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忠林一甩手把东西扔给背后看戏的旺仔,蛮力拽住阿乙,一个过肩摔将其撂倒:“你丫的怎么这么拗呢?有本事让你们陛下来见老夫!瞧你那牛气哄哄的样子,老夫背后站得可是大梁的陛下,你们家那个黄毛小子,才登基一个月不到,有什么得意的!”
阿乙:你家陛下不也才登基三个月,从未听说过皇帝还要比登基时长的!
“叶将军,阿乙得罪了!”
“你有本事,就得罪老夫试试!”
于是,十日后,何原颂见到了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阿乙。
何原颂大惊失色:“阿乙,你怎的这样了,赵家村,莫非是个蛮人村落?”
阿乙吸吸鼻子,摸摸被揍得肿成猪头的脸:“回禀陛下,阿乙办事不利,您的书信,还有先皇后的翠玉,都被叶将军抢走了。”
何原颂:???
“叶将军还说,他外孙女挂了,让陛下有本事亲自去见他。届时,他可以考虑忍痛割爱,送您一个他外孙女的镀金牌位……”
何原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好长,我勤奋了!(插会腰!)
第37章 无中生夫
叶忠林一顿暴打赶走阿乙后, 心情舒畅。
管你什么阿甲阿乙阿丙,老夫以一敌千。
约莫两周后,礼部明尚书亲临,告诉他陛下有旨, 让他往夏国一遭, 代表大梁出面夏国新君举办的十日宴。
老头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他心心念念都是赵家村的田,但耐不住他要去解决这门亲事。
若到时候, 那乳臭未干的夏国皇帝当天下人的面提及此事, 他只能一口咬定外孙女逝世了。
拿不出人来,对方也拿他不得,难不成还开战么?
开战就开战,他正要会会那传说中的手段狠戾的晏王, 以正第一将领之名。
就凭你, 还想娶我外孙女?
你知道你要娶的是谁么你。
越想越得意, 叶忠林摸摸下巴上银白色的胡渣,顺手捞过一把长刀剃胡子。
就两个字:巴适
簌簌簌。
哒哒哒。
周围、房顶上,倏响起一阵轻功脚步声, 络绎不绝。
叶忠林耳朵一提, 继续刮胡子:“什么人啊, 大半夜的,上赶着来老夫这儿挑棺材?”
吱呀——
门被打开,叶忠林觑觑眼睛,掸走衣襟上的胡渣。
月上枝头,清灵的光撒下来,照出一群身着黑衣斗篷的人,邪/教似的。
为首的黑衣人跨过门槛, 兜帽下,只能看清他的下半张脸:“叶将军。”
“昂,又是夏国来的?这次是阿丙,还是阿丁啊?”叶忠林狂悖地翘起二郎腿,脚尖转了一圈又一圈。
对方轻笑一声,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张少年俊朗的面庞,勾唇露出一颗尖尖虎牙:“朕,亲自来见你了。”
叶忠林:???
他倒吸一口气,大刀一个没拿稳,在下巴上割出一条小口子:“哦吼!”
叶忠林:何原颂真闲,那他是跪还是不跪?
身为开国元勋,叶忠林上得了战场,下得了田地,唯独一遇到政治问题就头疼。他抠巴抠巴脸,指指对面的板凳:“这位陛下,你坐?”
何原颂不领情:“不知,赵小姐的牌位现在何处?”
叶忠林呵呵一笑:“陛下稍等。”
他扭身走到桌前,大笔洋洋洒洒写完两行字,草草绑在鸽子腿上,拍着鸽子屁股让它快些飞。
肥胖胖的大灰鸽“咕咕咕”睨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扑扇而去。
它飞过叶府,飞过林府,乘风越过赭色的高墙碧瓦,扬翅哼哧哼哧而上。
一盏茶的功夫,大灰鸽停在天云殿的窗户外头,用喙咚咚咚拼命敲窗户。
里头人低低骂了一句祖安话,从床上爬起来,狠狠开窗。
邢筝带着起床气,解开纸条,努力睁眼一瞧:
你小叔子来叶府了,危!
后面还跟了一排小字:要么穿女装来,要么带你的牌位来!
什么玩意儿?
邢筝的睡意一下子去了大半。
无中生叔?
这就罢了,邢筝撩了下碎发,有些茫然:我还没死呢,就来要牌位了?
打了个哈欠,她没当回事,随便套了件天蓝色的外套,披着头发便出门了。
叶忠林和何原颂,此时正坐在叶家客厅里。
叶忠林屏退所有下人,何原颂屏退所有暗卫唯留下阿乙,三人二对一,就这么微笑地互相打量。
夏国皇帝潜入大梁境内当媒婆,可谓奇观。
“叶将军不喝茶么?”何原颂端起一旁的茶杯,发现里面盛的竟是牛乳。
“陛下让老夫多喝牛乳少喝浓茶。”
“谁!”暗卫忽大喊一声,门外随即噼里啪啦轰隆的打斗和惨叫声。
何原颂警惕地望过去,镇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们被一力排开,一身着蓝衣的……少年,姑且先认定是少年吧,仅三两拳便打倒暗卫,迈飘逸的步伐潇洒走进来。
来人外衣穿得很不整齐,只随意在里衣外一套,系上腰带罢了。她身形纤细,披散的头发张扬不羁,与雪白的皮肤呈鲜明的对比。
她英气的眉毛虽不粗却根根分明,如星辰大海般的眸子狂悖地扫过他的脸,眉梢一扬,懒散地在叶忠林身边坐下。
少年翘起二郎腿,和叶忠林一个姿势望着他。
“这哪位啊?”
她的声音不沉,反而略细,颇为好听,但语气又极张狂。
何原颂嗤笑一声,不予回答。阿乙一步上前指着邢筝:“在你面前的,可是夏国当今圣上,还不快速速下跪!”
“哦,夏国皇帝。”邢筝歪歪头,端起一杯温热的牛乳捧在手心,仔细回想,“叫什么来着,何原颂?”
阿乙银剑出鞘:“放肆!”
“所以,”邢筝挑眉,无视阿乙,“夏国皇帝微服私访大梁叶将军府,所为何事?”
何原颂很欣赏她的放肆,他不气不恼,饮一口热牛乳:“你又是谁?”
“我?”邢筝想了想,“我可能,是你要找的嫂子?”
何原颂微讶,再次从头至踵打量邢筝。
这个嫂子,真乃奇人也。
他兴奋地看了眼阿乙,将事件因果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夏国被宋国吞并前,经历过一次内乱。这场内战虽被平定,却损耗了相当国力,也正因此,夏国方承不住宋国突袭,这才灭国。
内乱时,反叛大军直逼渊城,皇后沙氏不得已带着年迈的太上皇和不到两岁的大皇子何原卿逃离渊城。
等到达夏国边境时,只剩下三四个侍卫守护在旁。
恰巧不巧,在临近赵家村的地界,沙氏一行遭到流寇和刺客的双重突袭,她本以为,会就此命断赵家村。
千钧一发之际,倏从田野里闯出一个女侠,她武功高强,手起剑落,救了沙氏一命,沙氏一行人便暂住在女侠的家中。
女侠谈吐不凡,不似乡野之人,非池中之物,与乡村妇人有云泥之别。沙氏极欣赏她,二人交谈甚欢,很快成为密友。
内战平定后,沙氏欲携女侠入宫,赐她个女官做做,可女侠不稀罕。她心有乾坤,摸摸肚子,告诉沙氏,自己已怀有身孕,不便长途跋涉。
沙氏欣喜,二人敲定,若女侠生了男孩,则与何原卿结为兄弟,她认其为干儿,若生了女儿,则与何原卿结为夫妻。
说及此,沙氏还邀太上皇作证,亲手写下婚约和兄弟书。
女侠应下,自怀中拿出一对小玉环。
这对翠玉乃女侠亲手所刻,一阴一阳,届时二人的子女便可凭此为证,相认成婚。
而这个女侠,就叫,赵秋棠。
听完这个故事,“无中生夫”的邢筝,脸要多黑有多黑。
她转头,睁大眼睛凝视叶忠林:你瞒我这么久不说?
从系统背包里取出那枚叶秋棠留给她的遗物,她吹吹灰,举起来:“是这个么?”
何原颂点点头:“正是。”
那一瞬,邢筝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扬唇,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尴尬地抠抠脸,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赵秋棠是我娘的化名,我娘真名叫叶秋棠,是叶将军的女儿,也是当今的叶太妃,所以我和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圣上为了保护我,才让我在民间自由自在的生活。”
“叶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邢筝随便诹了个名字,“我叫,叶来香。”
何原颂挑眉,狐疑望向叶忠林。
叶忠林点点头:回头就把叶来香加到族谱里。
“既如此,叶小姐便随我们走一趟吧,即便要退婚,也要你与皇兄达成一致,亲自画押方可。”
邢筝:靠,这么麻烦……
叮——
【支线任务:夏国行。】
这支线任务颇为诡异,对话框的边边角布满了马赛克,好似出了BUG似的。
邢筝心头腹诽一同,万分不情愿,但架不住人堂堂夏国皇帝都亲自来了。
叶忠林一想:这不有人替他去夏国了?
他嘿嘿一笑:“既如此,外孙女儿,你替爷爷去一趟渊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