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邢筝只得代表叶家,代表大梁,去一趟夏国。
翌日,叶家族谱里突然多出个外孙女,叫叶来香,陛下还封叶来香为安平郡主,出使夏国。
叶忠林和邢筝忽悠旺仔说,本来就没叶来香这个人,是叶秋棠糊涂了,以为自己生了个女儿,结果生了个儿子,才有的这么一出。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也就只能拿来骗骗旺仔,旺仔还真信了,同意护送“男扮女装”的邢筝去夏国一趟。
提前安排好一切政务,由林丞相监国,第三日,邢筝上路了。
她委实找不到女装,只能打开一个大礼包,得到一件【黛山湖裙】,说实话,她觉得系统把女装放到大礼包里这个行为,委实心机。
解开【秒变平胸裹胸布】,邢筝突然有了胸,竟有些不适应。
摸一摸,好歹有个B,她满足了。
她戴上面纱,脖间系上那块翠玉。
青丝润翡翠,耳坠明月珰。
远远望去,虽因面纱看不清面容,但灵动的眸子会说话般,勾人视线。
一路上,感受到异样的目光,邢筝别过头,瞧见旺仔看鬼一样的眼神。
他驾马靠过来,嘘声指着她多出来的两坨问:“筝爸爸,这是真的吗?”
“假的,”邢筝忙不迭赏他一个毛栗子,“反了你了!敢对本爸爸有非分之想?”
旺仔疼得龇牙咧嘴,骑着马接连向后平移:“没有没有,我不敢!也没那癖好!”
何原颂闻声回头:这个嫂子好凶……以后皇兄会不会妻管严啊……
*
夏国,渊城。
何原颂命何原卿留下来监国,说要去祭拜父皇母后几日。
何原卿等候多日,也不见他回来,心生疑惑。
桌案上的奏折摊开一本又一本。
他方提笔,又不禁想到,小肉包子是否正同他一般,熬着月光批奏折。她那么聪明,一目十行,定比他快些。
长吸一口气,放下毛笔,何原卿靠向椅背,轻捏鼻梁。
距他离开她,眨眼已过大半年。
小肉包子的笑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究竟是为何……
这大半年来,没有她在身边,他的生活统统变成了灰色。
虚无,缥缈,像坠进深渊,不断下沉。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根上等毛笔。
他指腹轻轻挼搓过毛笔的纤毫,发出刷刷的声响,一如他当初在贤宁宫里做的那样。
八平米的房子,一个人。
如今偌大的府邸,还是一个人。
不,不对……
他眼底不由泛起笑意。
贤宁宫里,他分明不是一个人。
小肉包子经常闯入他的房间,同他谈天说地,下棋玩闹。
闭上眼,他的耳畔仿佛还有六殿下一声声唤他“子清”的声音。
咽下喉头的苦涩,他将抽屉默默关上,强压下心头汹涌的情丝。
“阿甲,陛下去哪了。”
“陛下……”阿甲犹豫了一阵,最终和盘托出,“陛下微服去大梁了。”
“大梁么……”何原卿没有生气,只是无奈,“阿甲……你出去吧……我累了。”
阿甲应声,自窗外跃开。他停在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垂头,便能瞧见何原卿沉默地坐着。
俊美的人合上奏折,忽将脸埋入手心,指腹猛力按住额头,指望用痛感去盖过内心一潮接一潮的思念。
“子清,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她好似还在他身边不停追问他,喋喋不休,非要得到他的答案似的。
他的左手,仿佛还残留她小心翼翼的触感。
那个说爱他的小肉包子。
有没有可能,是真心爱他?
无关性别,无关偏见地爱他。
对此,他竟萌生出一丝期冀。
“……”
喉头梗塞,他启唇,轻声说了一句话,尾音颤抖,唯有他自己能听见。
“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挺住姐妹们,下一章见面了!
但最近发烧了(普通扁桃体炎),可能不能勤奋了,断更是不会的,厚章有点吃力,可以攒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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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是你大爷
“走走走走走, 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
邢筝一路心情挺美,山川水秀, 田野荷塘, 高岭瀑布, 她都拐着弯去见识一番。
天京至渊城的路程本不远,十日可达, 偏偏邢筝难得出来一趟, 趁此领略大好河山、乾坤朗朗,拽着何原颂自西南游到东南。
何原颂一头雾水,然自打夏国国灭,他还从未如此放松过。
邢筝同他毫无尊卑之别, 性格开朗, 沿途一路尝遍当地美食特产, 还喜欢举着一串零食逗弄一旁的赵将军:“想吃吗?”
赵将军时常急得脸色黝黑。
见此情景,何原颂不禁大笑起来,洁白的小虎牙平添几分少年感:“皇嫂, 莫要逗他, 给他买了就是。”
每每听此称呼, 邢筝都会放肆地白他一眼:“不要叫我皇嫂。”
何原颂很喜欢这位准皇嫂,发自内心地喜欢。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活得如此肆意,说旅行就要旅行,想吃鱼便亲手去打,走走停停,任性妄为。
迎合她的过程,没有半分痛苦与抵触, 反而很快乐。
他贪心地同她多游历了几日,于第二十二日,终回到渊城。
何原颂自豪介绍自己的都城:“夏国可比大梁历史悠久多了,若非宋国管治不利,应更繁华些。”
说罢,他还要夸夸自家皇兄:“不过,自皇兄接手大小事务后,渊城渐渐重现当年的模样。”
邢筝:哦,晏王治国能力极强,可能等级很高。
“你们不会有矛盾么?”邢筝表示怀疑,“你的权利似乎被晏王架空了。”
何原颂摇摇头:“皇兄真心待我,且……哎,不必担心他会背叛。”
邢筝点点头:哦,所以晏王是个忠诚之人。
何原颂继道:“皇兄为人虽孤僻,且身有顽疾,但行事温柔专一,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邢筝:哦,晏王是个专一的人,但有病。
“对了,”何原颂嘻嘻一笑,意味深长道,“皇兄的容貌,天下一绝!并非我夸大,就算和皇嫂比,皇兄的俊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邢筝:哦,晏王是个美男子。
结合一路谈话,邢筝得知,晏王何原卿是个极好的人,除了有顽疾外,可谓完美无缺。关键是,长得好看。
刚经历过背叛的邢筝嘴一别,忽对晏王有了兴趣。
子清不仁不义,她也确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去你的矢志不渝。
若晏王人不错,她看对眼了,确实可以考虑考虑,考虑把人家……咳,娶过来,入赘。
先婚后爱嘛,没啥大不了的。
思及此,邢筝一点也不兴奋,心头反而空落落的。
怎么办,感觉不会再爱了。
“二位先行入住渊都的迎客来,明日陛下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阿乙说罢,何原颂与邢筝就此别过,改道往晏王府去。
“皇兄,皇兄!”自入了晏王府,何原颂一路小跑,小孩子似的,一蹦三尺高。
轰!
书房的门被他一脚踹开。
何原卿无动于衷,他未抬头,只沉声责问道:“还知回来?这江山,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
“皇兄!”何原颂喘着气,三步并作两步,兴奋得拍向桌子,“嫂子是个极有趣的人,还是个大美人!”
对方充耳不闻:“那又如何?”
“翌日,你们便在华阳殿见一面吧。”
“嗯,”他放下毛笔,面不改色,没有半分期待之意,“正好画押,取消这婚约。”
空气中,满是沉默的味道。
何原颂瞠目瞪着他,身侧的双拳紧握,眉毛竖起,虎牙狠狠咬住下嘴唇,留下一点红印:“皇兄,你莫要辜负她,她是个好女孩。”
何原卿自嘲地嗤笑:“那便更不能与之成婚,我是个阉人,会耽误她。”
“我与她同行数日,她绝非那般会嫌弃你是阉人的人,你若伤了她的心,皇兄你必要孤独终老。”
他不回,何原颂仿佛对牛弹琴,一把抢过他面前的书册:“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叶小姐。”
然何原卿像一块撼动不了的定海神针,他略带敷衍的笑满含冷漠,仿佛对一切都失去兴致:“知道了,明日备好解约书罢。”
夺门而出,何原颂认为何原卿不可理喻。
多说无益,眼见为实。
翌日清晨,何原颂兴奋地安排二人见面。
他于御花园的小亭内放好上等果子,派人将婚书和解约书分别取出置于桌上,正正襟,乖巧坐等。
何原卿率先到了,着一朴素白衣,踏风而来。
坐下后,他单手揽袖,大拇指触到印泥,往解约书上一按。
何原颂瘪嘴望他这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不免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