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加上曾经历过海啸的冲击,物资损毁惨重,更是注意避免在屋舍内存放易受潮的粮肉。
眼下到处都是繁盛的海藻,海中的鱼虾与蚌蛎近乎绝迹,商贩们也无影无踪,一些浅海聚集地里的人实在找不到吃食,只好四处去乞讨,其中一支就找来了海岸聚集地。
陶粟在新世界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见到讨食的人群,里面甚至还有对土著民来说极为珍贵的海民女性。
但是在共同面对食物危机的当下,海岸聚集地里的海民们完全没有要给出吃食的意思,甚至见外来民屡劝不走,还拿起长杆准备动手驱离。
那些外来的海民巴巴地求了好久,在没能求到任何食物后,只能趿拉着宽大的竹排,一步三回头地从被压弯的长藻间跌撞离开。
陶粟见他们在海藻上行走的方法颇觉新奇,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傍晚的暮光洒在她丰盈肉腴的孕躯上,连那变得饱满圆润的身段也衬托得极为可爱了几分,更别提本就娇软动人的美嫩容貌。
不远处,一个从海中跨上排道的单身年轻男性海民不禁看呆了眼,耳根子唰一下变得通红。
他又见陶粟眺望得专心,许是以为她性格太过温善,在可怜那些求食的外民,便有意扬声解释道“不用去管他们,那些人给他们一些东西以后,会天天过来的……”
陶粟被这些话吸引,下意识抬起水眸张望过去。
她的睫毛又长又翘,无辜搭垂在眼尾处,洇出乌墨一般顺滑温柔的阴影,仿佛自带眼线般精致,忽闪下犹如两把轻羽小扇。
好似被她多看几眼,就能褪去满身的暑气,只剩下小心肝扑通狂跳。
那个年轻男海民注意到陶粟的视线,面上一红,还来不及感到欣喜,突然被横插一脚进来的顾洋怼了个没脸。
“这事谁不知道?还值得拿来说?”顾洋站到了陶粟的身旁,结结实实堵住了她的身影。
年轻海民摸了摸鼻子,见同陶粟再说不了话,只好扛起自己的竹竿,满心不舍地往内围的屋圈中走去。
周围清静下来后,陶粟抿笑起唇角,同顾洋打趣道“你讲话还挺厉害。”
她面上的笑意又轻又软,像是一朵荒海上初绽的夏花,带着扑鼻的芳香。
这下,顾洋像是哑巴了似的,黝黑的面颊上泛起赧意,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得帮我哥守好你……”
陶粟没太听清他的话,因为同一时间,另一个方向上出现了更多的人影,带着队伍出去的顾川终于又带着人满载而归地回来了。
他们不光成功去到了近海深处,还带回那边海域里诸多的二三级海鱼与海菜海货。
捉捞到的海物被一应堆放在船舶上,由于出水的时间较长,好些已经快死了。
回到聚集地内的顾川忙安排人将这些海食都分配下去,即使分配到每一户的份额有限,但依旧使得海民们重新捡回了可以顺利生存下去的信念。
眼看着被恶臭藻群破坏的生活终于有了起色,还不待分族里的人多去近海取几次食,好不容易开凿出来的小道却被无情洋流与潮汐带来的更多海藻给压垮了。
从深海源心开始,浓密的长藻随着浪流一往海岸边的方向积来,一堆叠一堆,无穷无尽。
身处其中的海岸聚集地首当其冲,大家苦心花费几天功夫才分出的小道就这样毁于一旦,更是断绝了再前往近海获取食物的途径。
肆虐的藻群就像一堵结实的牢笼,牢牢地堵住了所有人的希望。 。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踩藻竹履
先是海岸聚集地里的渔网、藤绳、竿竹, 再到珍贵的金属板材,藻灾这一祸害使得海民们拿出许多宝贵的物品来抵御,却终究无济于事。
见取不回来更多的食物, 眼下连铝合金绳道也被压垮,细长的绳索与无数海藻纠缠在一起,无法被径直收回, 当前的局面俨然陷入了僵局。
与此同时, 更多乞食的陌生海民也逐渐光顾房区,他们脚底大多套着诸如当日来乞讨饭食散民们那般的宽大短排,压着长藻行走间踉跄又小心。
不知不觉间,这样的模式好似在海藻泛滥的当下成为了一种流行的新风尚。
这给了海岸聚集地里的海民们灵感,很快不少短竹片式的套履横空出世, 一双双又宽又长,像是踩着两只扁筐,但确实可以供人在藻群上停留涉步。
顾洋好奇心强,也动用家里的材料做出来一双, 反倒是顾阿妈对他的手艺不太放心, 又让顾川检查加固了一遍。
她给的料子又多又厚,因此顾家的这双竹履比起其他海民们的来说要结实稳固许多。
顾川和顾洋分别穿着在被渔网隔起来的海藻丛上尝试走了走, 两人行动间动作僵直, 如同初学步的小鸭小鹅, 好一会儿才勉强自然起来,看得在排道上旁观的陶粟与顾阿妈好笑不已。
只是竹履能提供的浮力到底有限, 顶多只能供人携带一点点重物, 再多就会下沉。
纵使如此, 也为大家从浅近海沿线上寻回丢失的铝合金绳段提供了可行性。
聚集地里可供踩藻的竹排履越来越多, 穿上它们的海民们慢慢从近处的藻群下摸回缠在里头的金属条与尼龙细绳, 至于更远处的则需要携带竹筐或是平底的竹排去搬运。
箩筐等物需要人背,显然不行,于是外出搜寻的海民们便带上了聚集地内一条最轻便的窄小竹排船。
排船的底部粗粝,而且有细缝是镂空的,在被人往前拖拉的过程下,很快就将下面的藻叶磨得稀碎,还卡了许多坚韧的藻藤在排隙间,没过一会儿就拉不动了。
试图前去近海的海民们无功而返,来到了陶粟与顾川的面前,想要借他俩的那条橡皮艇。
陶粟的橡胶皮划艇圆滑敦实,三人座的规格又占地极大,在生活贫瘠的海上显得格外珍贵好用,难免遭人惦记。
涉及到要动用这条皮艇,顾川破天荒犹豫着没有应下,他完全不想将陶粟的东西拿出来公用。
而面对借用这件事,陶粟却并不在意。
“借呗,让他们用完赶紧还回来就是……”陶粟见顾川打发走聚集地里的人,忍不住这样同他说道。
她以为顾川是碍着她的原因,所以不好做主借人。
但其实她空间里类似的皮划艇囤积了许多条,即使还没有开启新的,可寻常也用不到旧的,暂借出去给别人应急完全没问题,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只要不弄破弄坏就行。
况且海岸聚集地初步成立,许多物件都稀缺得很,在如今的恶劣环境条件下,好似也就只有她的橡皮艇能派上用场了。
在陶粟的支持与鼓励下,顾川迟疑再三,终究还是依着她的所言,改变了不借的想法。
于是待其他主事的男海民们再度上门求艇后,他便带着人去了存放皮艇的另一间海排房中取船,同时也要求一道前去浅近海附近的藻群寻觅铝合金条与细绳等物。
顾川俨然还是不太放心,想要替陶粟看好皮划艇。
有他的加入,其他海民们更是放松高兴了不少。
这下反而轮到陶粟不乐意起来,她有些怨恼又有些娇嗔“让他们自己去就好了,一条皮艇而已,何必你也跟着去?”
海岸聚集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事亲为早就该累死了,上回顾川领队去了近海捕鱼,这回自然该轮到其他的主事负责去取东西,偏偏他还主动说要去。
陶粟坐在床铺上,扶着自己渐渐变得圆润的腰身,莹**嫩的面容显出几分气恼的神色。
顾川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不知怎么忽然就笑了起来,他素来刚硬坚毅,很少有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刻,衬得整个人一下子变温驯了许多。
陶粟被吸引得多看了几眼,闻着他身上干爽的味道,一时有点儿被男色所惑。
小租屋里并没有外头那股子难闻的腐烂藻臭味,而是充斥着一股干净清润的皂香,来自两人身上。
陶粟的空间近日开出了一些香皂,比顾阿妈那的藻粉藻膏还要好用许多,她时常会用融化的冰水晒热后清洗身子。
而顾川知道她爱清洁,于是在打理自己身上也变得勤快了起来,生怕哪里不妥会受到嫌弃,因此两人的小屋内总是萦绕着一股扑鼻的浅香。
顾川将态度微微软化下来的陶粟拥在了怀里,低下头去吻了吻她樱红的唇瓣,再轻轻摸了摸她微凸的小腹。
胎儿的月份大了,时常会起胎动,一鼓一鼓异常灵动活泼,他很期待与陶粟的这个孩子,大人小孩都必须平安。
而眼下藻群堵路,所有的驳船与竹排都派不上用场,只能靠橡胶皮艇这一件物什在长藻上穿梭,因此皮艇绝不能损坏。
顾川没将这个想法告诉陶粟,怕引发她的担忧,他只是温声地安抚道“一天很快就会过去,在太阳落山前,我就回来了。”
陶粟信了他的话,但是在顾川跟随队伍离去前,还是恋恋不舍地好生跟他依依惜别了一番。
其他男海民们的女人也有来告别的,不过顶多是说些注意安全的话语,没哪个像陶粟这般温软又粘人,掂着饱满润泽的滚圆小腹,像把一个男人的全世界都装在了身上,直勾得人下一秒就想回家。
男人们的目光大多艳羡嫉妒,而女人们望向陶粟孕腹的视线则明含眼热羡慕。
顾川将陶粟拢在怀中避开这些扰人的眼神,他轻柔地理了理陶粟微乱的鬓发,又在她的发顶上一吻再吻,这才同其他海民一起拖拽皮划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