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嫏抄了大半夜的经书,才去睡去。
道观的钟声总是比较早,道士们都是有早课的。
楚玉嫏一大清早就被吵醒了,她倒是没有不悦,着了一身素衣起了身。
长蓉伺候着洗漱了之后,又简单的上了些清粥小菜。楚玉嫏简单的吃了些,便让苏芷拿上祭品去了长生殿。
那里供奉着母亲的牌位,还点了长明灯。
天也比较早,楚稚睡得熟,钟声也没有将它唤醒。楚玉嫏便没有叫他,自己先去祭拜了,有些话,她还是想单独和母亲说。
很快,司马静也醒了。洗漱之后,又用了早膳,却一直没有看到楚玉嫏的人,不由就皱眉问了一句:“阿姊人呢?”
白蓠恭敬的回道:“小姐去了长生殿,祭拜先夫人去了。”
司马静想着,自己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无趣的很,不如就去找楚玉嫏吧。要是真的楚稚在这,看见阿姊没在,第一反应也肯定去找。
这么想着,司马静就吩咐白蓠带路。
这路昨天司马静已经都走过了,此时再走,倒是更熟悉了。
司马静倒也不想带个婢女跟在后头跟着,但是楚玉嫏肯定是不允许他一个人出去的。若是真的有危险,他现在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还真没有办法抵抗。
很快就到了长生殿,司马静没进去,他就在门口看见这空旷肃穆的大殿中供奉着一排排整齐的牌位香烛。
楚玉嫏身着素衣,长发如墨披下。她虔诚的跪在蒲团之上,好像是在念什么经文。
司马静觉得有些无趣,也没有去打扰她,转了个身就四下闲逛去了。
很快,司马静就后悔了。
他又去了昨日去的那个最高的楼宇,本想现在最高的那一层看看风景。却不想,才爬到三楼,就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
那人一身玄衣站在三层外的长廊上,遥遥远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司马勋,他果然也来了,昨日没有看见他还以为他没有来!倒是他错了!
司马静脸色黑了下来,他装作没有看到,撇过脸继续想往上一层而去。
然而很不巧,司马勋却在这个时候侧过了头,正巧看到了他。
一片阴影自头前遮下,司马静抬了头,看到是司马勋站在了面前。
司马静下意识就想转身就走,却又记起了自己此时还是楚稚,那他还躲什么?
“这不是玉嫏家的稚儿吗”司马勋看着面前的半大点的人儿,笑了起来:“怎么,昨日闹那么大动静还不够,今日又偷跑出来了,也不怕你阿姊揍你?”
面对死敌,还是放大版的死敌,司马静面无表情的想要选择无视。
然而身体却突然一轻,他被人抱了起来。看着司马勋近在咫尺的脸,司马静默默的转过了头去。
司马静:有点想死一死呢,点烟jPG
“稚儿,怎么今日都不说话?”司马勋颠了颠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面上带着笑问,“跟个闷葫芦似的,是表哥没有给你带糖葫芦吗?”
白蓠是才来的,还没见过司马勋,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见他穿得尊贵,又认识自家小公子,便知道定然是个相熟的,也就没出声。现下听到他自称表哥,心下料定是崔家的公子,完全没有往其他方向上去想。
司马静皱着眉,淡淡的望着廊外的云空。做出一副这个智障好烦,孤不想理的姿态。
司马勋没生气,倒是有些惊奇,问道:“本王怎么觉得,稚儿好像变化的有点大。”
好像……没从前那么傻了。
如果是从前,楚稚一定会趴在他怀里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倒也不对,如果是从前,楚稚乖成那个样子,哪里干得出悄悄跑出去这种事。但是现在的楚稚不光跑了出去,今天还敢再出来。
司马静不屑白眼:什么变化大,他这是干脆直接换了个芯子了。
这个司马勋,在外人面前一副尊贵自持的样子,实际上到真想不到芯子里是这个是个智力不怎么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采访一下,被自己的死对头抱了起来,当小孩哄,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司马静:谢邀,没别的,就是想弄死这个智障。点烟jPG
第16章 不装傻子
司马勋见他并不想理人,也没有在意,这孩子一向只认他阿姊,很少亲近别人。
“稚儿跑这来是想做什么?”司马勋含笑问。
“你在这又做什么?”司马静反问,表情不是很友善。
“我呀。”司马勋走回了方才他站的位置,神色莫测的看向了前方,“在看一个……美人。”
他顺着司马勋的视线看过去了,就看到了他方才出来的长生殿,从这里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长生殿的大门。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马静冷漠,讥讽:“在这看着做什么,来都来了,怎么不过去找?”
司马勋好像没听出来他的讥讽,只是腾出一只手来,含笑揉了揉他脑袋:“你懂什么,世有佳人,只可远观,不可惊扰。”
司马勋在楚玉嫏要来道观的前一天就得到了消息,数月不见,他确实想念嫏妹,于是便悄悄来了。
嫏妹带了不少人过来,他一来不想吓了她,二来也不想让她觉得他太在意她,免得她太得意。于是便想着,悄悄看她两眼便好。
左右等司马静一死,他便可以回京等父皇赐婚了。
嫏妹洛神一般的女子,让她以王妃的身份嫁过来总是觉得委屈她了些,还是太子妃好。等他册封了太子,便可以让她穿着太子妃的诰命才能着的凤冠霞帔,以最高仪制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看着司马勋一脸爱意的表情,司马静嫌恶的别过头去。
他司马家怎么出了这个一个东西,蠢得要死,还将一个女人捧的这么高,就这还想要夺他太子的位子?
大晋交他手里,怕没两天就要亡国了吧。
“别说见过我。”司马勋将人放了下来,亲近的揉了揉他头,道,“去玩吧。”
司马静本就懒得多嘴什么,嫌恶的转过头走了。于茱冲司马勋匆匆行了礼,赶紧跟上了自家小公子的步子。
司马勋又重新将视线投向了长生殿,那里,他看到楚玉嫏似乎已经祭拜完了,又出现在了二楼外面的回廊上。
视线有些远,但是犹可以看见那里摆放着一张张书案,婢女在旁帮她研墨。姿态优雅的女子端坐在哪里,提笔之见犹见韵味。
司马勋唇角牵起。
楚玉嫏并没有打算在这青云观停留太久,她祭拜完母亲,又在这二楼抄了会经书为稚儿祈了会福,便打算回去了。
回去之后才发现稚儿醒了,又出去了,不过这次好歹是带着婢女。白蓠会功夫,倒不会有什么事。
苏芷问:“小姐,可要让人去将小公子找回来?”
楚玉嫏摇头:“不必了,难得出来一次,总要叫他玩得开心一些,等他回来就走,因该也来得及。”
长蓉很快就利落的吩咐了下去,侍女们很快就收拾完东西,侍卫们也准备好了回去的马车。
司马静在外面转了一圈就没什么兴致了,他从前一向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就算是现在,对道家文化也没有好奇的。转了一圈,没什么可看的,他估摸着楚玉嫏已经祭拜完了,便就回去了。
见司马静回来了,楚玉嫏便让人赶马车,准备回府。
路上,楚玉嫏看着和普通孩童无异的稚儿,思绪飘远。
她这两日看了不少的经书,稚儿落水高烧不醒,却又因祸得福,府医说稚儿的毒经过这次的高烧,可能可以祛除。虽然说那几天毒没有完全清除,也有复发,但是却是较以前好了太多。
她认为是老天垂怜,特意来道观还愿,却不想楚稚却遇见了神出鬼没的呤鹤道长,还得赠了丹药。这之后的稚儿,好像更有朝气了,也会理直气壮的冲她发脾气,还有撒娇了。
也不知道这毒是不是完全清楚了,她本想去找呤鹤道长亲自问一问的,可是这位道长行踪不定,观中弟子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她便只能先作罢,只等回去之后找府医看看,再观察观察。
此时……还是先与父亲说一说吧,稚儿如今已经恢复这般地步,倒也不用再遮掩了。
很快马车就到了楚国公府,到了家,楚玉嫏带着人回了院子,然而楚楠还在外忙着,没有回来。
楚玉嫏有心想看着稚儿恢复的怎么样,就带着他回了书房,让婢女铺了纸研磨。
“稚儿,你将这书上的字,抄一遍让阿姊瞧瞧?”楚玉嫏将手里的狼毫笔递给了司马静,这一次,她站在一边看着,没有想攥着他的手带着他写。
司马静接了笔,故意拿的不太标准,然后字迹歪斜的照着楚玉嫏给的书上抄了两句下来。
楚玉嫏给的书还是千字文,但是却是后面几段,那些字她还没有带稚儿写过。没想到,稚儿竟然真的能照着写出来,字迹还比以前好那么多。
心下微动,有些酸,又有些感动。
“府医还没到吗?”楚玉嫏问长蓉。
正说着,苏芷从外边进来了,道:“府医来了,府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