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陈聪分明就是来给她下绊子的。
“意思是在候选名单外的，就不考虑了么？”江辰晖也开门见山地接话。
陈聪意味深长地瞥了这个小伙子一眼。
这小伙子虽然神色很淡然，但目光里都是机灵。
“试镜方面可以作松动，但不排除在评分和筛选时有水分。”陈聪如实说道。
“对手名单方面，方便透露吗？”江辰晖无畏地直视着大佬的眼睛。
陈聪笑了，说：“名单完全可以公开透明，没有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认为针对这个角色的方方面面，我会输给任何人。”江辰晖理直气壮而不卑不亢，“所以我想知道贵方筛选演员的标准和界限是怎样的，是为了这个角色而挑选，还是基于其他基准去挑选的。”
江辰晖的意思是，是不是出品方的个人喜好，或者是演员的走红程度，或者是和演员、公司的交情等因素，左右了这份名单。
如果是，他觉得不专业。
杜芷桑也补充道：“这部戏题材敏感，情节偏激，属于艺术片的范畴吧。既然它是青春文艺类，选角不慎就等于致其于死地。”
她的意思是，希望陈大监制能跟上面争取争取。
陈聪被这俩一唱一和弄得笑了又笑，说：“试镜内容可能会过于简单。”
杜芷桑和江辰晖互相对视了一眼，说：“那也请务必让我们参加试镜。”
“哈哈哈。”陈聪第一次发出爽朗的笑声，“可真是难缠啊！”
然后转向杜芷桑说：“你还是那个晚上的小姑娘啊。”
杜芷桑一愣，虽知陈聪并没有讽刺意味，但也有些怪不意思的，说：“那晚的事陈老师就别和我计较了吧。”
说完还给彼此都斟了一杯酒，说：“陈老师，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陈聪看着小姑娘早就变得落落大方的一举一动，也端起了酒杯，碰了上去。
仿佛在说，好吧，以后这游戏就有了你玩的份儿。
杜芷桑觉得心情舒畅，大佬心胸宽广，目光长远呀！她回头看了江辰晖一眼，这晚他俩频繁对视，还真对视出了不少默契。
对视一次就感叹一次——他/她真好看！
第20章
结束了饭局，杜芷桑和江辰晖坐上了公司的车，车子汇入了车流里，窗外掠过霓虹闪烁的繁华夜景。
杜芷桑看着窗外，觉得这繁华盛世始终与自己无关。
为什么呢？每天都被喊着“社长，社长”，自己的心里却始终觉得自己是无根的一朵浮萍而已。
“试镜……我会竭尽全力的。”江辰晖突然开口说。
他的声音是真的好，低低的自带磁性，沉稳中又透着少年气息。
杜芷桑如梦初醒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那当然。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之前你明明说不要选择崩人设的角色的。”
“这是借口，你没听出来吗？”江辰晖苦笑道，“我只是，自信心不足，需要酝酿一下。”
居然坦白了，金子忍不住往后视镜里偷瞄了自家艺人一眼。
“那段戏……没关系吗？按照那时长推算，你估计得光着屁股拍上几个小时。”杜芷桑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象起那个酸爽的画面。
“别想象！”江辰晖在她跟前拍了一个响掌，说，“只要你到时别来探班就好了。”
“哪用想象？到时全国观众都可以欣赏到了。”杜芷桑白着眼说。
“如果我拿下了这个角色，公司会对我有什么奖励？”江辰晖突然孩子气地说道。
杜芷桑吃了一惊，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公司这些年来可是够重视你的了，不瞒你说，我打算把你打造成公司的王牌。”
“王牌？”江辰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是的。虽然说张皓伦的走红指日可待，但是他也是三十代的人了，而阿夏又突然出了这档事，虽然他很勇敢无畏，但是止不住他会在事业上吃大亏。公司里的二十代，都太年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就剩你了。”杜芷桑一口气说。
“可是……怎样才算是成为了王牌？”
“当然是获奖无数、头衔一大堆，只要出现就是主演，广告接个不停，综艺、宣番抢着邀约。”杜芷桑微微一笑说，“效益上，当然就是NO.1咯。”
江辰晖侧头瞪眼，觉得杜总这个时候像极了牛郎店的女老板，刚刚就下了命令让他成为店里的王牌，并且月营业额要取得个大满贯。
他是要干嘛，出台卖身吗？
“老板英明，只怕我无福消受。”他咧嘴讪笑道，但突然他又收起了笑容，说，“老板，既然这样，公司是准备在我身上斥巨资咯？”
斥巨资……那也得有巨资可斥。公司财务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而且，她也不知道凌总究竟花了多少钱来治病。
“嗯……”她姑且弱弱地应承。
“那，我想唱歌，老板请给我出唱片吧。”
“唱片可是亏本货。”杜芷桑第一反应就说，“你没听过红色爆炸乐团最近的新歌吗？叫做《在这个唱片滞销的扑街年代》。”
江辰晖扑哧笑出了声：“老板你居然追红色爆炸啊？”
杜芷桑白他一眼。咋的，追乐团还分贵贱了！？
“老板，拜托了，帮我出唱片吧！我保证，我绝对不是玩玩儿的！我是认真的！”江辰晖居然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就差扑过来一把将杜芷桑抱住了。
上一辈子，这个江辰晖究竟出了唱片没有，大卖了没有？
妈的，她又选择性失忆了。
“好吧。”她勉为其难地说，“但是你要保证，始终专注演员事业。”
“那是当然的。”江辰晖笑嘻嘻地说。
他这个笑虽然无赖，但又有几分……可爱？
杜芷桑清了清嗓子，赶紧扭头不看他了。
日子悄然流逝，杜芷桑已经当上社长两个多月了。她每周都会去探望一次凌濛，凌濛身上的医疗器械越来越少了，可以自主呼吸，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每天都依靠护工照料，端屎端尿，还要翻身按摩。私立医院里，费用一定不少，但是都是常规项目，所以比上一辈子的长期ICU和频繁抢救，费用要少得多了。
所以TOP STAR的现金流一直都有保障，杜芷桑也很潇洒地在财务处签了一张又一张的单，来支持江辰晖胡搞他的音乐事业。她的耳边时而回响起江辰晖在祝贺会上的自弹自唱，妈的，频繁走音啊！
我是不是把钱扔大海里了。
阿夏的事给公司的财务也一度带来了重挫，虽然公司扬言说“歧视解约公司将走法律程序”，但都是假大空。法律程序可不是说走就走，都是用钱砸的，这种案件不好打，时间一长，就是白花花的票子。所以她每天都厚着脸皮，好劝歹劝资方爸爸高抬贵手，但还是挡不住陆续的解约。
将来的工作邀约也必定大大缩水。
阿夏本人倒是扛得住，一个人，吃住能花得了多少呢？最值得的是，时嘉运没有狠得下心抛下他，两个人虽然时常还会被舆论抛到风头浪尖上，但这都只能成为他们感情生活的调剂罢了。
杜芷桑是有些羡慕的。
爱情无关性别，越是边缘，越是风大浪大，就越纯粹，越珍贵。
她虽然打心底里决定了当一辈子单身狗，但被虐狗这种事，她也阻止不了。
不过起码，她和阿夏都觉得，做对了一件事。
她也以此为契机，获得了阿夏这个好朋友。
也许是对她办事原则的认同，阿梓也越来越信赖她和亲近她。她俩在工作之余，还常常约去逛街、看电影，有时还会去一次短途旅行。
在旅行中，她还挖出了阿梓曾暗恋夏桃李的事。
在黑漆漆的豪华酒店里，她当场就嚎叫了起来。
“不过，我居然暗恋了一个男同，三年啊，我是不是傻？”阿梓平静地苦笑道，“在得知他是男同那一刻，我就很干脆地斩断了我的单相思。”
“！！！”杜芷桑一时真不知说啥。
“我还很感谢你，杜总，感谢你成全了他们。”阿梓善良地说。
“哦不，不是我成全了他们，是他们成全了彼此而已。”杜芷桑说，“阿梓，不如你找找新对象吧。”
“嗯……是啊，让我想想……”阿梓还真正儿八经地思考起来，“年上不行，这回我就年下？啊对了，江辰晖吧，我最近莫名觉得他越看越帅啊！”
杜芷桑听到江辰晖的名字，心里莫名一个咯噔。
本能是抗拒的。
不不不，阿梓，你选谁都可以，就是别……
——她在心里独白道。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呢？
江辰晖和章梓，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杜总，要是我相中了江辰晖，你会撮合我俩吗？”阿梓笑道。
“这……这是当然的啊。”杜芷桑言不由衷地说道。
“哈哈哈，开玩笑啦，我这个年纪，已经不轻易喜欢一个人了。”阿梓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别说你，我也是。”杜芷桑也跟着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