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看着太后缓过了劲,就说道:“也不知咱们王爷怎么样?”
李修田道:“咱们王爷的亲王爵位是先帝爷的遗诏,皇上自然会跟着遗诏封的。”
太妃的嘴角抽搐一下:“他敢不封!皇上?我的儿子才是皇上啊!”此话一出,吓得星沉也跪下来跟着李修田一齐磕头
星沉道:“太妃,此话不可再说了。”
太妃瞪着眼:“不可说?哀家就说,就说......”又扯着嗓子喊着:“哀家是太后啊......”
第4章 哀家是皇太后2
这时,张修德的喊声传进了屋里:“传皇上口谕.....”
太妃忽地直起身子,握紧了拳头,星沉和李修田吓得浑身颤抖不止,两人赶忙站了起来,说道:“太妃......”
太妃看了看两人,点点头镇定一下情绪,把胳膊伸给星沉,星沉扶着她走出了暖阁。她又端坐在明间的宝座上,整理整理衣衫,淡淡地吩咐道:“传。”
张修德甩着拂尘,趾高气扬地进来了,对着太妃行着礼:“奴才给皇贵太妃请安,皇贵太妃万福金安。”
太妃不吱声,也不看张修德,顾自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品着。张修德只得又喊了一声:“奴才给太妃请安......”太妃仍旧不吱声,慢慢地品着茶。
张修德只得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妃喝完了茶,把杯子递给星沉,歪眼道:“这茶有些走味了,切记,不能用滚水泡,八九分热最好。”这才扭头看向张修德,淡淡地道:“起来吧。”
张修德站了起来,颔首笑着:“奴才传皇上口谕,皇上尊您为皇贵太妃,按皇太后规格奉养,仍居寿康宫;皇贵太妃的金册、金宝等册封事宜,会有礼部择吉日郑重相待。”
太妃点头应着:“哀家知道了。”盯着张修德问道:“六阿哥如何?”
张修德应着:“回皇贵太妃的话,皇上封了六王爷为‘恭亲王’。”
太妃眼睛一睁:“恭?”
张修德应着:“是,恭亲王。”这个‘恭’字咬得特别响亮。
太妃点点头:“李修田送张修德出去。”
张修德行礼道:“奴才告退。”行着礼离开了。
张修德刚出了殿门,太妃便支撑不住了,歪在了宝座上。星沉赶忙送来水烟筒,又使劲地吃了几口,才缓过劲来。使劲了力气喊道:“恭亲王,他这是什么意思?兄友弟恭啊!要你多嘴多舌地提醒......我儿子一向对哥哥恭敬,可你这个哥哥对弟弟友爱吗?”伸着胳膊指着天喊着:“先帝啊,你选得好皇帝......单针对我们母子俩,成心和我们母子俩过不去......”
星沉跪在地上,不停地念着:“太妃不可再说了,不可再说了......”
太妃又吃了几口烟,精神好了许多,语气也不再那么重了,叹息道:“也不知我儿这会子怎么样…...”
星沉道:“太妃安心,王爷就在宫里住着,随时能过来看您。”和太妃对视一眼:“咱们王爷处境可真是尴尬了。”
太妃点点头,不禁攥着手帕:“如今他登基为帝,我儿子只为亲王,真是名不符实啊…...”
星沉道:“皇上从来没有不敬重太妃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弄这一出呢?可真真是让人想不到。”
太妃咬了咬嘴唇:“他?他能有这么大的花花想头,杜受田这个老贼使了歪点子夺了我儿的皇位,这指定又是他挑拨的!”
星沉应道:“奴婢看也是,皇上不能不念太妃的养育之恩。”
太妃斥道:“他若是念养育之恩就该尊哀家为太后,为太后......”
第5章 为何拟定‘恭’字封号
养心殿中,咸丰坐在案前看着恭亲王奕訢,缓缓地说道:“六弟,皇阿玛建储朱谕里封为你亲王,这在咱们大清还是头一遭,由此可见皇阿玛对你的器重。”眼睛盯着奕訢道:“六弟,你可知皇兄为何拟定‘恭’字为你的封号?”
奕訢恭敬地坐着,听了这话,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回应道:“兄友弟恭,皇兄待臣弟友爱,臣弟亦谦逊知礼。皇兄这是教导臣弟要恪守人臣本分,敬爱皇兄,以绵薄之力助天子之威,延续我大清昌盛国力。”
咸丰听到这话,眼睛里的强盛之力便消失不见了,他站了起来,走到奕訢跟前,紧握着六弟的双手。说道:“六弟,你我虽非一母同胞,但自从皇额娘薨逝,朕就跟着静娘娘。十年了,你与朕的情谊早已胜似同母兄弟。如今朕虽贵为天子,可朕待你的心,待其他兄弟的心,一如往常,从未改变!”
奕訢应道:“皇兄垂爱,臣弟们自当肝脑涂地为皇兄尽责,为大清尽责。”
咸丰说着松开了奕訢的手,背对着他接着说道:“朕知道,皇阿玛其实是属意你为太子,这也是满朝大臣们的共识,天下万民的共识......”
奕訢赶紧单膝跪地,拱着手说道:“臣弟只知皇阿玛建储朱谕立皇兄为皇太子,不知其他。”
咸丰转身扶起了奕訢,又道:“朕登基不久,国政混乱,内忧外患,满朝文武居心叵测之人大有人在,朕能相信的人只有师傅和六弟你。”
奕訢回应道:“皇上垂爱,臣必尽心尽力!”
咸丰接着道:“六弟,你且安心读书,朕今后定不会薄待你。”
奕訢连忙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道:“谢皇上隆恩,臣弟必恪守人臣本分,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
咸丰点点头:“自家兄弟,起来说话。”把眼光从奕訢身上撤走,看向别处道:“静娘娘的太妃......”
咸丰还没说完,奕訢便说道:“皇贵太妃的尊封之事此乃皇上圣意,臣弟无权过问,也无权知晓圣意,皇上一人裁夺便可。”
咸丰回避着奕訢的眼神:“皇阿玛到底没封静娘娘为皇后,朕要顾着皇额娘啊......今日是皇贵太妃的册封之期,你过去寿康宫看看吧。”
奕訢拱手应着:“是,臣弟告退。”
咸丰元年三月,命大学士赛尚阿为正使。祁寯(jùn)藻为副使。恭赍(jī)册宝。尊封宣宗成皇帝康慈皇贵妃博尔济吉特氏、为康慈皇贵太妃。册文曰:
化佐坤仪。令则早宣于兰戺。礼隆巽命。徽音聿播于椒涂。爰考彝章。式崇显号。皇考康慈皇贵妃。温恭秉德。淑慎垂模。度著珩璜。侍宵衣而矢恪。仪昭圭璧。式星掖以流徽。璇闱表翊赞之勤。久隆恩眷。彤管协臧嘉之颂。益茂芳型。宜奉崇仪。用彰懿范。谨以册宝尊封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于戏。康强逢吉。蕃厘增玉篆之辉。慈爱为怀。令闻焕金泥之字。谨言。
册封礼毕,太妃身着礼服端坐在宝座上,李修田捧着皇贵太妃的册文、宝文、金册、金宝,在一旁怯怯地站着。
第6章 王爷的地位更加不稳了
太妃苦笑道:“这一年多了,哀家以为皇帝会改变旨意尊我为太后呢,原是哀家痴心妄想了......”扫了一眼李修田捧着的东西:“收起来吧!”李修田赶紧离开了。
太妃的侄女云贵人武佳·淡如及儿媳恭亲王福晋瓜尔佳·灵均一旁站着,两人见此情形,上前安慰着,福晋道:“额娘,王爷马上就过来了。”
太妃眼睛一亮,气色顿时好了许多,却又叹着气:“现如今不比从前了,等着先帝的守制期一过,你和王爷开府出去,额娘再也不能天天见你们了。”
云贵人接话:“太妃安心,您什么时候想见六爷、灵均了,召进宫便是。”
太妃抬头看了看云贵人,气愤道:“皇帝只给了你贵人的位分,封号也不好听,哀家就猜着他要一齐贬低咱们娘俩!”哼了一声:“那杜若初、富察·漪丽给了什么位分?”
云贵人应道:“姐姐为妤妃,漪丽为妍嫔。”
太妃又哼了一声:“哀家就知道她们的位分会比你高,那个杜若初,哀家还以为他会封她为皇后呢!”
星沉接话应道:“追封萨克达福晋为孝德皇后。”
太妃攥着手帕:“活着的人不好好顾念,死了的人倒巴巴的封赏…...”
太妃还没骂完,李修田引着奕訢外面进来了,她霍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奕訢对她行着礼,她赶紧扶住了他:“儿子不必多礼!”
奕訢起身扶着额娘,应道:“额娘请坐。”看了看自己的福晋,对着云贵人拱拱手:“云贵人。”
云贵人有些羞涩地应着:“六爷。”
太妃牵着儿子的手,赶紧问道:“我儿怎么样,那忘恩负义之人对你说了什么?”
奕訢应道:“额娘,如今四哥已是皇上,这话可不敢再说了。”
太妃哭丧着脸道:“他真真的忘恩负义啊,额娘本该是太后,独一无二的太后......本该住在慈宁宫,而不是跟着一群老女人,挤在这寿康宫。”
奕訢微微叹息:“额娘,这话不能再说了。四哥是顾着皇额娘,毕竟皇阿玛没有封您为皇后。”
太妃咬牙道:“是啊,人家是正妻嫡子,额娘和你终究只是庶妻庶子......”
奕訢牵着额娘的手,深深的看着:“额娘,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不比从前,四哥已是皇上,不再是跟了您十年的顽童了!他给咱们什么咱们就应着,那是皇恩浩荡;他什么都不给咱们也就什么都不能要,这是人臣本分,额娘您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