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这是把根据地搬进深山了吗……
宣慎慎沉默两秒,听见紫衣年轻人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
“天干地支自三年前起就没什么联系了,各方纵然有些小摩擦也都是私底下解决,几乎不会有目的性地针对各宫的宫主下手……你一定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绑来这里……”
宣慎慎打断他:“不,我并不想知道。”
能因为啥?!不就因为裴岑誉想动谈姬又找不着怎么下手?
狗逼男主,六亲不认。想当初下山的时候,他老婆都成了我的徒弟。
宣慎慎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谈姬这个臭反派不救她,她也还有系统可以依靠。
新世纪女性,打几个天干流氓算得了什么?
发财暴富:【拒绝,谁说系统就要帮你了?】
宣慎慎:“……”狗逼系统,为什么要如此迅速地拆她的台。
宣慎慎本人尚且比较平静,心里刚吐槽完,后方就蓦然传来了沈诗诗的一声大叫。
“你……!”
宣某慎回头侧目,就瞧见沈诗诗被天干的人单手往马车下扯了一把,扯她一把的人显然都没怎么用力,动作看起来极其的敷衍,然而沈诗诗被这么一扯整个人就扑下了马车,不出所料就要以一种极其丢脸的姿势摔趴在地上了。
宣慎慎念在同车之谊那么一丁点的情分上,就准备去敷衍敷衍地扶她一把,但她还没有所动作,就感到身旁凉风蓦然一刮,眼角瞥见一个黑影掠了过去。
眼前一花,凝目望去时,方才还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年轻人,此时已经飘到了马车旁,稳稳接住了沈诗诗扑下去的身子。
从这个角度望去,眼前的那对狗男女以一种极其风骚的姿势摆出了一副郎才女貌的绝美画面,宣某慎一碗突如其来的野生狗粮还没来得及干下去,就蓦然听见沈诗诗又一声来得猝不及防的尖叫。
这个可怜的郡主被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估计是头一回受人如此怠慢,不只是怠慢,紧接而来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个郡主已经快哭了。
她脸上神色显露出来隐晦的愤怒和屈辱,却偏偏亏她还记得自己此刻已经不在晋都,而且极有可能下一秒她就永远回不去晋都,所以她的表情又十分的隐忍,只能紧抿着唇来表达自己无法宣泄的委屈,视力良好的宣慎慎发誓自己明显看见了她红彤彤的眼睛里包着的一滩泪水。
发财暴富:【?她这是怎么了?】
宣某慎没有说话,但她记得,这本书里晋国的女孩子没嫁人前是极其忌讳同陌生男人接触的,估计此刻沈诗诗心里已经万马奔腾想着怎么默不作声地把她宣某人了结了。
果然下一刻,包着泪水的可怜郡主就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对准了宣慎慎,旋即怒目。
发财暴富:【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想骂你。】
呵。女人。
沈诗诗何止是想骂自己,估计现在心底里都开始思量怎么给她宣某慎收尸了。
宣慎慎不紧不慢拍了拍自己漂亮的裙摆,显得十分端庄。某些皇亲国戚一遇到倒霉的事情就赖给她宣某人,从而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但是她,天下第一大号小可爱,是拒绝这种来得极其不正经的黑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收藏
第46章
“谈姬有动作了。”黑衣男子身影缓缓出现在塔顶, 今日恒天寺内前来参拜的香客不少,底下的喧闹声到达塔顶时已经弱了很多,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冷淡, “弟子已经让弘正跟着他一起去了,接下来我们……”
话说到这,他的目光在嗣尘的身上略微一顿。
白衣人静坐在瓦上,仰头看天,没有说话。半晌, 嗣尘伸手从兜里拿了个果子, 也没见他有所动作,果子便在他手心里均匀裂开,他抬了抬手, 问弘归:“吃吗。”
弘归没料到嗣尘今日会有这么好的兴致,闷了半晌,摇了摇头。
“宣慎慎落到天干的手里,弟子有些担心。裴岑誉表面遵于君子之道,实则心肠歹毒至极,我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担心他会对宣慎慎不利。”
嗣尘见自己这个徒弟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强求他吃, 抬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淡淡说:“为师眼拙,平时倒瞧不出你对宣慎慎这么上心。”
“师父瞧着倒很上心,为何她如今被拐, 师父也不管?”
嗣尘淡淡一笑,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徒弟的目光颇有些意味不明,“这不是有人管了么。”
“……”, 弘归不知为何蓦然感到有一丝荒唐,“师父指的是谈姬?可他……”
嗣尘微笑着打断:“为师知道你放心不下,打从宣慎慎一开始住进晋贤王府,想必你就派人去查过谈姬吧。”
弘归没有否认。
他的确派人查过,纵然他对这个爱闯祸事的小师妹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可终究是他师门的人。
他虽然表面显得不爱搭理别人,但心底里始终将师门众位当作自己的亲人,宣慎慎住进陌生人家里,自然得查查谈姬的品性。
不查还好,一查出来连他都暗暗有些惊讶。谈姬为原配贤王夫人次子,从小就秉性不堪,做事极度极端,是晋都出了名的大魔头。
但这种人向来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他的武学天赋极高,脑子又转得比一般人快,除了生性残暴令人难以直视,也着实是一方将领的合适人选。
从军三年,经历数次战役,便爬到了万众瞩目的位置,脾气更是暴躁得一发不可收拾,连他亲生的爹也没见得放在眼里过。
后来,他领兵攻伐楚国,落到了楚太子的手上。
从楚国回来后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不吃不喝这么过了一些时日后,脑子仿佛清醒了不少,也不见得再冲谁发脾气,只是心思较之以往深沉了不少,愈发令人看不透了。
这三年来也再不见他使用以前那些狠得令人发指的手段,整个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似乎有些……
怎么说呢,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他似乎越来越符合一个贤王府世子应有的气度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允许宣慎慎住在贤王府的原因。
他养在身边的谈铮,是楚国公主萧鹊与晋废太子谈司林的儿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收集楚太子的东西那么感兴趣,但所幸他并没有把他在楚国受的气撒在小孩儿身上。
至少从这三年谈姬的行事风格看,他应该是不屑于宣慎慎跟这么漂亮又可爱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谈姬说要娶宣慎慎,就是喜欢她。
嗣尘明白自己这个徒弟心里头在想什么,也着实很赞同他的忧虑。
毕竟,他以前尚在师门时,就不巧听说过萧衡在宫墙内那些不为人知的情债。
他这个师弟,对女人,着实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大张旗鼓地罩着宣慎慎,也不过因为她曾经是他未过门的太子妃罢了。
嗣尘缓缓站起身,看着弘归:“他对宣慎慎纵然没有那份心思,但也不至于让她死在裴岑誉手里的。”
怎么说也是险些成了他们萧家人的孩子,依萧衡的性子,既然决定去找裴岑誉,自然不会放着宣慎慎不管的,他们大可不必再操这份心。
那可不见得。弘归眉目不动,心里想着,以往落到他手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凄惨无比的下场?
弘归紧皱眉头,心底始终有丝不安,急得转身便走,“弟子须得回天干一趟。”
“暂且止步。”
嗣尘淡淡开口叫住他,眉梢间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色,“你一个许久未曾出现在天干的游闲人士,你敢去坏裴岑誉的好事,你就不怕他顺势留下你的命?”
“弟子不怕。”弘归冷淡的神情一成不变,语调瞬息间便低了几个温度,“三年前不怕他,如今亦然。”
“师父常言天地世间万物存在自有其意义,善恶不相对,善中有恶,恶中有善,是善是恶终不可分,错的永远都是立场。”
“曾经弟子没有立场,所以不曾参与裴岑誉与萧衡的恩怨,但弟子惜才,觉得楚太子死在裴岑誉这样的人手里,过于冤屈。”
嗣尘微笑道:“所以你现在有立场了?”
“弟子没有。”弘归缓缓向前走,语气冷淡,一字一顿,“弟子只是不愿意跟着这样的领袖。”
“天干,早就该易主了。”
“嗯。”嗣尘没有再拦着他,缓缓闭上眼,只是淡淡说:“归来时,记得去灵源长老那儿领一百戒尺。”
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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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凭什么她的饭菜总是比我的好?我在晋国可是郡主,比她的身份高多了!你们想要人质换钱财的话,怎么样也应该优先对待我吧!”沈诗诗看着自己眼前的蔬菜叶子,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了。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据我们得来的消息,晋国永安公主府的财力,似乎还不如晋贤王府的吧?”
紫衣年轻人坐在一旁的桌前轻轻一笑,“而且恕我直言,就算给你喂好吃的,永安公主府也不见得就会多交一些赎金,所以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