叹息一声, 嫏儿如此懂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惭愧,只能等日后嫏儿需要时尽力补偿一二了。
“今日,刑部牵扯出了一桩案子,牵扯到了小崔氏,从今以后她怕是便算不得你母亲了。”
楚楠看着她愧疚道,“钦天监已经算好新的婚期, 就在明年三月。一年的时间,不够晟王殿下部署什么,这婚事怕是改不掉了。”
“父亲不必如此,嫏儿就算嫁过去,心里念着的也永远是楚家。”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楚楠满意的点头。
他却是看不到,楚玉嫏转身回去时,便收敛了笑意,眉眼间都是冷意。
她倒是想不到,太子真是好本事,竟然连休妻这出都想好了。
如果不满,大可以请奏陛下换一个亲事,何苦这样苦苦相逼。
楚玉嫏实在是想不到,在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特别是她为了让他退婚,还将其颜面那般放地上踩。
这种情况,她嫁过去后要如何自处?
刺杀一事,风险太大,她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所以一定不可行。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前朝左阳王英明一世,占了大半江山,不还是被玉美人降服了。
美色向来惑人,再高傲的男人也逃不过女人的温言软语。
楚玉嫏虽不敢自比那些出名的妖妃,却也可学习一二。
二月二十八,春初细雨绵绵,倒是显得温润的很。
镇宁侯府嫡长女出嫁,嫁的人却不过是个边境一个不知名的小将。虽是下着雨,街道上却是热闹无比。
镇宁侯府大门处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到处是大红的红绸喜字剪花,婢女小厮们身上也带了红色,来来往往。
成婚大事,自然不好让白事的晦气给冲撞了。楚玉嫏便没有按照请帖去侯府,然而这些年也唯有凝香与她深交,她这一嫁怕来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了,就算不能进府,总要去远远的看一眼的。
马车一路到了镇宁侯府侧边的小门,那是一条小巷,铺着青色石板。这春雨的灌溉下,有青草在夹缝中探出头来。
楚玉嫏一身烟紫色流仙裙,站在石阶下。长蓉在身后为其撑着伞,苏芷上前去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那头站了一个老仆妇,问了两句话便说要去向小姐传话。
不多时就远远的就瞧见那头有一女子大步朝这边匆匆的赶了过来,身后的婢女小跑着在后头跟着。
孟凝香今日着着一袭青色窄袖襦裙,干净利落,她看见楚玉嫏眸色微亮。
“你怎么出来了?”楚玉嫏惊讶。
孟凝香自小在边境出生,长到八岁才回了京城。不同于一般世家贵女,她天生的行为举止间都透着一种干净利落。
婚礼都是在黄昏时候举行的,现在清晨正是新娘好友送嫁添妆的时候,所以倒也没换衣服,瞧着也还是从前的样子。
“什么愚昧说法,不过是个仪式罢了。”孟凝香蹙眉,她站在门内看着楚玉嫏,“我待不了太久,你不愿意从正门进来便算了吧,从后门走也不是不可。”
“我便不进去了,免得冲撞了喜气。”
楚玉嫏让一个婢女将呈上了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
“这添妆礼我备下很久了。”楚玉嫏看着她道,“一直放在这丫头身边,干净的很,不会沾了晦气。”
“不过是办了场丧事罢了,又不是什么瘟疫!”孟凝香皱了眉,张开双臂就要去抱她,“你看我像在意这个吗?”
楚玉嫏后退一步,有些无奈:“好了,大喜的日子吉利要紧。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孟凝香看着她,叹息一声,有些遗憾:“我明日一早就要去北疆了,可惜看不到你穿嫁衣的样子了。”
她家嫏儿生得这般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儿。都说女子出嫁这一天是最美的时候,可惜了,她本还想着等到她大婚的时候该是如何神仙姿容。
也不知道到时候到底便宜了哪位殿下。
“我那妹妹是个傻的,孟家也没几个好东西,我走后还要麻烦你多照看一二了。”孟凝香叹着气,有些无奈。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楚玉嫏颔首,眉目间带着淡然的笑。
那小将军如今还是个没有什么名字的,等他功成名就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在那之前怕是都不能回京城了。
其实不见倒也没什么,楚玉嫏自来都是个孤单的,就算不在身边,知道对方安好便好。
细雨蒙蒙的,像一道雾帘子,将两人隔了开来。
楚玉嫏看着孟凝香许久,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皇宫,承德殿——
穿着龙袍的面色有些苍老的皇帝和一个穿着道袍的气质儒雅的男子对坐塌边,中间放了一个棋盘,两人下着棋子。
两人不言不语,棋盘上的棋子争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