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微颔首，含着笑意道，“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你要和我归隐山林吗？”
他说那句话时，眼睛中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闪着亮光。
小维默默的低下了头，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那把金刀。“宋寒，我知道你为我做了许多。只是，我不可以。”
宋寒的心口一疼，但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就知道，这话说了许多年你都没有允过。”说着他摆了摆手，“随口一说罢了，你不用往心里去。”
两个人在一起这许多年，他的心思小维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别的人，只能装作不知道。
“明天，你在市井间把萧自清的那些事添油加醋的说一说。给徐国皇帝一点压力。”小维迅速转换了话题。
宋寒点了点头，“我会去安排好的。还有老梁，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出城。”
如今萧自清的人都关在大牢里，唯一能查这些的就只有裴若云。颓势已定，她倒是不担心裴若云能翻出什么风云。
“不用管她，等陈国兵临城下，我们就将陈衡那些暗卫放进宫里。”小维的话音刚落，就见着不远处正有一对卫兵向他们这边走来。
她向宋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准备离开。
相处了这许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宋寒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毫不犹豫的向高墙外飞去。
第72章
裴若云先前不是没有怀疑过陈衡进京的目的, 甚至还以为卿若背后的人就是这陈国的三王爷。但是听见陈衡暴毙的消息，倒是有些愣神。
“这人在驿站待的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裴若云一手翻着探子们给她寄来的记录，一边疑惑着道。
萧炎也撑着下巴长嘶了一声, “就是, 死在哪不好，非要死在驿站里。这下子陈国那群人都要让父皇给个说法。”
裴若云也觉得头疼，萧自清的事还没有解决，陈衡的事就又来了。
“皇上怎么说？”她歪了歪头问道。
萧炎长叹了一口气, 摊着双手道, “能怎么办，派了大理寺的人在查。可是我听大臣们说, 大理寺卿还抓着堂哥不放呢。说是要父皇给个说法。”
裴若云皱起了眉头，“这大理寺卿怎么就抓着王爷不放，陈衡的死都不管了？”
萧炎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册子百无聊赖的翻着。“今一大早, 百姓们就传的风言风语。说堂哥仗着父皇的喜爱为所欲为, 就是杀了太子和梁王也没什么。你也知道大理寺卿的性子，所以一早就上奏了。”
这可真是胡说八道，裴若云气的拍了桌子。若是萧自清真恃宠而骄, 那他就不用在大理寺里待着了。
“皇上可有说什么？”裴若云担忧道。
萧炎摇了摇头，“父皇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大理寺卿那个性子，不闹出个结果不会完的。”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要不, 我们直接冲进去把他们抓起来吧。”
裴若云还对卿若算计他们的事心有余悸。而且，若是那说书先生一个字都说，他们也着实没有办法。一招制敌才是上乘。
萧炎随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册子百无聊赖的翻着。
“阿昀。”他突然大叫了一声, 指着上面写着的一条记录凑到裴若云的面前。“你看这。这条街离了驿站刚好只有一条街。”
许是刚才看的不仔细，裴若云这才注意到。
她弯下腰细细的看了看。这条街的确和驿站只有一街之隔。不过，册子上也白纸黑字的写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了。
“这两条街虽然离着近, 但是要想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来。除非他会武功。”裴若云环着胳膊暗暗思索道。
萧炎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那情报上不是说他是个白面书生吗若是他真的会武功，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裴若云笑着将手里的本子放在了手边，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走，我们进宫。”
萧炎手中的茶水撒了一大半，打湿了萧炎的衣摆。“阿昀。”他拉住了裴若云的手，“我们现在没有证据，等我们抓到他的马脚再进宫不是更好。”
裴若云摇了摇头，“这人这么小心，我们盯了他这么久才从这上面找到端倪。而且他能躲过你手下人的耳目，想来也是个武艺高强的。”
“那我们怎么办”萧炎专心致志的拿着手帕擦着衣服上的污渍，敷衍着应付着她。
裴若云朝一旁的小厮吩咐着去准备换洗的衣服和马匹。“我们先进宫，请旨见小王爷一面。”
“你要见堂哥”萧炎猛地抬起头来，凑到她的身边。“你见他做什么，他如今可是被重兵把守。而且，你有我帮你，害怕什么”
裴若云扶了扶额头，本以为萧炎长进了没想到还是孩子心性。“这人心性狡诈，只怕我们抓住了他，没有十足十的把柄也拿他没办法。这里面的种种，我还要和小王爷商量一下。”
萧炎不甘心的玩着手里的帕子，“那宅子里不还有一个老弱病残。抓不到那个小白脸，那个躺在床上的总能抓住吧。”
裴若云从小厮手里接过了备好的衣服，把它交到了萧炎的手里。“这里面的曲曲绕绕多了。这些人给小王爷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和他商量一下也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萧炎捧着手里的衣服被她推着进了里间。“我只能把你送进宫，之后的事我可不能确定。”
裴若云止步于门前，拱起手笑着朝他拜了拜。“多谢秦 王殿下。”
他们刚到宫门就看见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外邦官员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群情激奋。
宫门口迎接他们的小内侍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一个哈欠。“殿下还请在殿前等等，皇上正为着陈国三王爷的事头疼呢。”
裴若云陪着张笑脸拱了供手，“三王爷遇刺的事，大理寺可有定论”
小内侍抱着胳膊摇了摇头，“大理寺卿还盯着小汝南王的事不撒手呢。”说着，他指了指正出了殿门往外走的大理寺卿，“您瞧，这不刚出来吗我刚刚还听见皇上说要把小王爷远放儋州呢。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还没等小内侍的话说完，裴若云就闯进了大殿里。萧炎正想拉住她却扑了个空。
大殿里，皇上正倚着紫檀木的太师椅，撑着额头假寐。站在一旁的贴身内侍一边冲着她挤眉弄眼，一边挥着衣袖提醒她退下。
或许是衣袖扇动的风吵醒了皇上，他皱了皱眉头。“行了，朕没睡着，有什么话快说。”
裴若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行了个礼才开口道。“皇上，草民是因为汝南王的事前来拜见的。”
皇上听见她的声音才勉强睁开了双眼，不耐烦的道。“朕不是说过，你得拿来证据。”
裴若云心里有些发虚，低声细语道。“草民的确有一些线索。先前那个说书人我已经找到了，而且他身边有一个行迹可疑的人。”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皇上微微坐正了身子。
“证据还没有。”裴若云低着头，“只不过那人昨夜间曾出现在离驿站不远的地方。或许他们和陈国三王爷被杀之事也有牵扯。”
她的话音刚落，皇上就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你想让朕把一个嫌疑都没确定的人抓起来，送进大理寺还是刑部言行拷问”
裴若云看着上首一副倦容的皇上，“草民相见汝南王一面。那人若真与三王爷的事有关恐怕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皇上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见自清。你确定你这不是私心，是为了陈国遇刺一事”
裴若云抿了抿嘴，她的确是存了些私心。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日子，萧自清身上还带着伤，而且萧妙妙那日和她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怎么挥也挥不去。
皇上解开了颌下的系带，将沉重的皇冠放在了案几上。“晚了，刚刚朕已经下了旨，放他到儋州。其余家眷圈禁大理寺。”
裴若云急的满头大汗，“皇上，您答应过我要等我找到证据的。如今证据就在眼前了。”
皇上早朝是就被一群大臣吵的头疼，如今听她的话更是觉得心里烦躁。他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去。“都过了这么久，你听听市井的人是怎么说的。若是再不给个结果，朕这个皇帝怎么服众。”
裴若云当然知道那些百姓是怎么议论的，也知道皇上难做。只是，若远放儋州，这路上出了什么事就难测了。这些人布了那么大的一个局，难免不会在路上杀人灭口。
她还想说什么，皇上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了塌前。“你退下吧。朕被吵了一早上，如今也乏了。自清的事，你也就此作罢。日后好好辅佐秦 王，你也能光复门楣。”
裴若云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她曾埋怨这世道不公，女子只能在闺阁里绣花。她也曾想过要担起家族的重担，巾帼不让须眉。但是此时，她只想让萧自清能洗去冤屈。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来。”说着她匍匐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