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掀开被子,只见原本伤痕累累的腿上,此刻半点不见伤痕,肌肤吹弹可破,不比原先逊色半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奴婢已经把药煎好了。”
正想着秦沅抬头看到刚刚那个女孩,端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苦味的药汤走进来。
秦沅本能的皱眉,她最是怕苦了,从前喝药的时候谢宴总会在她旁边连哄带骗的哄她喝下,最后还会往她嘴里塞几块她最爱的蜜饯。
想到这秦沅中心划过一抹苦涩,如今再苦的药怕是都不及她心中之苦半分。
秦沅接过药碗,屏着气一饮而尽。
那女孩接过药碗,怔怔的看了秦沅半天,再次开口询问:“二小姐真的不认得奴婢了?”
秦沅淡淡看着她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那大夫不是说我得了失魂症么,我如何记得?你倒是跟我说说,我该记得什么?”
女孩仿佛认命了般叹了口气:“回小姐的话,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灵儿,您是咱们家二小姐,当朝太傅孟德之和已故原配所生的嫡女,名孟怜,年十六。”
秦沅倏然抬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死时已十八有余,如今怎会年十六?况且她记得朝中并无姓孟的太傅。
孟怜,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
秦沅跌跌撞撞下床跑到房中的铜镜前,看清了镜中陌生的面孔后,呼吸瞬间顿住。
镜中女子身影孱弱,朱唇皓齿,双眸宛若三月春水,虽灵动但有些无神,透着茫然,脸色也略显苍白,带着病态,活脱脱的一朵病中的娇花。
这……这不是她……
秦沅脑中一片混乱,她怎么会变成别人。
秦沅声音有些颤抖:“当今陛下可是永庆帝?如今可是永庆二十五年?”
灵儿瞪大了眼睛,惊呼:“小姐,您说什么呢,当今陛下是永庆帝没错,但如今已是永庆三十五年了呀。”
闻言,秦沅指尖微微发抖,重重跌坐在镜前的椅子上,喃喃自语:“永庆帝三十五年……”
如今的光景,竟是十年后了……
她的父亲,她的长姐,她的秦家怕是早已不复存在了,而她居然重生到了十年后。
孟怜。
秦沅恍惚记起这个名字,年少时她同长姐一起偷溜出府,在路上遇到一个快要病死的孩童,那孩童不过五六岁大,由他父亲抱着跪在医馆门前求医,还是她动了恻隐之心找人来把那孩童送去医馆,还垫付了诊金。
如今,她竟是重生在了十年前那个被她救了的孩子身上,而当初那个受过她恩惠的姓孟的无名小卒,十年后已经成为当朝太傅了吗。
秦沅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还真是因果循环。想当初她救那孩子时,如何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今日,没想到当日种下的善因,如今竟阴差阳错让她活了过来。
秦沅苦笑,可能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孔,对比她曾经见过的孩童,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脸,如今,竟已经过了十年了吗……
秦沅嗓音微抖:“我是,孟怜……”
从此,世间便再无秦家贵女秦沅,只有装着秦沅灵魂的孟怜。
闻言灵儿有些激动:“二小姐,您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秦沅轻轻摇头。
白白占用了孟怜的身体,秦沅心中是有愧疚的,若是那孟怜真的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那她的灵魂将置于何处,秦沅不敢想。
看着头上包扎的麻布带,秦沅眉头微皱,按理说孟怜是嫡小姐,身边伺候的人也定是不能少了,怎的她醒了这么久只见灵儿一人,而她好端端的又如何会从阁楼上摔下来。
秦沅目光瞥了灵儿一眼淡淡开口:“你且说说,我因何会在阁楼上摔下来?”
闻言,灵儿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半天也没敢回一个字,秦沅便知道事情果然如她所想,并不是那么简单。
没等秦沅下一句话问出口,门外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只是语气不善,听起来格外刺耳。
“二妹妹想知道不如来问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扑街跪求爸爸们收藏~
预收文案:《娇宠为上》(重生)
上一世,沈澜被迫和亲,远嫁匈奴,半生凄苦。
几年后,两方交战,本就不受宠的她彻底沦为弃子。
万念俱灰之际,她亲眼看到传闻中冷血无情拥兵自重的男人为她战死沙场。
重生那天,正好是她被迫和亲的前一天晚上,
她跌跌撞撞跑出寝殿,竟直接撞进陆庭屿怀里。
男人神色微怔瞬间恍惚,怀中少女眸光如水勾人心魄,只听她柔声道:“我不想去和亲,将军可愿娶我?”
世人皆知,灵安公主为了躲避和亲不牺下嫁,奸臣冷血,公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殒。
殊不知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两辈子都惜她如命,这辈子更是倾尽所有给她一世娇宠。
陆庭屿天性冷血杀人如麻,所有人都怕他,沈澜爱他。
第2章 初见
暖阁外走进一个身着水红色软烟罗,容貌昳丽的女子。女子梳着官家小姐常梳的芙蓉归云髻,头上戴着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连耳坠都是上好的玛瑙制的。
秦沅瞥了一眼那女子的样貌,收回目光后轻抿了一口茶,倒是白瞎了如此金贵的首饰了。
灵儿瞧见来人,先是本能的把秦沅护在了身后,接着才是向那女子规规矩矩行礼。
“大小姐万安,我家小姐身子还未好,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灵儿所言,三分敬重七分惧怕,连眼神都是怯生生的,越往后说越没底气,
来人正是孟家的大小姐,孟怜的长姐——孟曦儿。
孟曦儿本是外室所生,孟德之发达了以后,原配夫人也就是孟怜的亲娘没几年就重病去世了。孟德之也就理所当然的把外室接回来顶替了孟怜母亲当家主母的位置,孟曦儿一从私生女一跃成为嫡长女,孟怜也从原本的万千宠爱,变成了如今的无人问津。
孟曦儿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语气也带着尖酸刻薄:“呦,二妹妹身子好生金贵,不过是摔了一跤,这都躺了三日了还未见好?”
秦沅见灵儿的反应,不难猜想,孟怜之所以会从阁楼上摔下来,怕是与这大小姐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秦沅单手扶着额头,学着从前二姐姐装病的样子,声音有气无力:“劳姐姐挂念,妹妹自小体弱,生了病卧床三五天是常有的事。”
孟曦儿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道:“刚在屋外听见妹妹问这丫头,为何会在阁楼上摔下来。怎么?妹妹连自己是怎么摔的都不记得了?用不用姐姐帮你回忆回忆?”
没等秦沅开口,灵儿“扑通”一声跪在孟曦儿脚底下:“大小姐有所不知,大夫说我家小姐头部受伤,患了失魂症,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我家小姐。”
听到这,孟曦儿忍不住笑了一声,兴奋之余还带着一丝怀疑:“当真不记得了?”
秦沅微微收敛目光,隐去眼中凉意,木然的摇了摇头。
孟曦儿眼中难掩喜色:“妹妹这病莫不是三年五载都好不了了?如此一来可要错过一年一度的选秀了。”
秦沅低着头轻叹,做出惋惜的样子:“妹妹福薄,但幸好孟家还有姐姐,妹妹自知姿色远不及姐姐半分,就算入了宫也是无用,但妹妹相信姐姐一定会为自己和孟家争个前程的。”
秦沅这话自是说到了孟曦儿心坎儿里,自小因为母亲是人外室她没少受人白眼,如今更是铆足了劲要飞上枝头。
孟曦儿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微微扬了扬下巴:“我自会在选秀上一鸣惊人,为父亲争光。”
秦沅轻笑着:“那妹妹就提前祝姐姐心想事成了。”
“哼,那还用你说,等我当了贵妃,定会多多帮衬家里。”
孟曦儿今日本是听闻孟怜醒了来找麻烦的,但今日孟怜却每句话都说到了她心坎儿里,真真的把她哄上了天。
人一得意忘形就容易忘了初衷,孟曦儿最后只留了一句,有病就少出门别给别人添晦气,就带着人离开了孟怜的院子。
灵儿在一旁看的发愣,今日大小姐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离开了,二小姐这一病似乎也变了不少,好像比从前能说会道些。
孟曦儿走后灵儿状着胆子打趣:“小姐你生了病倒是越发会哄人了,大小姐被你几句话哄得都快找不着北了,要是搁以前大小姐每次至少也要摔一套杯盏呢!”
秦沅抿了口茶,抬眼瞧她:“哦?从前我过得竟是这般日子?”
灵儿瞬间低下头:“小姐……”
如此这般,孟怜从前在府里的处境秦沅几乎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孟怜亲生母亲亡故,外室进府,昔日嫡女一夕之间失宠,那孟太傅平时多半也是对她不闻不问。今日孟曦儿这番上门挑衅,从前怕是要日日上演,孟怜多半也是被她从阁楼上生生推下去的。
想到刚才与孟曦儿的对话,秦沅不由得轻嗤,这等路数怕是只能在这后宅欺负欺负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