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满脸绯红的跑进房间,本来欢欢喜喜的,但看到富察氏的脸色不对,心下里就不舒服了。赶紧问着:“额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是不是乌雅氏又数落你什么了?”
富察氏叹着气:“她数落我的话早就说干净了,我也听腻了,怎么都不会难过了。只是你,兰儿,马上就要殿选了,怎么能背地里私会男子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可就失了资格了!”
玉兰心底里一惊,故作镇定道:“失了资格就失了资格,女儿正不想去呢!再者我哪里私会什么男子,我何曾认识一个男子,更何谈私会。”
富察氏道:“事到如今了,兰儿连额娘还瞒着啊?那瓜尔佳·荣禄不是男子是女子不成?额娘不都说过了,不要再和荣禄来往了吗?”
玉兰噘着嘴:“额娘哪里听来的胡话,我自打去年就没见过荣禄哥哥,现如今殿选要避嫌,更不可能私下里见他。况且我私下里见他做什么,跟他又不熟。”
富察氏叹息道,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摆在桌子上:“这是什么?当额娘不识字啊!”
玉兰吓了一跳,赶紧把纸拿起来看看,可不是荣禄给她写得信,登时火气上来了:“我都藏得好好的,额娘哪里来的这些信?莫不是早就从家里带来的?”突然想到这信藏得地方只有她和燕儿知道,她没说那就只能是燕儿说的,指着燕儿斥道:“你好大的胆子......”
第10章 额娘宁愿你去宫里争名夺利
燕儿迷茫地摇着头:“小姐我没有......”
富察氏叹息道:“兰儿坐下,不关燕儿的事,是额娘自个翻出来的。额娘不是要责备你,偷拿你的信是额娘的不是,额娘给你赔不是。”
听到富察氏如此说,兰儿只好泄了火气,坐了下来。富察氏接着说道:“你知道杏贞也和荣禄有来往吧?”
玉兰霍地站了起来:“不可能,荣禄哥哥不会这么做。”
富察氏嗔着玉兰,叹气道:“荣禄对她无意,从未回过杏贞的信。”
玉兰笑了,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荣禄不会这么做。”又说道:“事到如今了,额娘既然都知道了,女儿也就坦白说吧。我不想进宫当什么娘娘,就想嫁个普通男人,简简单单过一辈子就罢了,何苦劳心劳累去争那无用的繁华富贵。”
富察氏看着女儿,抚摸着女儿的手:“兰儿的心思额娘明白,这是天底下每一个女人的企盼,额娘何尝不是这样的想头呢?日子简简单单的,男人也是普通的,可是你看看,看看额娘的情形,额娘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玉兰道:“那额娘的意思是要女儿去深宫里争名夺利?”
富察氏叹息道:“如果日子一样的艰难,那额娘宁愿你去深宫里争名夺利,即使将来你的夫君位极人臣,可终究只是臣子,如何跟皇上比?宫里总比外面强。深宫里难熬,可是你一旦熬出来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封嫔封妃甚至位列皇后,倘或再有个一子半女,那就一辈子衣食无忧,受人敬仰的过日子了。这才是荣华富贵,才是人间极乐。”
玉兰说道:“那如果女儿没有宠爱,更没有封这封那,且又斗不过别人,以至于老死深宫,这可怎么办?”
富察氏道:“宫里的日子再不好过,也比额娘现在的日子好过!”
兰儿娇嗔道:“额娘!”接着说道:”女儿知道您当年没有选进宫里,一直觉得遗憾,可您不能逼女儿也进宫啊,我不想进宫,没有那么大的想头。”富察氏不说话,玉兰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赶忙安慰道:“额娘,我知道您为女儿好,可我不想进宫。荣禄哥哥人品贵重,定会好好待我的。”
富察氏说道:“咱们家跟荣禄家是世交,荣禄这孩子现在的确很好,可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花花肠子,难保他以后不会弃了你啊!”
兰儿噘着嘴:“不会的,荣禄哥哥不会的!”
富察氏:“怎么不会?你就这么敢保证?谁知道他背地里跟杏贞有没有什么勾当!”
兰儿不吱声,顿了一会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嘛,女儿又不是容不下别人!说普通男子花花肠子,那皇上可不更花花肠子,满后宫的女人,还要三年一选秀,哪个男人会选秀......”
富察氏瞪了一眼玉兰,打断道:“皇上是天子,能跟普通男子一样?这话也敢胡说。”
兰儿噘着嘴:“怎么不一样......”
富察氏一直瞪着,兰儿不敢说了:“你说怎么不一样?可不敢胡说了,进了宫里可不敢这么胡说!”
兰儿有些烦了:“什么进宫里,我不会进去的,皇上看不上我的。”
富察氏说道:“殿选的时候,你只要好好地站着,规规矩矩地回话,以你的容貌气度,定能入选。”叹息道:“宫里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总比外头好啊!一旦你熬出来,额娘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兰儿烦了,站了起来:“额娘,我选不上的。”气哼哼地走开了。
第11章 朕即刻命内阁明诏求贤
养心殿中,咸丰正在生闷气,张修德外面进来了,行着礼:“万岁爷,杜大人到。”
咸丰立即回过神来:“快请大人进来。”
杜受田进了东暖阁,刚想跪下行礼,咸丰赶紧挥着手说道:“师傅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杜受田谢礼坐下,咸丰便把一本奏折递给他,说道:“英夷公使文翰要求照会穆彰阿、耆(qí)英,被两广总督徐广缙(jìn)回绝。这奸贼竟转到上海求见两江总督陆建瀛,仍旧要求照会两人。还说‘本国前大臣与贵大臣频恒有礼,极敦谊礼......’就是要照会他们两人,还口出狂言,如若照会不成,便北上天津......岂有此理!朕已下旨命陆建瀛劝文翰南下,有事只许与徐广缙交涉。”捶着桌子继续说道:“这文翰为何只一味要求照会穆彰阿、耆英?”
杜受田应道:“回皇上话,当年英夷侵占我香港时,穆彰阿已是首席军机大臣,耆英时任两广总督,一直是他们为我方全权代表,英夷自然要求照会他们。”
咸丰又捶着桌子:“奇耻大辱,朕永生难忘。”看着杜受田:“师傅,我大清积弊愈深,朕颇觉无力......满朝文武大臣,朕能信任者不过一二......朕想求言求贤,诏群臣言得失,凡九卿科道,各省总督、巡抚;都可保举才德兼优、诚心任事之能人为国家效力......”
杜受田听了这话,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咸丰诧异道:“师傅这是为何?”
杜受田应道:“皇上一心为国,励精图治,臣叩谢皇上。”说着磕头。
咸丰赶紧扶起了杜受田:“师傅坐嘛。”笑道:“朕已经说过了,师傅在外是朕的重臣、老师;在内是朕的岳丈;再不可行此大礼。”
杜受田赶忙应道:“多谢皇上,臣惶恐。”
咸丰点头笑着:“既如此,朕即刻命内阁明诏求贤。”
杜受田应着:“多谢皇上。”
咸丰接着道:“朕想起这穆彰阿就气愤,一年多了,为了太妃的事他聒噪个没完,如今册封礼已过,他仍旧聒噪,实在可恶!”又看向杜受田:“师傅,朕尊封太妃的事,是否真的有欠妥当?”
杜受田笑道:“臣惶恐,皇上已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圣意裁夺无需跟臣商议。皇上顾虑生母,臣想,众大臣及百姓们都会明白的。”
咸丰的脸微微苦了起来:“百姓们指定会骂朕不孝,可朕金口玉言,木已成舟,再不可更改,你谁也不行!”
杜受田应道:“臣遵旨。”
咸丰又说道:“再不可更改,不说这个了!”脸上露出了微笑:“朕仓促登基,国家百废待兴,无心于后宫之事,实在该找个妥帖的人来管理六宫事宜。朕暂且只给若初妃位,过一些时日,定允她中宫之位!”开心地看着杜受田。
杜受田赶紧站起身,恭敬道:“谢皇上隆恩。”
咸丰招招手:“师傅请坐,不必动不动就起身谢恩。”
杜受田应道:“是。”又说道:“妤妃娘娘位列妃位,已属皇上偏爱有加,臣已是惶恐。中宫乃一国之母,臣女资质平庸,且出身卑微,怎可忝列中宫?望皇上收回成命。”
第12章 怎敢忝居皇后之位
咸丰笑笑:“谁人不知若初最是贤惠良善,先帝在时也时常夸奖,若她都担不起皇后之位,那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子了。”
杜受田应道:“妤妃娘娘能得到皇上的如此赞美,已是臣之幸,臣不敢妄想中宫之位。皇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可也是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
咸丰点点头:“朕明白师傅的意思,可有朕在,朕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杜受田站起来行礼,笑道:“有皇上这句话,妤妃娘娘已会觉得皇恩浩荡受宠若惊,怎敢忝居皇后之位?且妤妃娘娘为汉军旗出身,更不可忝(tiǎn)列中宫。”
咸丰笑笑:“是,朕倒把这茬给忘了,无妨,朕给师傅抬旗。”
杜受田没有说话,咸丰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说道:“师傅的意思朕明白,可中宫之位不能一直空着,除了若初,再无旁人可配!”点点头:“既如此,师傅放心,朕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