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同伴?
选阿娜一转头,这才看见了松嘉与风琴二人,不远处还有崇火族内的护卫。
“大王子!”
“风琴!”
选阿娜终于见着了亲人一般,哭笑着扑了上去。
松嘉和风琴见她神色憔悴狼狈,也是不可置信。
选阿娜并未发觉他们神情的异样,忙问道:“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是不是?”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唯有那护卫露出了狰狞之色。
选阿娜顿觉不好,她失声叫道:“难不成你们也被荀锐扣了下来?”“他怎么敢!您可是大王子啊!他这般作为,在族内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松嘉和风琴依旧没有答话。
该如何答呢?
荀锐为何敢这样?他们怎么知道!
难道就因为做了大晋的皇帝吗?
此时魏妙沁与荀锐就站在门外,荀锐道:“不再将她放置在慧曜楼中,免得旁人误会,难道看轻了你。”
魏妙沁惊讶回头。
她没想到荀锐还会这般细心。
不管如何说,这样行事确实叫人觉得心下舒服许多。
魏妙沁抬手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一惊:“谁?”
甘华怒喝道:“你们这帮狗东西,好大的胆子!见了贵人还不跪下?”
风琴露出了畏惧之色。
这一日下来,她这才知晓这□□的京城,除了有她向往的荣华富贵以外,还有她看不清摸不透的□□之威。
松嘉反手抽了她一巴掌:“哆嗦什么?你怕什么?”
眼下见魏妙沁和荀锐没带多少人来,松嘉又来了些底气,加上选阿娜也在这里,荀锐总不至于一怒之下将他生母也杀了吧?
松嘉指向荀锐,冷声道:“那是谁?那是你哥哥!你来的时候不是还同父王说,你要去做大晋的公主吗?如今怎么反倒怕了?你怕什么,你母亲就在这里呢。”
选阿娜面色讪讪,不敢出声。
她哪里敢说,族中打算的,将她送来拉拢住荀锐,结果却成了荀锐无情地将她囚了起来……哪里还讲半分母子情谊?
魏妙沁闻言都快笑死了。
这帮人哪里来的底气?荀锐吃苦时,这个所谓的妹妹还不知在享什么福呢?还想来做大晋的公主?
魏妙沁讥讽地看向松嘉,问:“大晋正与崇火交战,按理说你父王应当舍不得将你选入使臣队伍中,可你却偏偏来了。难不成你还打了替代的主意?你也想来做这大晋的皇帝?”
魏妙沁没想到松嘉还当真恬不知耻的承认了,他道:“不错!我是王上与正妃所生,乃是族内未来的王。荀锐身为崇火族人,自然应当听从我的吩咐。他若不听,便叫他业火焚身,下了地狱也不得超生。”
“崇火族算什么东西?年年要向我□□俯首称臣,纳岁贡。哪怕与□□开战,也不过是遭我大晋将领砍头的命!要我说……便是你们携家带口来给荀锐当狗,我还觉得污了大晋的皇宫!”魏妙沁从从婉腰间抽出了自己惯用的长鞭,指向松嘉道:“什么不分大小尊卑的东西!”
荀锐此时方才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魏妙沁的手腕。
风琴和选阿娜见状,心下一松。
松嘉见状也正要露出笑容。心道这□□的第一贵女果真脾气大、惹不得,只可惜荀锐到底是我崇火族人,哪怕做了皇帝,见了我也要听我的……
“我来。”荀锐淡淡道。
下一刻鞭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啪——”
随即是几声更重的鞭声,带着破空的力道,抽得松嘉还未回神,就已经疼得惨叫出声,躲避不得,还摔倒在了地上。
所有崇火人都吓呆了。
等仔细看大王子。
他身上的服饰已经都被抽烂了,露出了底下血色的鞭痕。
荀锐神色不变,继续抽去。
连风琴和选阿娜都挨了一鞭,然后也不敢对着大王子哭天喊地了,自己先哭喊着躲到角落里去了。唯独那护卫愤怒地冲了上来,荀锐右手执鞭不变,左手却是飞快地将魏妙沁往自己身后一带,再抽出禁卫腰间的刀,横空一劈——
魏妙沁只听得“咕噜噜”一声,夹杂着一声闷哼的“啊”。
下一刻选阿娜和风琴的尖叫声,混入了松嘉的惨叫声中。
荀锐丢了鞭子,回转身来,将魏妙沁一把拥入了怀中。魏妙沁叫他扣得结结实实,面颊直贴住他的胸膛,动弹不得。
荀锐道:“怎么舍得叫妙妙的手沾血?”
他声音不高不低,但却足够叫所有人听在耳中。
魏妙沁一怔。
选阿娜、风琴怔怔望着他。
疯子……恶鬼……可这疯子,这恶鬼,竟然也懂得护起心尖尖上的人了!可恨她们才是他的亲人啊!
魏妙沁推了推荀锐的胸膛,低声道:“我见得血,没什么是我不能见的。你让我瞧瞧。”
“……”
“荀锐?”
“……”
“你捏疼我了。”魏妙沁努力踮了踮脚,却也不过才够着他的下巴。她压低了声音,也不知传进了他耳朵里去没有。
荀锐这才缓缓松了些力道。
魏妙沁立即歪头看去,只见那松嘉已经被抽得血肉模糊,面容不堪了。
而那个崇火族的护卫倒了下去……只余了身子。头不知去哪里了。
魏妙沁高高在上地扫视他们一眼,道:“我们走吧,且让他们自个儿在这里发疯去罢。”
荀锐忍不住又紧紧抱了下她:“嗯。”
二人很快走了出去。
只余下背后不甘又惊恐的叫喊声。
“荀锐……你回来,我求求你,你回来啊啊啊……”
魏妙沁想来想去,觉得荀锐到底也是个人,哪怕他再很辣无情,听见这些话也会受影响的。于是她便出声同他岔开了话茬,道:“皇上知我今日为何这般赏赐予他们?”
荀锐知道,但他还是道:“不知。”
果不其然,这话说完,魏妙沁便滔滔不绝与他说了起来:“所有人都送一样的礼物,就算送得再贵重那也平平无奇,不值得叫人如何在意。这东西的好坏,往往都是对比出来的。给了其他人好的,唯独羞辱了崇火族和暗土族,其他人方才知道感恩戴德,也可做震慑之效。如此又为你报了仇,还叫旁人绝对想不到你与崇火族的那些纠葛。崇火族又拿什么来威胁于你?”
荀锐盯着她,听得目不转睛,心底都化开一大片了。
他喜欢看她在他跟前,这般眉眼灵动的模样。
便是看一辈子也觉得欢喜。
他想要吻住她的唇,想要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想要剥去她的衣裳……想要做他肖想了数年,从上辈子肖想到这辈子的事……
荀锐死死压住了,垂眸低声道:“妙妙聪颖。”
原先魏妙沁也听过无数这般恭维夸赞的话,可多是虚情假意罢了。这两日荀锐没少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倒好像有了别的味道。
大抵是因为他出自真心吧。
魏妙沁抿了下唇,忍不住笑了下,只觉得这些日子的郁郁又散去了不少。
此时有个小太监来报:“那宋家大房的长子硬是要求见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魏妙沁对宋家人素来没什么好印象。
只一个荀锐独特些,却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宋家人。
魏妙沁冷嗤道:“还同他说什么?打一顿丢出去就是了。难不成每个不着边际的东西来求见皇上,与皇上攀亲戚,你们都要同他好好说话吗?”
小太监得了话,又看了看荀锐的方向,见皇上神色默认,心下就有了数,当即告罪称是,转头就抽人去了。
他们算是知道了,以后遇上宋家的人,都这么干……
魏妙沁吩咐完,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拽了拽荀锐的袖子。
荀锐心下一动,攥住了她的手指。
魏妙沁惊讶道:“你抓我做什么?”她倒也顾不上去计较这个,与他又道:“你低下头来,我与你说话。你太高了些,我得踮着脚,累得慌。”
从婉、香彤等人,听主子与皇上说话,越发的不拘小节,显得分外亲近,都忍不住暗暗笑了笑。
和睦才好呢。
荀锐此时没有弯腰,也没有低头。
他眸光一暗,改攥手为扣住她的腰,而后将人轻一搂,便抱在了怀中,轻往上举了举。
魏妙沁被他吓了一跳,只觉身子悬了空,便本能地抬腿夹住了他的腰。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撤也撤不回去了。
宫人、禁卫们见状纷纷别过头去,自觉退避三尺。
“妙妙要与我说什么?”荀锐将她扣在怀里问。
魏妙沁咬了咬牙,恨不得啃他一口。
只是话还没说呢,总是要说的。
她不大高兴地凑近些道:“今日驱走了宋家人,外头不知你与他们之间的纠葛,只当你这个宋家人翻脸无情,还改了姓氏。难免有些闲言碎语,议论你薄情寡义……不过如宋家人这般蠢笨又恶毒的货色,越早割开来越好。若是放纵了半分,日后就有得麻烦了。”
因靠得近了些,二人的气息仿佛都交融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