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禾哪里知道自己被祸水男主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黑历史,翘着尾巴美滋滋的等着男主一口答应,结果等了半天男主也没开口。
她微微有些不安,轻咬了一下红唇,男主一直低着头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不免有几分着急,这送上门的好事他到底在犹豫什么。难不成自己态度不够诚恳打动不了高冷大佬?
梁大娘子方才抽了梁云禾一顿散了火气,此时也冷静下来,看着女儿着急取消婚约的混账模样,咬着牙还得给这小祖宗收拾烂摊子。
这行周看着就并非池中之物,虽不知道怎么失了姓氏沦落为奴,但也不是自家女儿这种纯真性子能驾驭的,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梁云禾根本没有那个心思,万一她与爹娘走得早,自家这傻姑娘还不是被他拆吃入腹的命。
禾儿也缠了他大半年了,她与爹娘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思虑已久做了许多布置才同意这桩亲事,谁知自己与爹娘处处都算计到了打算好了,这小祖宗又临了反悔了!
她瞪了一眼不成器的梁云禾,沉声开口:“行周,这门亲事既然出了些岔子,那便暂先不提。你放心,在梁家并不会有人对这门没做成的亲事说什么,不会耽误日后你娶亲。”
祁行周心知梁大娘子这话是让他管住嘴不要说出去败坏梁云禾的名声,心里疑惑渐重,难不成这次是真的?
梁家当家人都开口了,他就算心中惊疑,面上也不显,顺水推送一行礼:“是。”
梁云禾见梁大娘子三两句就把男主打发了,后背的小翅膀都要抖起来,忍不住露出笑来:“你放心,我定给你多多备些银子,等有朝一日你成了自由身,想去哪儿都成。”
快去吧孩子,快去追寻你的梦想找你的女主甜蜜蜜吧。
梁大娘子现在是一听她说话头就疼,柳眉一竖气势陡然冷了下来,粉面含煞声音冰冷:“把前院的掌柜们师傅们先生们都喊进来,咱们梁家后要‘后、继、有、人’了!”
梁云禾一脸茫然,傻乎乎的张着嘴,求生的本能让她躲开眼神如刀的梁大娘子,往梁老太太身边一靠。刚要求饶,没曾想全家最疼她的梁老太太狠狠敲了下她的额头:“明日你就开始从头学起。”
*
如果梁云禾知道自己一通满嘴跑火车要遭遇什么,估计把她会干脆选择再绝食十天来退婚。
她盯着先生左右各一撇翘着的小胡子,努力认真的投入听了一炷香不到,两只眼睛就开始冒圈,彻底陷入了懵逼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禾禾:这就是学渣的痛苦。
梁家众人:呵呵。
第3章 行周,再见。
“兵无主,则不蚤知敌......”
这些陌生的词汇分开每个字梁云禾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简直让她找到了当初高中听物理课的感觉。她上下眼皮太过想念彼此,根本不顾她的意愿就要来个亲密接触,睡意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梁云禾挺直腰板强撑着面瘫脸坐在那,一本正经的跟着林先生的话摇头晃脑的,仿佛听得很认真,实际上已经开始数先生脸上到底有几颗痣了。
直到林先生沉着脸抽出戒尺弹了弹,梁云禾看着他阴森森的脸一脸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谁知道所谓的“从头学起”还要学兵法,她一个立志成为纨绔的炮灰为什么要学这么高深的东西,难不成是为了以后陷害男女主的时候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用兵法害人读者们能给她拍拍手夸一句干得好吗。还不是一样骂一句恶毒!
林先生看她这不知悔改的模样狞笑一下,“啪”一声脆响,戒尺毫不留情的抽向她的嫩手,柔弱无骨的手霎时就肿了红通通一大片。
梁云禾龇牙咧嘴才忍下到嘴边的痛呼,脸涨得通红。门外偷看的梁老爷和梁老太太四手紧握,心疼的跟刀搅的一般。
这林先生哪都好,就是太过严厉了,两个老的提着哆嗦的心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前院寻梁大娘子。
“这可不行啊,这才读了七八天,禾儿这手就没消过肿。”
梁老太太眼圈都红了:“别人家孩子读书还有个小厮伴读的,打的都是下人,就算真挨打也就是那么个意思,怎么咱们家这宝贝就挨的这么扎实。”
梁大娘子冷笑一声:“你看那孽障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幸而行周是梁家人才没传出什么坏名声,难不成以后还能她看上哪个男人就给她买来家?”
梁老爷梁老太太对视一眼:嗯...也不是不可以...
梁大娘子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俩在想什么,一时有些无力,熊孩子被惯坏了整个梁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梁老爷看女儿脸色不对出来打圆场:“不管怎么样也给禾儿找几个陪着读书的,日后学成了也是她自己的左膀右臂。”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梁大娘子也早就想到了,但她有自己的犹豫:“如果真是给禾儿找日后的帮手,那势必要有能力又能拿捏住的男人才成,我冷眼看着最合适的是行周,可是...”
可是碍于之前那玩笑一样的婚约,他又是最不合适的人。
梁老爷也沉默了,梁老太太一想起孙女的嫩手倒是狠下心来:“什么可不可是的,别说禾儿现在瞧着没那个意思了,就算有又如何,咱们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才同意他俩定亲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人考虑太多就容易瞻前顾后,两个商界大佬被梁老太太一个一辈子的家庭主妇从头鄙视到脚,灰溜溜的让人喊来祁行周。
祁行周来的时候依然是熟悉的面瘫脸,一板一眼的行了礼就站在那儿,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梁大娘子点了点桌子:“禾儿最近读书辛苦,我有意多找几个人陪她读书,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去见林先生。”
祁行周心里一漏,心道安稳这些日子果然有猫腻。
梁大娘子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皱眉:“此事禾儿尚不知晓,她对你也并无那个意思,是我看你合适才选了你,你若不愿也无妨,我再去挑人便是。”
祁行周眼底滑过一丝锐利,垂下眼眸恭敬行礼:“小的明日一早便去见林先生。”
梁大娘子满意的点点头:“你自己也得多学些真本事,若是你有出息,回头我让孙掌柜带着你历练历练。”这就是给他交代缘由了。
梁老太太眼看终于有替孙女挨打的人了,笑的越发和蔼,对他叮嘱:“日后可要照看着禾儿好好读书。”
三人六道殷切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祁行周莫名感觉压力山大。
*
直到第二天看到拿着一根绣花针往自己腿上扎的梁云禾,他才知道这围绕自己一整晚的淡淡心慌是从哪儿来的。
林先生看着眼前一整张纸的狗爬字,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戒尺在空中挥的呼呼作响。
祁行周刚要站起来替梁云禾挨打,就看她咬着牙把绣花针往桌上一拍:“先生干脆拿针扎吧,我这手都被打出茧子了,越打越不疼,多扎几下让我清醒清醒。”
说完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身在敌营宁死不屈的铁血战士。
在窗外偷看的梁老太太呜咽一声,拿着帕子紧紧捂住嘴好悬没哭出声来。梁老爷一时控制不住,大手一挥推开本就漏了一道缝的窗户,桌上那根针不是扎在宝贝孙女腿上,是扎在他心尖上啊。
林先生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学生,一回头看到梁老爷和梁老太太站在窗外眼泪汪汪的样子,更是气的嘴唇都哆嗦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好几下,才把这口怒气憋回去,脸色铁青。
梁云禾看到梁家两个老的眼前一亮,哪还有方才困顿的样,欣喜的眼神看的梁老爷都招架不住,张嘴就要解救孙女。
林先生眯起眼睛,对着梁老爷跟梁老太太一拱手抢先打断她的话:“主家今日可是来看小姐进度的?明日便是旬假,到时我布置些功课,二老也可验下小姐学得如何。”
明日便是旬假。
梁老爷告假的话被堵在嗓子眼儿,看着脸色瞬间灰下去的孙女,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干脆捂着眼睛当没看见,胡乱跟林先生客套几句扯着梁老太太走远些。
林先生收回目送二老的目光,捻起那根绣花针轻轻放到梁云禾手里,微微一笑:“这针还是小姐自己绣花用,我嘛,还是习惯用!这!戒!尺!”
话音刚落,一戒尺就狠狠抽到梁云禾手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震的整个梁府都晃了三晃。一直到林先生收拾书施施然离去,梁云禾都还魂不守舍的呆坐在那。
祁行周抿了抿唇,默默的替梁云禾收拾起笔墨纸砚。梁云禾盯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心思早就不在自己手上的伤上了,只想写个八千字的论·当代男主的盛世美颜对我等凡人的犀利暴击。
她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明天放假你要干嘛。”
......
祁行周一看她就是不记得梁大娘子说过什么了,低声跟她解释,清冽低沉:“明日只是林先生的旬假,大娘子已经安排了祝掌柜带小姐巡查梁家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