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抬眼看了一眼那桃红色的衣裳,瞬间心中升起一阵恶寒,从前孟怜挑选衣服的眼光竟被杜氏养的如此之土,怪不得那杜氏要拼了命的把孟曦儿打扮成仙女。
秦沅柳眉微皱,眼中写满了嫌弃:“灵儿,把柜子里所有桃红色的衣裙都找出来。”
“啊?”灵儿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没一会儿功夫,灵儿就将柜子里桃红色的衣裙尽数翻了出来。
看着她空了大半的衣柜,秦沅险些气笑了,杜氏为了打压孟怜还真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也是难为她衣食住行处处留心了。
那一地的桃红色、粉红色的衣裳,险些晃花了她的眼,如此颜色穿在身上,杜氏是想把孟怜打扮成怡红院的头牌花魁?
秦沅抿了抿唇,瞥了一眼那一地的桃红色衣裙,撇了撇嘴,挥手道:“赶快将这地上的衣裳拿走,如何处理随你,总之不要再让我再看到如此颜色恶俗的衣裳。”
灵儿再一次不解,这桃红色是小姐从前最喜欢的颜色,怎的今日却要全都扔了?
灵儿面露难色:“小姐?真的要全部扔掉吗?奴婢记得小姐从前很喜欢这些衣服的。”
这次,秦沅眼皮子都懒得抬了,更加懒得解释,直接挥手:“扔了扔了。”
“这……”
“以后莫要再让这颜色进我的衣柜了,等到下次置办衣裳的时候,记得多挑些庄重素净的料子的拿回来。”
灵儿点头称是,摸摸捡起地上的衣裳,走出屋子。
灵儿走了以后,秦沅起身走向柜子,从空荡荡的柜子里挑了一辆颜色相对素净的衣裳,又随手拿了几支珠钗出来。
傍晚,秦沅按时去了东院。
孟德之还未到,屋中只有孟曦儿母女。秦沅恭恭敬敬向杜氏和孟曦儿行礼:“怜儿见过夫人,见过长姐。”
见到,秦沅,孟曦儿瞬间变了脸色,冷哼道:“妹妹这礼,姐姐可受不起!”
看着孟曦儿的脸色,秦沅险些失笑,她又是何时惹了孟曦儿?怎么孟曦儿一看到她就如斗鸡般,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跟她同归于尽。
没等秦沅说话,杜氏远远瞥见正在往这边走的孟德之,立刻和颜悦色道:“怜儿你来了,快来这边坐,你父亲还未到,等你父亲到了咱们就能用膳了。”
杜氏算准了时间,说到这故意提高了声音道:“知道你爱吃芙蓉肉卷,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你可合心意?”
话音刚落,孟德之便踏进屋子。
见状,秦沅轻嗤,这杜氏还真是好算计。
见到孟德之来了,孟曦儿几乎立刻扑上去撒娇:“父亲又好几天都没来看曦儿了,是不是曦儿惹父亲生气了?”
孟德之宠溺的摸了摸孟曦儿的头:“曦儿这几天好似长高了?”
“还是老爷眼力好,这几日曦儿的确长高了不少,还时常念叨着想念父亲,这不今天早早就过来等着了。”
闻言,孟德之面露欣慰,许是十分欢喜,点了点头道:“今日父亲得了些稀罕玩意儿,带会儿用过饭以后让管家带着你去挑两件。”
孟曦儿欢喜得紧:“谢谢父亲。”
“老爷,你送给曦儿的东西都快把她的屋子堆满了。”
孟德之摆了摆手:“无妨,曦儿喜欢就好。”
秦沅看着三人上演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戏码,她站在一旁像是个局外人,不禁有些同情孟怜。
孟德之说完,扭过头才看到一旁站着的孟怜。
秦沅福了福身,恭恭敬敬行礼:“怜儿见过父亲。”
孟德之脸上尴尬一闪而过,正色道:“不必多礼了,你身子不好,人齐了就用膳吧。”
四人落座,空气一时静默。
看着孟德之伸手夹那盘她事先准备好的菜,杜氏眸中带着笑意:“老爷,别只吃青菜,今日我让厨房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鳜鱼,快尝尝。”
孟德之面色严肃点了点头,没答话,转而看向秦沅开口道:“怜儿近日身子可有好转?”
秦沅心中不解,不免腹诽,今日是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关心起她的身子了。
虽有不解,但秦沅还是柔声道:“多谢父亲关心,怜儿身子从小便不好,这些年也是拿各种药吊着,实在是……”
说到这,秦沅面带愁容,轻叹出声,模样惹人怜爱。
闻言,孟德之道:“待会儿吃完饭我让人把前几日圣上赏赐的人参给你送去,让厨房你熬汤补身子。”
秦沅心中的不解更甚了,平日里不闻不问,今日怎会如此好心,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没等秦沅回话,孟德之接着道:“我听闻,前几日你得了百花宴魁首,还得到了皇后娘娘和五皇子的赏识,可有此事?”
闻言,秦沅心中冷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就知道会有其他的事,否则怎会无缘无故请她来一起用膳。
秦沅了然于心,低眉顺眼回道:“回父亲的话,怜儿拙作让皇后娘娘和五皇子见笑了,万万当不起赏识二字。”
孟德之眉头微皱,语气也严肃了不少:“你既得了魁首就不要妄自菲薄,若是你真能……”
话未说完,孟德之突然干咳出声,片刻便咳出一口鲜血来。
见状,杜氏惊呼出声:“老爷,你怎么了?”
孟德之气虚,湿寒之症,若是同误食了鳜鱼和山楂,则会气血攻心,轻则晕厥,重则如现在这般咳血。
孟德之喉咙干涩,一股腥甜从喉咙向上溢出,倏然又吐出一口血来。
杜氏面露急色:“来人,快去请大夫。”
说话间,杜氏偷偷看向孟曦儿,对她使了个眼色,孟曦儿瞬间会意,起身抓住秦沅的手腕义正辞严道:“孟怜你为什么要害父亲?”
第16章 反击
屋内燃着檀香,孟德之平躺在塌上,眉头深锁双目紧闭。
“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了?怎会突然咳血?”
杜氏神色焦急,担忧之色写在脸上,语气也透着不安,但有意思的是,在她眼中秦沅倒是未看出半分着急,反倒轻松得很。
大夫伏在床边,仔细查探着孟德之的脉象,半盏茶的功夫,大夫收回手,又接着仔细看了看孟德之的脸色。
斟酌再三后,才道:“依老夫看,孟大人多半是毒气入肺,再加上大人从前就有气虚湿寒之症,才会磕血。”
闻言,杜氏眼中划过一丝喜意,语气中带着一阵哭腔:“那依大夫之见可有解毒之法?”
那大夫眉头紧皱,心中慎重思量了一番以后,才道:“大人中毒不深所以解毒不难,我已为孟大人施针,应该稍后便会有所好转。”
杜氏轻点了下头,目光略微不自然,又问:“那我家老爷何时才能醒过来?”
那大夫目光闪烁躲躲闪闪,言辞犹豫:“我已施针为大人解毒,稍等片刻大人应该就会醒了。”
说着,那大夫将刚刚为孟德之诊治的工具一件一件收回到药箱里,只见,那大夫紧张得冷汗涔涔,双手都有些发抖还险些打翻了药箱。
见状,秦沅心中轻嗤,多半已将今日这出戏了然于心。她嘴角微微勾起,平淡如水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不动声色将杜氏与那大夫的一举一动,神色目光尽收眼底。
心中掂量一番后,秦沅悄悄俯在灵儿耳边低语了几句,闻言,灵儿面露惊讶,双眸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秦沅怎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点了点头示意灵儿按她说的做,接着,灵儿便避着人悄悄溜了出去。
孟曦儿听完大夫的话,扭头想起来孟怜,立刻疾言厉色道:“孟怜,一定是你下毒害父亲!”
闻言,秦沅柳眉微挑,朱唇轻弯,抬头缓缓对上孟曦儿的眼睛,语气委屈极了:“长姐何出此言?我怎么会下毒害父亲?”
孟曦儿扬了扬下巴,眼中恶毒之意尽显,一如既往盛气凌人道:“一定是父亲让你嫁给定北侯做侧室,你不愿意,所以你怀恨在心,在晚饭的时候伺机下毒害父亲。”
没等秦沅说话,杜氏立刻扑上来,“孟怜你的心为何如此狠毒,平日里老爷公务繁忙难免冷落了你,今日老爷特意请你来永远晚膳,你竟然怀恨在心伺机下毒,你这可是弑父!”
屋子里还有下人在,听见孟曦儿母女的话,不免窃窃私语,看着秦沅的目光闪着异样。
闻言,秦沅心中轻嗤,这母女俩还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瞧这母女俩一唱一和,义正辞严,字字珠玑,若是不知道的当真要以为她是那大逆不道的弑父之人了。
秦沅眉眼处又冷了几分,心中冷笑,也难怪从前孟怜斗不过她们。
她掩去眼中凉意,语气微冷缓缓开口:“夫人和长姐未免太看得起怜儿了,弑父这等大罪,怜儿是万万担不起的,夫人和长姐凭什么就如此笃定是我大逆不道下毒谋害父亲?”
孟曦儿没想到秦沅会反问,一时顿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从前孟怜早就哭哭啼啼说不出话来了。
杜氏是有备而来,不会像孟曦儿一样哑口无言,微怔片刻便缓过神来,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道:“平日里用晚膳都无事,怎的今日你一来一同用膳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