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爆竹拖得有点儿长,震得地面儿都有些发颤。
一大家子欢欢喜喜入席。
鸡鸭鱼肉大虾螃蟹,样样不少。
清蒸的,红烧的,油炸的,凉拌的,色香味俱全,喷香扑鼻。
说说笑笑,开怀畅饮。
这一大家子越是热闹欢快,坐在慕悠悠身边儿的君子期,便越显得沉默的可怕。
他本就话少,神色淡漠,但因为一直陪着董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所以大家伙儿似乎都没能瞧得出来,又或者,瞧出来了,却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心照不宣。
唯独慕悠悠,她不仅感觉到了君子期的沉默,她还能明白君子期忽然变成这样子的原因。
借用那句诗。
每逢佳节倍思亲。
可是,君子期他已经一个家人都没有了哎……
慕悠悠在心里面儿悄悄地叹着气,她没办法用语言给予君子期什么安慰,当然她估计君子期也并不需要这种口头上的毫无用处的安慰,只能将心中的怜悯全都转化为行动,一个劲儿地给他剥虾了。
君子期喜欢吃虾。
希望这些虾能让他的心情稍微的变好一些吧。
吃过了年夜饭,还得守岁。
不过早前慕悠悠就已经和董母他们商量好了,吃过了年夜饭,她和君子期就要回去了,等到初二那天再回来。
董母给准备了好些好吃的东西,打包在一块儿,让慕悠悠带回去吃。
虽然君府什么都不缺,但做母亲的到底还是想给女儿多一些,再多一些。
……
君府的马车里总是布置得极为舒适。
掀开中间铺着的厚绒地毯,底下还有一张小/巧/玲/珑的方桌可以升起来。
君子期原先喜欢喝茶,一应茶具都在小桌子里齐备着。
茶具和桌子配套,大约是藏了吸铁石之类的东西,哪怕马车奔跑起来,摆放在小桌上的杯盏也绝对不会动摇半分。
两个人都喝了酒,尤其是君子期,他都把董父给喝趴下了,还一个人又自斟自饮了许久。
慕悠悠当时想来想去,还是没敢舍命陪君子,只是因为过年,图个高兴,少饮了两杯。
而那时候君子期已然喝了许多,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醉了,她担心,要是为了陪他再把自己也给陪趴下,那谁来照顾他呢,他又是个怪脾气,不喜欢下人伺候得太殷勤的那种。
小小的炉子点上,一小壶的热水很快烧开。
慕悠悠将从家里带出来的蜂蜜弄了一些放进小茶壶里,盖上盖子,轻轻晃了一晃,觉得差不多了,才倒出一杯。
上好的蜂蜜在水中融化,凑近些可以闻到一种非常独特的味道。
只可惜,这种清清淡淡有些香还有些甜的味道,仍旧是压不过马车里浓郁的酒香,可见他晚上究竟喝了有多少。
“到家还有一会儿,先喝点这个吧。”
她将杯盏又往君子期的方向推了一推。
君子期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暖白玉的扳指轻轻转动,斜斜地歪在身后的软枕上,一身青蓝银丝锦衣,微微支起一条腿,一派慵懒而又随意的模样。
“不喝了,今儿晚上已经喝了太多。”
“嗯?”慕悠悠愣了一愣,有点儿怀疑他这是不是都醉糊涂了,还当她给他喝的是酒呢。
反正不管是与不是,慕悠悠试探着解释道,“这不是酒,是蜂蜜水,你晚上喝那么多酒,都不会觉得难受吗,喝点蜂蜜水可能会舒服一点哦。”
君子期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听话地去拿杯盏。
虽说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并没有像一般醉酒的人那样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可慕悠悠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给烫着。
“哎,等一下,”她抢先一步端起杯盏轻轻吹了一吹,觉得手/感差不多了,才给君子期递了过去,“喏,喝吧。”
君子期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很快便勾起了更多的渴望。
那小小的一茶壶蜂蜜水,慕悠悠到最后一口都没喝着,全都进了君子期的肚子里去,而他却仍旧舔/着唇,好像还没喝够的模样。
醉酒的人过后都会觉得口渴,那是身体在发出警告,体内的酒精需要大量的水份稀释。
慕悠悠再次确定,这一次君子期铁定是醉了,只不过他醉了之后,还挺能装的……
车轱辘缓缓减速,最终停下。
慕悠悠一看见君子期起来了,便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他。
“不用。”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兀自下了马车。
慕悠悠仔细瞧了瞧他的背影。
还行,跟平常没什么不同,起码走得还是直线,就是……速度好像慢了一点儿。
终于到家。
才不过离开了两天一夜,居然有些想念。
老规矩,慕悠悠先去洗澡,君子期排在后头。
洗完澡出来,趁着君子期进去的功夫,慕悠悠悄悄将从董家偷出来的一本儿绣册拿了出来。
其实吧,也不能算是偷。
毕竟这绣册本来就是要给她的,是搁在嫁妆箱子里的,而嫁妆箱子就搁在她原先的闺房里的。
她拿她自己的东西,又怎么能算是偷呢,对吧。
慕悠悠将那本绣册藏在身后,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浴房门口偷听了一下里头的声音。
浴房大着呢,里面的声音听不真切,但是隐约有些水声。
按照他往常的习惯,她怎么着也能有半个钟头的时间。
慕悠悠一溜烟儿跑回了床/上,颇有些兴奋地打开绣册来瞧。
这年头,嫁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准备好的,大户人家,很可能女儿刚生下来就得开始收集,那些够资格被当做嫁妆的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得花不少年才能攒齐呢。
像董家这样的层次就没那么讲究了,当然前几年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他们讲究就是了,这两年手头上一宽裕,董母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嫁妆箱子一打出来就被放在了慕悠悠的屋子里头,之后董母就一件件的往里面加,够格放进这个箱子里的都是董母尽可能准备的好东西了,还有不少一般般凑数的,都搁在另一间空置的屋子里头。
这本绣册被放进嫁妆箱子里的时候,董母特意用一块儿红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起来,还特意嘱咐慕悠悠一定要等到成亲当晚,和丈夫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能打开来看。
慕悠悠当然是点头答应外加郑重的保证啦,但是当天晚上她就悄悄地把东西拿出来看了。
董母还是太单纯,太不了解人性。
你越不叫他做的事情,他才越想做好嘛。
打开以前,慕悠悠还以为什么宝贝,譬如什么名家大师的墨宝之类。
可结果,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本儿闺房秘术。
不过就是瞧着高级一点儿,精致一点儿,里面的图画还都是用针线绣上去的。
当时慕悠悠看得就直笑。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
就可惜,她用不上啊。
那时候的她,压根就没想嫁人,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做的那种,只打算找个盾牌先顶上一阵。
所以说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啊。
沈树那样的肯定不成,但如果对象是君子期的话,她还真不介意假戏真做。
慕悠悠走马观花似的将绣册翻了一遍,册子合上,又在掌心里拍了两拍,最后,被她给塞到了枕头下面。
就等君子期洗完了澡回来,她再不经意间把这册子暴露出来,嘿嘿……
这都不算是暗示,这绝对可以算是□□地明示了吧?
可怜她,为了让君子期在余下的人生中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真的是操碎了心了,居然连这种手段都得使出来。
真是,可悲,可叹。
你说他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第43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
待会儿还得守岁, 慕悠悠重新换上了新作的喜庆衣裳,只是长发懒得再盘上去了,就简简单单取了一半的发随意的拧了拧, 用了根金簪固定起来。
笑眯眯对着镜子瞧了一瞧, 虽然未施脂粉,可是她唇红齿白的模样反倒更显清丽。
慕悠悠将待会儿跨年时要分发出去的红包赏钱都准备好, 洗了手,坐到棋盘边儿自己和自己下起了五子棋,就这样等了又等, 浴房里的那一位还没出来。
她心里面儿就开始犯嘀咕了。
该不会在池子里头睡着了?
其实就算睡着了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就怕他睡沉了一不留神滑进池子里去。
人家有钱, 浴房里的池子可比浴缸大多了,这要真是一不留神滑了进去, 那他可能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洗澡把自己给淹死的大反派了。
还真别嘴硬说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喝酒醉的人干出什么奇葩事儿来都不奇怪,所以她越想越觉得有些担心呐。
想到这里,慕悠悠将手里头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拍,踩着小碎步, 一路小跑着来到浴房门口。
“你洗好了吗?差不多就行了,别在里面泡太久。”
端着手站在浴房门边儿,她低着头, 看着绣鞋面上儿绣着的一对红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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