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禾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哦哦”应了两声,跟做梦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楼上走,粉珠提心吊胆的看着她,生怕她踩空了楼梯滚下来。
眼看她脚底绊了好几下,虽说没摔下来但是也够吓人的,粉珠急得不行,想追上去却被那个刚爬起来的李书农缠住,往她手里一个劲的塞信:“在下对梁家小姐的心可鉴日月,全都写在这里了,劳烦姐姐替在下转交给梁小姐…”
梁云禾听到他这句话浑身一抖,最后一步台阶脚底彻底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去。祁行周心里一惊,展开的双臂顺势收起,把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
梁云禾心慌过后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牙,还好还好,还在还在。
下一瞬感受到腰间结实有力的手臂,心里的弹幕瞬间刷了屏,满屏幕只有一句话:这动不动就摔倒的剧本真的不是女主的?
祁行周扶稳了她就松开了手,转过头站在楼梯口拦着,怕楼下的男人们冲上来。
是的,“们”,粉珠急着上楼找自家小姐,被缠的没办法接过李书农的信,这像是按了什么诡异的开关一样,大厅里七八个年轻男人都站了起来,瞬间挤到粉珠身边。
“我的,我的,这封信满载我对梁小姐的恋慕,请一定交到梁小姐手上。”
“劳烦这位姐姐,此信一纸千金啊。”
“嗐,还有俺的,这是俺花了十文钱找秀才公写的,可都是俺的心里话。”
“.........”
梁云禾还没从自我怀疑里醒过来,就看到楼下这一幕,看书的时候她知道原主这个女炮灰在陵城吃香,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吃香!
她看了看男主熟悉的面瘫脸,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刚才无意的拥抱,眼前荒诞的画面,仿佛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她不知道怎么跟祁行周解释自己没有欲拒还迎想占他便宜的意思,可是今天都两回了,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吧,如果不是她本人,看到这个剧情她一定会“呸”一声,暗骂一句绿茶勾引男人的招数还挺老套。
梁云禾深感自己在团结男主的道路上越奔越远,犹豫片刻晦涩的开口:“我看短时间他们上不来,咱们先去天字间?”
祁行周不置可否,转身带她走了几步,推开一扇门:“小姐,请。”
梁云禾进了安静的包间自己倒了杯热茶,灌下去了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祁行周:工具人X2
第6章 跌宕起伏的一天
她偷看了几眼祁行周,见他就随意站在门边,并不看她,有些尴尬的没话找话顺便解释:“幸好啊,刚才我摔倒的时候在最后一阶,楼下的人看不清楚,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不是故意往你怀里摔的!
祁行周宛若五蕴皆空的和尚,身上还套了个加防御的般若诀,防御高的让梁云禾觉得自己是只想要咬刺猬的狗,那简直太无从下口了。
他面无表情,低声应了一句:“小姐说的是。”
很好,不愧是男主,反弹技能也点满了,一开口这尴尬气氛瞬间飙到最顶点。
梁云禾有一种冲动想要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马景涛式摇晃,嘤嘤嘤你信我,你信我啊!
她指尖摸了摸掌心,感受了一下刚才指甲刻在手心的凹痕,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失去了解释的欲望,垂头丧气的瘫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等着粉珠祝掌柜他们上来救场。
祁行周的心中却并不如表现的那么平静,方才的瞬间已经足够让他勾勒出梁云禾的纤腰,怎么会那么细,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掐断…
两个人各有所思,谁都没有再说话。
酒楼里地龙烧的足足的,没一会梁云禾就沁出汗来,她解开外面的大氅随意扔在一旁的榻上,顿时一身轻松,强行忽略了刚才两个人之前古里古怪的气氛,招呼他:“别站着了,你坐啊。”
祁行周也没有推让,掀起衣摆依言坐在圆桌边。七岁前的教养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背部挺直下颌微收,双手垂放在膝头,视线落在桌上的茶壶,目不斜视。
梁云禾也懒散的靠在交椅里,无意识的跟着祁行周盯起了茶壶,脑子早就开始放空,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脆弱的薄胎紫砂壶承受着它这个物种不该承受的压力,正当梁云禾开始怀疑男主会不会把它看的裂开的时候,天字间的门终于被敲响。
梁云禾眼前一亮,急忙高喊:“进来!”话音未落就殷切的看着缓缓移动的大门,心里跟有奖竞猜一样闪过好几个名字,是谁呢,是可爱的粉珠,还是沉稳的祝掌柜,难不成是拍马屁小能手酒店掌柜?总之不管是谁,进来个倒茶的小二也好啊。
那厚重的折门不负她望的被推开,门外出现的人却出乎她意料,三个身披大氅的俊朗男人站在门口,看到她望过来的视线齐齐露出俊雅的笑,异口同声唤了一声:“梁妹妹。”
按说梁云禾今日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超出她的想象,怎么就莫名其妙多出三个哥哥?
她张着嘴傻乎乎啊“啊”了一声,绞尽脑汁回忆这三个人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为首的男子似是看出她的为难,笑着打趣:“梁妹妹可是不记得我了,你五岁那年去过我家做客,当日还嚷着我家的荷花酥是陵城第一。从那以后家母就记在心上,每年荷花盛开最好的时候都会送一盘荷花酥给妹妹。”
......
这哪记得住啊,原主每年吃过的荷花酥能绕陵城一周,谁知道哪一盘是谁家送的。
梁云禾站起来摆出迎客的姿势不动声色的点头抿嘴笑,将笑不露齿贯彻到底。
那男子一看就知道她未想起来,梁云禾这个失忆症患者都尴尬了,可人家心理素质好的很,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亲昵:“梁妹妹,这是我二叔家的五弟和三叔家的六弟,今日碰巧我们与我汪家的掌柜约在此处,听到下面有些混乱,方知梁妹妹来了。许久未见,于情于理也该来同妹妹打个招呼。”
他身后被点到名的两个男子有些羞涩,微红着脸对她行礼。
听到男子重点突出的“汪”这个字。梁云禾这才从原主记忆的角落把这布满灰尘的男人挖出来。
她心里松了口气,对着门外三人行了礼:“汪二哥,汪五哥,汪六哥,还请进来坐。”
汪乙霖见她恍然大悟,明显记起他了,笑容越发真切,知道不可操之过急,温柔的给梁云禾下套:“我兄弟三人今日就不叨扰妹妹了,你刘家哥哥与张家哥哥也整日与我念叨你,咱们几个也算自幼一起长大,过几日抽空一聚可好。”
???
刘家哥哥?张家哥哥?
梁云禾心里万脸懵逼,想把如今不知道在哪的原主抓出来问清楚,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人家汪家三兄弟还站在门口等着她回话,梁云禾只能挤出一抹笑:“改日改日,有空改日再约。”
祝掌柜这个关键时刻终于挤上了二楼,气还没松一口就看到自家小姐包间门前又站着的三个男人,一时头都大了,三两步小跑过来,急切切的喊道:“小姐!”
梁云禾听到他的声音宛如天籁,激动的回应:“祝掌柜!”
两个人仿佛失散了十八年的亲父女,若不是旁边一堆人,恨不得抱头痛哭宣泄一场。
汪家三兄弟见状矜持的回头跟祝掌柜打个招呼,又委婉的邀约了梁云禾一回才施施然离去。
这时候粉珠和酒楼掌柜也终于相继挤了上来,粉珠头顶扎着的包包都被挤歪了,几缕碎发飘在额头,看到梁云禾差点哭出声来。
她委屈的把怀中满满一抱信摊在圆桌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梁云禾:“小姐,酒楼里的人就算了,不知谁把小姐在这儿的消息传了出去,冒出来那么多人,大半都塞了信来,这这这...”
梁云禾看着一桌子的信叹为观止,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追捧,感觉自己是什么光芒万丈的超一线大咖。
她随手拿起一封信,翻来覆去看了看封面,竟然还画了一支不知道什么的疑似花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夸了一句:“画的很不错啊。”
祁行周下意识瞄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花,就听见梁云禾接着道:“嗯...看起来是抽象派,很有些毕加索的风格。”
许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梁云禾满嘴跑火车,天字间里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毕加索”这个名字。
梁云禾小手一挥,对还没喘匀气的酒楼掌柜道:“找个袋子把这些装起来,我带回家慢慢看。”
......
祝掌柜无奈,自家小姐上次这么大张旗鼓的出门还是将近一年前,虽说也有些男人上前表达爱慕之意,可总归那时候还没及笄,哪有今日这般夸张。
他偷偷瞥了一眼祁行周,听说小姐这大半年窝在府中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前阵子听到消息原以为两人好事将近,这大半日看两人相处的架势,小姐仿佛没了那个心思。现在又要把这些表达爱慕的情书带回府...
不管祝掌柜心里如何百转千回,梁云禾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小二真的拿了个箱子进来装这些信。一边看一边感慨,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古往今来无人幸免,这些信里怕是九成九的人都是冲着梁家那一注大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