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曦:?
你这就很怂。
作者有话要说:
戚若微:……真不是我瞎说,我当时就给跪下了。
下一更在晚上。
今日有奖竞猜,为什么陛下的书房里会有辣眼睛的风月话本?
第29章 撩拨
戚昀脸上看着无波无澜:“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和小婶婶开玩笑呢。”戚若微讪讪一笑, 睁着眼说瞎话:“至于旁的东西,那肯定是皇叔听错了。”
戚昀将玉碗放到孟怀曦手边,顺势在她卧着的美人榻边坐下来。
周身萦绕的寒气似乎因那一声婶婶消了半寸。
孟怀曦接过温热的玉碗, 乖顺地呷了一口姜茶, 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
戚若微搭在她胳膊上却是晃了晃, 拼命冲她使眼色:“小婶婶, 你说是不是?”
孟怀曦一脸茫然,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戚昀目光落在摊开的几本话本上, 竟是笑了一下:三娘既也喜欢,不如念来听听。”
孟怀曦一噎,你们戚家人都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这……我倒真没有。”
这个东西又不是我的,为什么非要按头喜欢!
殿内气氛一刹凝滞。
始作俑者戚若微兀自冷静了一下,用余光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然后果断趁机悄悄溜之大吉。
那样子就跟后头有鬼撵着似的。
戚昀眉梢微扬,却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
孟怀曦:“……”
孟怀曦心说, 戚小郡主你可真行!
戚昀微微眯眼,哦了声:“原来三娘不喜欢。”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她面前一贯温和的桃花眼里黑沉如渊。
“倒也不是,但这个念书, 嗯……”孟怀曦从心换了个说辞, 却感觉自己越描越黑,试探着觑他:“总之……不大好吧?”
光天化日之下,读这等虎狼之词?
“念。”
他脸上没有笑意,不像是开玩笑。
孟怀曦咽了下姜茶, 放下盛着半碗姜茶的玉碗, 以沉默对峙。
戚昀却不按常理出牌,略略倾身凑近几分。
“念!我念还不成么?”
孟怀曦率先败下阵来, 掀开拥着的薄毯。她不着痕迹地同他拉开一段距离,才认命一般捡过案几上柳如是的“大作”。
她囫囵翻过几页,开头是几句诗。
孟怀曦:“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
孟怀曦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读:“却见那小娘子含娇带羞,当是欲拒还休。只见她露出大半个香肩,一双带着淋淋香汗的手臂环上这人……”
不对大发了!
戚昀撑着额头,半阖着的眼悄然睁开,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不继续。
孟怀曦握在书页边的手蜷了蜷,将本来平整的页脚捏出好几段褶来。她一目十行往下看,选择性地读几个词。
“自是轻解罗裳,嗯……青衫委地……”
后头的描述越来越不堪入目。
“小娘子她……”孟怀曦又是一顿。
戚昀抬眼:“她如何?”
孟怀曦把书掷到他怀里,索性破罐破摔:“她不念了!”
说罢,也没理戚昀是个什么反应,孟怀曦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
只是脚下明显乱了方寸,像是落荒而逃。
戚昀手掌虚搭在眼上,低低笑了好一阵。
是不该把人逼急了。
戚昀掸袖起身,先是将她捏皱的书页抚平正整,然后把“熊孩子”翻拣出来的几本风月小说,重新收拢回书架深处。
*
晌午。
孟怀曦醒来的时候,鸳鸯并没有来,却是多日不见人影的苏狸坐在美人榻边。
苏狸怀里抱着毛绒绒胖成一团的酥饼。
小祖宗显然不耐极了。
下一子从她怀里跳出去,扭着猫步凑到孟怀曦跟前,扑蝴蝶一般拽了拽她垂下的衣角。
孟怀曦抱起大猫放在腿上,扫她一眼:“阿狸总算得空来瞧我了?”
苏狸不接这话,伸指在她额上一点,颇为恨铁不成钢:“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还是栽在他手里。
“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孟怀曦替她把话说完,却是笑了:“可见我是上辈子跟这里结了缘。”
是,可有缘了。
苏狸暗自磨牙,那厮肯放她进宫探望,分明就是笃定她不会多说半句不该说的。呵,这要是摊开说明白,就是顺水推舟,反倒助了他一臂之力。
孟怀曦低头扯着衣角去逗酥饼,便问:“这段日子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叫你如此脚不着地?”
立场不明、态度不明、动向不明的“三不明”故人,实在闹得她头疼。
要没有萧氏上门找茬,她现下就该坐在澄心堂的廊芜底下慢慢梳理个中内情。
而不是在这里……
孟怀曦面无表情,在这里读劳什子以她为蓝本的羞耻小说。
苏狸扬手饮尽一盏冷茶,勉强压下一肚子郁火,先问:“阿萤觉得该是如何?”
“这些日子我翻来覆去想着两件事。”
孟怀曦烦躁地按了按眉心,索性剖陈说来:“一则,那日在蜉蝣阁我用的是阿狸的腰牌,不该与谢不周和怀玺的人迎头撞上。你是特地引我去看那一场好戏,是也不是?”
苏狸不否认:“是。”
再结合那一日戚昀说的“今日不安全”。孟怀曦微微蹙眉,他二人必然交过底,乃是一出早早安排好的、请君入瓮的戏折。
孟怀曦道:“二则,你们早就察觉到明月坊中有人与旧朝势力勾结,此一出亦是釜底抽薪,意在痛剜陈疮。”
苏狸拊掌:“也不错。”
孟怀曦又开始疑惑:“但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叫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够通力合作?”
便是戚昀瞧上去再无害,那也是一代王朝的主人。能在烽烟四起的乱世里立下一番功业,岂会是平常人?
再者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对于帝王来讲,摸不清底细的旧朝势力是一害,笼络众多寒士的明月坊难道就不是?
苏狸勾指撩酥饼的胡子,避重就轻:“这个事说来话长。”
孟怀曦不吃她这一套,眯起眼敲敲案几:“你且长话短说。”
“我若是直说了反倒不美。”苏狸握着酥饼的爪子,搭上她的手背:“咱们的公主殿下到了这禁宫,便如同鱼儿入了水。真想知道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孟怀曦半个呵欠卡在嘴唇边,愣愣地盯着她。
糊里糊涂获得复生的这几个月,她确乎是一种鸵鸟般的心态。只要不去看,也不去想,就不会触及到任何雷区。
“你的心结自然得你自己去解。”
苏狸难得温柔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阿萤,我们这些局外人,是不可能感同身受替你做选择的。”
……
月光落在庭前,铺展出一脉温柔的银色。
树影婆娑。
孟怀曦抱着尚有余温的汤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替酥饼顺毛,漫不经心地回想苏狸今日那一番话。
这位最桀骜不驯的主子,今日不知怎么的极是黏她。
孟怀曦出身想着事,听见门外有人咳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敲门,三下长两下短。
却是漏夜而来的戚昀。
只听他扬声:“小娘子可睡下了?”
孟怀曦残存的火气一下子被撩拨起来,咬牙切齿道:“她睡了。”
戚昀低笑两声:“那我等半刻钟再来问?”
孟怀曦没搭话,蜷在她身边舔爪爪的酥饼却像是闻见了猫薄荷一样兴奋,一下子窜到门口,不时用爪子挠门,还喵喵叫个不停。
“这家的小娘子,怕是这几日都不想看见你。”孟怀曦扯过被子蒙头,耳不听为净。
想这么轻描淡写揭过?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半天,门外没了动静。
孟怀曦拉开蒙头的锦被,一下子坐起来。
这就走了?
“小祖宗,你这是闹什么呀。”
孟怀曦叹口气,也不知道在说谁,趿拉着木屐慢吞吞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果然不见人。
孟怀曦半垂着眼看不出神色。
胖成一大团的酥饼灵活地越过高高的门槛,从门前的空地上扒拉出一件物什,懒洋洋地喵两声。
孟怀曦低头一瞧,酥饼坐在门前舔毛,爪子底下按着一个半大的小玩具。
是一只木雕的小猫。
伸出一只小爪子抬到胸前,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招财猫?
孟怀曦蹲下身,索性就坐在门栏上。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木雕小猫,又用余光扫过小叛徒酥饼,也不知道在同谁说:“我是那么好哄的人么?”
酥饼歪头学着木雕小猫的样子抬爪爪,却因为太胖做不到灵活还原,懵然间顺势舔了舔长长的白毛。
孟怀曦吁了口气,却见这只小叛徒兴冲冲往前跑了几小步,一边喵喵叫一边甩尾巴。
“……”崽,你是只猫,学什么狗狗甩尾巴。
酥饼跑了两步又停下来,扒拉着来人的衣摆,可劲儿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