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谢,各色玉饰,郡主瞧上哪些直接带走便是,往后来了铺子里头,但凡看上的都直接让掌柜的给郡主拿。”
见温染揣着明白装糊涂,郡主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但是却吃了先前那硬碰硬的教训,知道自己蛮干不仅换不来心上人的心,反而适得其反。
因此纵然那火都烧到眉毛了,她也忍着。
“温家的玉饰,我从小带到大,难不成还差你铺子里那几块,我就想要点别的。”
“郡主出身金贵,又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怕是西域的珍宝,王爷也能想方设法送到郡主跟前来,温染只怕没有能合郡主意的东西。”
“有,而且只有你温府有。”
说罢,便含羞带怯做小女人状,娇滴滴地瞥了一眼温染,就是个怀春少女的模样。
温染仍旧面不改色,“郡主但凡说出来,又不违背温府的规矩,温染又拿得出手的,自然都随郡主。”
这后路可是留的够多了。
但是再多,温染也没想到,郡主要的不是他,而是苏言。
说苏言为人聪明机灵,生得又模样好,王府里头就缺这样的丫鬟。
“郡主说笑了,苏言已不是奴仆之身,不能再进王府为仆。”
“那就当门生,到时我同父王讲,给她安排个官职,保准亏待不了她”
要是那小家伙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但温染直接将这机会扼杀在了摇篮中,“我朝律例,女子不得为官,郡主有心了。”
不论郡主怎么说,温染就是不松口,而且回绝得很干脆,没留半点余地。
郡主算是才看明白,要温府的谁都成,就是苏言动不得。
她早就打听清楚,温染身旁跟着一个狐狸精,她那天见着了,还觉着这狐狸精和外边儿传的不太一样,没生的一个狐媚样,心里还松了口气。
可现在看来,那就是个障眼法,她就不该还对那狐狸精客客气气,现在倒好,她端着郡主的身份,连个人竟然都要不到了。
“我要是说,若是不把她交出来,我便让父王下令彻查温家,你也不肯么”
这话半真半假,郡主当然不乐意让温染难做,但是更不愿意让狐狸精骑在她头上撒野,她从温染成婚起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等。
就等着温染身旁这位置空出来,好不容易空出来了,她就马不停蹄地从宫里往汴梁赶。
正好还赶上了温家遇上了这么一大劫数,可让她高兴坏了,求了父王又去求皇上,总算让两人松口。
势在必得地来到汴梁,却发现这儿竟然还又一道坎,而且这坎就梗在她和温染中间,她是跨也得跨,不跨也得跨。
“温家能过此劫本是万幸,若是再因此得祸,也是必然,温染无怨无悔。”
这意思说的很明白,温家是因为郡主才逃此一劫,但要是郡主想再把这劫数放回来,温家也受得起。
郡主打年幼十三四岁时便遇着了温染,那时候的温染在她眼里,便好似天神下凡,五官俊郎,身姿颀长,去说媒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脸上还总是带着一抹浅笑,眼里透着精光,让人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是个不可多得有谋略有胸怀的男儿郎,就是做宫里的驸马也是够得上格的。
就这么一个本该和她出双入对,结为一对佳人的男子,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给迷惑了心智,这让郡主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眼中狠厉一闪而过,但是此时的郡主比起早些年喜怒都形于色,如今脸上掩饰得那是滴水不漏,甚至眉眼间还浅笑盈盈。
“本郡主自然说了要帮温家,那自然得一帮到底,没想到同你讨个人都舍不得,真是小气本郡主的面子也敢驳,罚你去给本郡主买桂花糕来,买两袋啊”
温染以为怎么也得纠缠一会儿,却没想到郡主竟然如此豁达,竟然没执意要苏言,倒是令他挺诧异。
为了不让郡主不快,温染没多想,走向远处一个摆摊卖糕点的小摊贩。
苏言被那人盯得心里直打鼓,这叫像极了你被家长无端恐吓的时候,当他们认定了这桩坏事是你干的,你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相信。
可对面要真是爸妈,大不了挨顿骂,她对面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杀手啊这要是谈不好,那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儿。
“大哥,你是莫羽派来的么你和他说一下,宽限几天,我到时候把图双手奉上给他,成不”
挨在一旁的纳兰璟得亏不能说话,要是嘴里没那布条,回给苏言就是一句白痴。
你见过和刽子手讨价还价的么
那位大哥显然不满意苏言的态度,一柄弯刀就架在了苏言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苏言倒吸了一口气。
之前看过的科普告诉她,这儿一拉,那就是个喷泉,不出分钟,她就开始濒临死亡,连阎王都救不回的那种。
“大哥,有话好说这图,我确实知道在哪儿,就是你悠着点儿,我要是嗝屁了,这天底下就没人知道这图在哪儿了。”
那人显然不是当初沈宥那种好忽悠的二世祖,一双眼仍旧冷冷地盯着苏言,“地方。”
“不远,就这屋里头。”
------------
第五章 你这是要我命?
苏言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想把那杀手引到“鬼屋”里头,想接着那两位老兄不能被称之为“尸体”的尸体,来恐吓一下那杀手。
更后悔自己就不该和纳兰璟来凌府,不仅连个瓷瓶都没捞着,结果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现在搭在她脖子上的刀可比那杀手的匕首要大多了,而且这一刀下去,就不是喷泉了,那直接是井喷啊。
事情本该照着她的走向去走,原计划是她带着那杀手到这鬼屋里头,她再来个史诗级的影后演技,整一出无中生鬼的戏码,只要能让那杀手的匕首离自己脖子远一些,她就能灵活地躲开,能有一线生机是一线。
结果到了鬼屋,那叫一个热闹。
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了四五个壮汉,他们一进去那是大眼瞪小眼,还是她后头的杀手跑得快,拎着她后脖颈就要逃。
结果外头也等了一批人,那杀手见带不走苏言,果断选择了放弃。
苏言也就成功落网了,被人给押到了现在的大堂之上。
上头坐着的那位,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也是相熟了。
没办法,他在别人的故事里头,那可是主角,出现的次数直逼人称代词“我”。
“盟主,这什么意思?”
抓人的正是那位吴全当同志,上回和温染来的时候,光顾着他那舵主的位置了,没顾得上瞧这位正主。
如今一瞧,生得倒算是人模人样,又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所以身材魁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瞧着倒是有几分精气神。
这看着不像是背信弃义的人啊?
但老祖宗有言,人不可貌相。
所以苏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没把身上的雷达全给拧开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从地上跳起来。
但实际上,也跳不了,身上五花大绑着呢。
自己这女配待遇真是越来越差了,自打被逐出温家,那不是被绑就是被塞猪圈,这都回了温家,隔三差五地又被人拿刀架脖子上。
她寻思着,她也没少在心里给各路神仙拜拜,怎么就不显灵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声,浑厚有力,掷地有声,声音低沉又冷酷,一听就是个杀伐果决之人。
“盟主先前不是见过我么,我就是温府的一个小丫鬟。”
“一个丫鬟,你去凌府干什么?”
“这不是看着这么大的宅子,一直空着没人住,我就想进里头捎点东西么,结果啥都没捞着,就被人认错了给绑了起来。”
说的和真的似的,那盟主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那你又去那个屋子做什么?”
这原因,苏言倒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就说她被误认为是凌青雪,她纯粹是为了保命,才想出这么一招来。
“听你的意思,温染已经到了滁州?”
她是该说到了,还是说没到?
但是哪有丫鬟私自跑这么远的,所以苏言也就实话实说了。
吴全当同志显然比苏言想象得要好沟通,抬了下头,架在她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大刀就移开了。
刚要松口气,耳边就传来,“郡主带你们进来的?”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人瞧出来,他们还这么低调干什么呀。
放着那么好的特权不用,早就好酒好肉招待上了。
苏言坐在堂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她两条腿麻的都快要没知觉了,才听到后头又有声音响起。
来的正是温染和郡主。
温染见着被“伺候”好的苏言,眼里满是疑惑,不明白就出去一个上午,就弄成了这副模样。
“盟主。”
吴全当同志自然略过了温染,直接同郡主开始客套起来,一会儿问亲王的状况,一会儿又说山高路远舟车劳顿,怎么不通报一声,好让人去迎接。
那叫一个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