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泼辣胆大,当场就寻了赵都督去。
一双眉眼瞪着赵恒,切齿道:“我们金氏便是再怎么样也不会任由人欺负的,赵都督执意如此,我们金氏自然也不会让都督好过的!”
可惜话音刚落,就被侍卫五花大绑地送进天牢去了。
金氏撕破了嗓子似的大骂赵恒,可惜也没什么用。
赵恒这个人不仅仅是清冷严肃,而且天生的淡漠无情,他一眼看中秦骧,自然有看中的道理。
除掉金太师一家,自然要有金氏这等泼辣无谋的妇人来引爆这根导火线。
如今金氏这般大胆泼辣的言语,很是自然的就被赵都督扣上了忤逆圣旨的帽子,而金太师一家也可以抱着这个坏名声,轻轻松松地结束政治生涯。
一时间金家败落、秦家坍塌,直接等于砍断了大梁皇室的两根支柱,剩下的不过是赵都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铲除藩王,来改朝换代了。 。
所以说,天生的政客就是这般,不会跟你丢份的硬刚,而是设下圈套请君入瓮,轻轻松松的翻云覆雨。
一旁的斯斯文文的秀才模样的宋寂早已看透这些,他缓步走到赵都督身侧,轻声道:“都督,秦大老爷嫡次子,秦绅斗鸡走狗,颇为合适。”
赵都督听了没有应声,而是一双清冷漠然的眉眼看向了秦府最不起眼的庶女秦玉绵。
姚管家见赵都督再次看向玉绵,不由小步走过来,道:“这怕是秦府最可怜的了,自幼失了母亲,孤苦伶仃的,又时常被余氏……”
话还未说完,就听赵都督负手问道:“听说是个小聋子?”
“幼年时节生了场病,落下了个耳聋的毛病,只是熟悉的人打手语却是看得懂的。”姚公公小心的解释着,半晌有道:“秦三小姐聪慧,有时不看手语,也能明白很多事。”
赵恒皱起眉,扫了玉绵一眼,见她明眸皓齿,天真烂漫地跟秦家纨绔嫡次子闹着,不由清冷道:“皇恩浩荡,怜秦老将军战死疆场,赐封秦玉绵为长乐郡主,世袭罔替。”
听到赵都督清清冷冷的话,宋寂不由朝着玉绵看了一眼。
当真也应了姚管家那句孤苦伶仃,长乐郡主,怕是长乐不了多长时间了,等都督黄袍加身那刻,就是长乐大哭之时,哪里还有什么世袭罔替……
***
清和院,小厮们忙忙碌碌地搬着献礼。
丫鬟沈田翘,听到小厮们说的她家小姐被封了郡主,不由大惊地朝着内室跑去。
只见内室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一盒子一盒子的低贱粗糙的狗毛串成的钗环。
田翘气恼的合上盒子,看到安安静静坐着的玉绵,不由心疼道:“又不是您自己乐意做这个劳什子郡主,老太爷战死疆场也跟您没什么关系,她们是诚心来折辱人,一日日的就按着您来欺负。”
玉绵静静地喝着茶水,随后起身捏起盒子里的狗毛做的朱钗,乖顺镇定道:“祖父战死疆场,犬为忠诚之物,送的好!”
田翘见玉绵眼波流动,耳目聪明,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在秦府里装聋倒是可以的,毕竟人烟稀少,如今被封了郡主,过几日还要搬到郡主府去,人多眼杂的,如何瞒得住?
若是露馅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冷面都督,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三小姐?
“不管是做了篡位的垫脚石,还是被嫡母逼迫嫁给武国公府世子做纯粹生养子嗣的妾,没什么大的差别,如今还封了郡主……不好也便是好了。”玉绵将狗毛朱钗扔进盒子里,径直躺在软塌上,缓缓闭上了眼儿。
赵恒统领大梁兵力多年,现在整个大梁的士兵已经完全被他掌控在掌心,他便是此刻谋反篡位,那些文臣权贵也奈何不得。
他如今不夺位,只是因无知太后弄得北元大军压境。他只能稳住朝政,待击败了敌军,再黄袍加身。
真到了那个时候,太后和幼帝脑袋搬家,她这个承接秦老太爷爵位的庶孙女,会一一承受下秦老太爷被冠上的罪名,最后给太后和幼帝殉葬了去。
田翘看着乖顺可爱的玉绵,不由怜悯的蹙起了眉,若非当时叶姨娘执意进秦府,这清秀绝俗又灵气逼人的少女何至于落到此种田地!?
便是最差最差也是个公主了,如今在秦府活受了这些年的罪,又被那冷面冷心的赵都督架到这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长乐郡主,长谁的乐?怕是过不了一年半载就血祭了赵都督的龙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开文《媚妻》
————媚妻文案————
张玉芊是新亭侯嫡女,大伯是秦国帝君,二叔是秦国大将军王,是整个京师最贵不可言的姑娘。
及笄那年,她被皇上钦点为东宫妃。
同年,权臣魏潜戎马归来,不想还未入城,就被她怯生生地拽住了马缰绳。
他一身白缎子绣金长袍,眼角眉梢具是恣纵笑意,一眼便知是倜傥风流之人。
她轻轻握紧缰绳,眉头微微蹙着,与其成为那个懦弱浑噩的东宫太子之妻,倒不如趁乱冒犯惹恼跟前这个男人,判罪也好,软禁也罢,只要能脱身。
想到这儿,她借缰绳之力轻巧上马,用匕首逼在他喉结之上……
魏潜敛眉看着那微微发抖的细白手指,不由勾唇一笑,随后张嘴重重咬住。
素腕如雪,弱态生娇,玉榻之上,正好慰行军之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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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南艳艾——《穿成黑心莲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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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余氏亲眼见自己最讨厌的人被封为郡主,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她苦心筹谋多年,费尽心机的讨好秦老太爷,不想人一蹬腿儿竟然把所有的荣贵全都给了一个不入流的庶女!
甚至朝廷还说为了太爷的功勋,专门择了府宅赏赐给玉绵,做郡主府。
十年心血送做他人嫁衣裳,余氏将满桌子的茶盏拂在地上,气的打颤发抖骂道:“作了什么孽,一个不足月就生产下的风流种,还不知是不是咱们秦家的血脉!封郡主!怎么不把太爷的将军给袭了去。”
一旁在下首坐着的姜姨娘却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听着余氏无休止的责骂玉绵,她心里却莫名有种爽快。
当年她进秦府,好容易生下了儿子,还未来得及在老太太跟前说句话,就被余氏阻挠了去,如今算起来整整被余氏欺压了十五年……
可是昨个儿,赵都督越过秦府众人,独独将这爵位给了三小姐那个庶女,偏生这个庶女还是余氏的心头刺。
姜姨娘眸底闪过一股难以言状的爽快,没过片刻就出门去了。
余氏脸色很难看,尤其是看出姜姨娘面儿上的嘲讽后,心里的烦闷和怨怼更是压制不住。
而这股怒火却全权发作在了袭了爵位的玉绵身上。
余氏称玉绵后日就要搬到新建好的郡主府去,但是好巧不巧的秦府的做衣裳的娘子们都回乡祭祖去了,且府里还要操持太爷的殡葬,没有时间给玉绵准备吉服。
田翘看着正在烛火旁翻看佛经的玉绵,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没人倒也罢了,只是连个针线都没有,余氏是摆明了让三小姐难堪的。
玉绵这边儿冷冷清清的,小厨房那边儿受了余氏点拨,送来的晚膳也是难吃的能淡出个鸟来。
而赵都督府却是张灯结彩,处处灯火通明,仆人们因为得了赏,一个个的也全都洋洋喜气。
朝里的人得知赵都督打败北元,心里皆打着小算盘,甚至连跋扈惯了的太后都派人前来送贺礼。
众人见了此种景象,顿时心尖儿都发颤。
如今秦家已然败落了,秦府新授爵位的是个庶女,一个年幼无知,又无人扶持,甚至还是个小聋子。
试问这样一个软怂的不能再软怂的如何跟老谋深算又极有手腕的朝廷新贵赵都督相比?!
只要赵都督想,那他就有一百种办法玩儿死秦家,甚至玩儿死皇宫里那帮腐臭。
总归说来说去,这群朝廷里的人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投奔了赵都督去。
至于当年攀附着秦老太爷的那笔烂账,他们开始耍烂泥相互埋怨推脱。
玉绵听到田翘嘴里抱怨那些墙头草般的朝臣,不由淡淡一笑。
都在情理之中。
赵都督清冷无情,又兼具文治武功,良禽择木而息,若她是朝臣,跟他们的选择没什么大的差别。
第七日清晨,暗沉的天微微有一丝霞光,秦府影壁墙旁有几个小厮打瞌睡的靠在墙上.....
今日是秦老太爷出殡的日子,但是秦家如今失了势,人人避之不及。
这些在门口迎接外宾的小厮,足足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出个鸟来,索性打起瞌睡了。
过了没半个时辰,慈寿寺的黄衣僧人们开始诵经,做起了水陆法师。
东风起,天空莫名下起了细密的小雨,飘飘洒洒地落在殡葬队举着的洁白的布幡上,沿路撒的纸钱也被雨水打落在地上,跟黄泥扭结在了一起,脏兮兮又很悲怆。
待到了快要下葬时,赵都督却骑着白马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