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场东南角那处的主人,齐昆江查出来了,这个人是扶若很熟悉的一位——池栖。
不仅如此,齐昆江还查到了东南角每月入账记录,虽然比不上地下场,但是收入也足够可观。
尤其有几月里,收入只比扶若的经营范围内,少几百两。
困扰扶若许久的问题,在这时候有了答案,可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甚至第一反应是,这点钱肯定不如本宫赚得多。
还不够清清一天赚的钱。
……毕竟易清可是有着整个大雍连锁的易聚阁。
*
靖城丞相府。
池栖接到皇上的旨令时,怀疑这旨是不是扶若撺掇着下的,都快十月份了,居然让她这样回沧月州一趟。
说是年底回地方审查一遍,这是大雍历来的规矩。
规矩有没有,池栖不清楚,但她看着自己眼前稍稍痊愈一点的手脚,只觉得皇上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倒不是不怀疑扶若,但池栖可记得易清失踪这事,所以扶若应该没有心思理他们。
易清,可真是蓝颜祸水啊,池栖不由感叹道。
扶若那边她一直关注着,本来按照现在的局势,扶若肯定会对扶珏乘胜追击,加紧在朝中的势力。
但因为易清的失踪,扶若暗地里的兵力全都派出来了,整个大雍遍地公主府的人,就为了找易清。
池栖想事的中档里,门外的侍女敲了敲门,然后道,“大人,副君来了。”
池栖有些诧异,不明白这时候扶珏来找她做什么,她转瞬又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原来喜欢真的可以消磨,以前听说扶珏来,她当是满心欢喜。
而这时,却只想着他来找她做什么。
“请副君进来。”池栖淡然的吩咐。
第65章 我还是喜欢殿下
门外侍女应了一声, 过了会儿门缓缓打开,扶珏走了进来。
池栖靠在床头,只拱了拱手, 先开了口,“副君可有何要事吩咐?”
扶珏摆摆手, 然后回道,“易清失踪这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池栖点点头,微哑的声音带着些脆弱, “臣知晓。”
扶珏坐在椅子上,听到她的回答,上身忍不住往前凑了点, 表情暗藏喜色, “你觉得我们也搜查易清的下落如何?”
“副君的意思是,找到易清威胁扶若?”池栖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就直接问道。
“正是。”扶珏有些激动的应道,感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自有办法可行。
池栖脑海里面飞速把目前的局势过了一遍, 对比扶若和他们的实力,不得不承认扶珏这个办法, 虽然几率小,但是收益高。
“臣觉得可以。”
池栖的肯定,无疑让扶珏倍感欣喜,当即拍板, “那就这么说定了,孤回去以后就派人去找。”
池栖颔首没有回话,扶珏自己想了会儿, 然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沧月州了?”
扶珏的话,显然没有在池栖意料之中,她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回过神后,池栖就忍不住多想了点。
扶珏看来也经常关注她吧。
却没想到扶珏下一句话是,“那正好,沧月州内搜查易清这事,就交给你了。”
池栖眼底的笑意还没出现三秒,转瞬便消失,“臣遵命。”
之后扶珏也没说别的了,聊了点公务,说了些当前的措施,就走了。
一如往常,来去如风,池栖那句留在府里用膳的话,到底没机会说出口。
她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别因为这点事,就放弃了。
只是,池栖离开靖城去沧月州的那天,扶珏安静的连个送信都没有来丞相府,她一如三年前那样,孤零零的带着侍女侍卫,去了沧月州。
池栖没对任何人说,她那时多想看到扶珏出现,坚持了很久的心念,终究还是抵不住一次次失望。
她想,从沧月州回来,就放下吧。
*
在沧月州呆了大半月,宋亦的身体终于有了点起色,自己能起身,能多坐一会儿,脸色也好的多了。
年婆婆这段时间,天天大鱼大肉伺候着,看到宋亦这样也高兴。
这日午后,陆见带着易清,还有所瑶和随言,进城里买些吃食,宋亦被放在院里的树下躺着乘凉。
年婆婆忙完了,拿着个小板凳坐在宋亦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聊着聊着,年婆婆突然说道,“小宋啊,你们来我这,就玩几天,不做别的事了?”
宋亦愣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再看向年婆婆,她依然笑眯眯的样子,却莫名的有了些“尽在掌握之中”的意味。
他笑着摇摇头,带了些对长辈独有的讨好,“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婆婆你。”
年婆婆摆摆手,一脸的不赞同,“哦呦,可别这么说。”
宋亦又笑着说了几句话,逗得年婆婆开怀大笑,直指着宋亦摆手。
“婆婆,少爷手腕上有块疤,你知道吗?”
话题突然扯出来,年婆婆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注意到宋亦脸上的认真,年婆婆敛住笑意,仔细回想。
时间过得久了,年婆婆人又老了,想了好久,才来一句,“疤是不是遮起来了?”
宋亦一听顿觉有戏,连忙点头。
年婆婆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拍了一下手,“喔,婆婆我可是记得的。”
宋亦立即摆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年婆婆却摆摆手,往屋里走。
“那就等吃了饭,少爷他们都回来了,咱们晚上再说,这疤啊,要说的可多了呢,婆婆我得仔细想想。”
话音方落,年婆婆已经进了屋,宋亦只是很懂事的应了一句,别的话倒没说了。
年婆婆说的很对,这事很重要,得让少爷他们都知道。
过了半晌,易清他们高高兴兴的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院里,随言拿着菜进了厨房,给年婆婆打下手。
晚饭结束之后,年婆婆在厨房洗碗,宋亦看了会儿易清和陆见打闹,把这事跟他们说了。
易清听到之后,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那块疤,有一种要撕开尘封的感觉。
“婆婆什么都记得吗?”陆见听完问了一句。
宋亦顿觉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他还真不清楚婆婆能否都记得。
“说不准,但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
易清在旁边点头,然后说道,“那等会儿就要听婆婆讲很久了吧。”
宋亦思考了一瞬,肯定的点头,毕竟很多事只有问年婆婆才知道,而且他总觉得这个疤牵扯的很多,以及为什么要盖住,也是一个疑点。
说着,年婆婆用腰间的围裙擦擦手,拿着厨房的小凳子往他们这边来。
宋亦立马对着她笑,声音清朗又温柔,“婆婆,要讲故事了吗?”
年婆婆一脸慈祥的看了一圈院里的几个年轻人,对他们笑着点头,然后坐在树下,缓缓说道。
“少爷这块疤,是他八岁那年生辰宴上留下的,少爷从小聪慧过人,胆识更加超乎同岁的孩子。”
“那时丞相府偏院有个枯井,连婆婆我都有些不记得这井是怎么来的,反正丞相下过令,偏院锁好,不能放人进去,免得失足掉进去。”
“少爷生辰宴那天,偏院被一个小丫鬟打开,她家里欠了债,丞相府发给她的月俸对巨额欠款,只是杯水车薪。”
“那丫鬟也是个傻的,想趁着少爷生辰宴,府里下人都忙的时间里,自己安安静静的从枯井里走。”
年婆婆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慨叹,“年纪轻轻,就失了信念,被家里压得喘不过气,连买药自尽的钱都没有,想死都只敢找个偏地方,人啊。”
年婆婆注意到周围几个人的脸色,惊觉自己跑了话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扯远了扯远了,怪婆婆老了,说话有些东扯西凑的。”
易清连忙摇头,看着年婆婆说道,“没事的,婆婆,你慢慢讲,这夜还长呢。”
年婆婆“哎”了一声,接回刚刚的话说起来。
“也不知道来参宴的几家小公子和小姐,是怎么摸到偏院来的,那小丫鬟胆子小,听到动静赶紧躲到了院子角落里。”
“小丫鬟后来跟我说,当时好几个小公子,扯着一个小姐的头发,往院子里扔,还有几个小姐在旁边娇笑嘲讽。”
“少爷进到院里,是来找这些公子小姐回去参宴,告诉他们已经开席了。”
“有个小公子就指着被欺负的小姐,对少爷说,‘易少爷,这个丫头来参宴都不尊重你,穿的都是旧衣服。’”
“一堆的公子小姐哄笑,少爷年纪小,过去了点看那个小姐,寻死的小丫鬟顺着去看,那个小姐的衣服果真是旧的,被人故意撕开的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衣服的破洞。”
“少爷年纪小,但识礼又有教养,看到这样便说道,‘无碍,她穿什么是她的自由,与我无关,倒是你们对姑娘动手,有失礼仪。’”
“小丫鬟听到少爷这番话,看到周围几个公子脸色变了变,随后偏院外又走进来一个人,穿的衣服和少爷颜色差不多,看上去也是俊俏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