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恕听他满口胡言也不生气,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回头,“表兄,我那儿得了把上好的青峰剑,传闻是二郎神斩蛟屠龙的宝器,神话传说自不可信,剑却不能失了英雄好主,回头我差人送给你。”
岳金吾乐颠颠的,“整挺好!”
等秦恕走了,岳金吾才把卫兰颇从土里拖出来丢在路边,“枕戈,我怎么不记得阿柿有什么宠物养在卫家?”
叶枕戈回想方才披风下露出的小绣鞋,苦笑道:“你真当那是爱宠?那是女人。”
岳金吾:“秦恕喜欢女人?”他摸摸头,“我天,他居然喜欢女人。”
叶枕戈面无表情看着他,“那不仅是女人,还是你妹妹。”
岳金吾:“那是我妹妹!?他抱着我妹妹干什么!”
叶枕戈看着一惊一乍的岳金吾,心如止水,“你是不是瞎,因为他喜欢阿柿。”
岳金吾:“他居然喜欢我妹妹!不是吧,还有这回事?”
叶枕戈:?
“到底谁才是她哥哥?”
岳金吾满头大汗,“那他刚才要送我青峰剑——”
叶枕戈冷静分析,“他在买通你。”
岳金吾逐渐绝望,“而我收了青峰剑……”
叶枕戈得出结论,“你把你妹妹卖了。”
岳金吾:……
怎么办,好焦虑,现在取消交易还来得及吗?
·
回到宫中,岳金銮已经困得东倒西歪。
秦恕抱着她回眉寿殿,灯草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端来水盆给岳金銮梳洗,秦恕接过布巾亲自为她擦脸。
细软的布巾仔细擦过岳金銮脸上每个角角落落,秦恕手势轻柔,布巾像小猫亲吻一样蹭着她软滑的肌肤。
岳金銮困得睁不开眼,误以为秦恕在亲她,忍不住咯咯笑着挡住脸,“哎呀秦恕你别亲我了,烦死了,亲了一天了,明天再亲。”
秦恕指尖一顿。
旁边的灯草快哭了。
秦恕漫不经心瞥过她,灯草柔弱的身体抖的像大风中的烛火,弱弱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秦恕收回目光,抬手放下床幔,刚好把他的身影挡住。
床幔朦胧,灯草低着头,只能听见里面一阵窸窸窣窣,依稀传来衣袍擦过锦被的声音。
岳金銮睡得香甜,忽然被人擒住两片唇瓣啄了啄。
“傻不傻,这才叫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0 17:26:12~2020-05-21 17:2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4567 10瓶;梦醒人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二更)
岳金吾与叶枕戈走后, 卫兰颇一个人擦着鼻血站起来。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岳金吾走前还警告过他,不许再对岳金銮动不该有的念头。
卫兰颇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 狠狠用沾满鲜血的衣袖再擦嘴角的血。
他从那个到处漂着死人的村子一步步爬到这儿,想要的可不止是当岳家不起眼的表亲。
他要当岳家的女婿,娶京城最高贵的女子,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也姓卫,身上流着卫家的血。
凭什么这越国公府没有他一席容身之地?
如果他在这儿, 那世子之位, 可未必就是卫燕礼的了。
既然卫家人不肯认他,那就等着他娶了岳金銮回来,挨个打烂他们的脸!
江犁雨藏在树下悄然看了会。
她早知道岳金銮有个怪兮兮的远房表哥, 成日缠着她。
求之不得的滋味,江犁雨明白,这卫兰颇是现成的棋子,若是不用,岂不可惜?
江犁雨走到卫兰颇跟前,递给他一方手帕, “你是宝宁郡主的表兄吧,岳夫人那个远房侄儿?”
卫兰颇见有人来, 用袖子挡住脸上的青紫,但袖子上也全是血,更为狼藉。
江犁雨刚才远看不知道他流这么多血,唇瓣抖了几下, 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拿去擦擦吧,真可怜, 被谁打成这样,岳家人也不护着你吗?”
卫兰颇放下一半衣袖,幽幽打量她片刻,认出江犁雨是谁以后,柔弱低声道:“我身份低微,不讨人喜欢,加上顽疾体弱,他们成日以欺辱我为乐,看我不能还手便更开心,怪只怪我是个无能废物,若是我体魄康健,想来也不至于……咳咳咳。”
卫兰颇咳出一口血。
江犁雨一下弹很远,“你得的病——不是肺痨吧?”
卫兰颇脸色青白,“……不是,你过来,我不咳嗽就是了。”
反正也是装的。
江犁雨这才走回他身边,心里想着,卫兰颇的确是个无能废物没错。
日后真娶了岳金銮,这小身体能挺过洞房花烛才见鬼。
不过让岳金銮大婚之夜红事变白事,背上克夫的名声也不错……
江犁雨转转眼珠子,“你知道我是谁?”
她在打算盘,卫兰颇也在打算盘,他斜视江犁雨,“知道,江小姐。未来太子妃嘛。”
江犁雨追太子的事满京城谁不知道。
因为追不上,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
卫兰颇半是奚落玩笑,江犁雨却当了真,得意洋洋道:“你倒诚实。”
卫兰颇无语的笑笑:……
江犁雨没忘记正事,敛去得意,指尖擦去眼角硬挤出的泪水,颤声道:“我知道你爱慕岳金銮,也不怕告诉你让你笑话,我喜欢太子表哥多年,只可惜他眼中无我……他也爱慕岳金銮,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卫兰颇错愕抬眸,“太子也?”
他这些年只知道岳金銮身边男伴不断,却未料连太子都觊觎岳金銮。
太子可是劲敌……他要硬争,只怕争不过。
那么眼前这位江小姐的来意,便耐人寻味的多。
江犁雨演得楚楚可怜,独望明月空泪流,“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倒觉得你与岳金銮颇为登对,你看,她性子高傲蛮横,你温润尔雅,恰可与她互补,况且她嫁给别人,指不定还要去婆家受气,你与她若成了亲,婚后还可以住在岳家,二老看着也放心,你是最知根知底的,又是最亲的表亲,你们二人在一起,是亲上加亲锦上添花,世上难得的良配。唉,可真为你可惜。”
卫兰颇虽然没见过江犁雨几面,但她这几句话真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这么优秀可靠踏实的男子,岳金銮不嫁给他是她的损失,况且他可是越国公府的沧海遗珠,除了岳金銮,还有谁配得上他?
“江小姐,你真是卫某的知己。”卫兰颇拱拱手,满眼精明,“你与太子殿下亦是如此,自幼长成的青梅竹马,才貌相配,若不在一起,才是月老无眼,牵错了线!”
江犁雨激动道:“可不是!”
她轻咳一声,将澎湃的心情压下去,柔柔弱弱道:“若是你娶了岳金銮,太子死了心,便也愿意娶我了。若是可以,真希望你能帮帮我。”
卫兰颇心神一动,“我是真想帮江小姐……只是江小姐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尴尬,想要娶,恐怕不容易。”
见鱼上钩,江犁雨抬手遮住嘴角冷笑,轻言细语道:“卫公子,是真想帮我吗?”
“自然。我想娶表妹的心,一如江小姐想嫁太子殿下。”卫兰颇拖长音调,一口森森牙齿形同白骨,“此心此意,绝不后悔。”
“那卫公子,我有一计,你附耳过来听。”江犁雨展眉,她勾勾手,笑得残忍锋利。
·
“小姐,这是卫公子还你的手帕。”婢女将一方染血帕子递给江犁雨。
江犁雨嫌弃地掩住口,一眼都不愿看,“还不赶紧拿走扔了,脏的要命,把手洗干净,洗不干净别来见我,没眼力见的东西,这玩意也该拿来给我,瞎了你的眼睛?”
婢女被骂的战战兢兢,连忙跑走。
江犁雨扇了扇空气,总觉得空气里都是卫兰颇咳出的病气,恶心坏了。
她摇摇走到后院池塘边,看见太子身影,脸上的笑还未扬起,又看见太子身边的娇小丽影。
不知道是哪家来赴宴的闺秀,不长眼睛,居然连太子殿下都敢勾搭。
江犁雨在心里骂了她千百遍,气冲冲朝太子走去。
“表哥!”
太子正和美人赏月,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叫着,情意绵绵快亲上嘴儿了,突然被打断,脸色顷刻沉下去。
美人被人撞破好事,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跑了。
太子气不打一处来,回头看见江犁雨,一口火气憋在心里,气得肝疼。
“原来是表妹,表妹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表哥的心都要被狐狸精勾走了,眼睛里还有我吗?”江犁雨抽泣着戳太子的胸口。
太子摸着被戳疼的胸,不耐烦道:“行了,别闹了。人都走了,都这么晚,你也该回府了!”
他甩袖想走,江犁雨气得跺脚,“表哥真是有了新的忘了旧的,难不成都忘了你答应要娶我的誓言了?我的清白都给你了!”
后院无人,但太子也吓得脸色惨白。
他回身捂住江犁雨的嘴巴,“你疯了,你想把这件事叫嚷出去,想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