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撇了撇小嘴,一脸的嫌弃,“你那庶女也喜欢这么说话,果然是一脉相承,哎哎,我好怕啊,我要去见皇上,求他保护手无寸铁的我。”
见姜海拔剑而起,她立马扑向应天成,应天成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
“老大,姜将军想暗杀我!你要保护我啊。我这么能干,这么有本事,这么惊才绝艳,半路被人杀了,绝对是大夏朝的巨大损失。”
活脱脱一个小赖皮。
应天成看着气到抓狂的姜海,都替他难堪,但怎么办呢?谁让他生了那么一个女儿。
“姜将军息怒,我受皇上所托照顾他,他就是嘴巴坏了些,但很有才华,皇上对他赞不绝口。”
他等于直接说,这是皇上罩的人。
姜海气的直瞪眼,却也不敢动手了,“这小子如此羞辱我们姜家,必须道歉。”
知夏一脸的桀骜不驯,“我哪里说错了?吴氏不是前清宁县县令之女吗?那可是被皇上抄家女眷充入青楼的巨贪,姜将军,你做了不敢认算什么大英雄?”
姜海暗暗心惊,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闭嘴,绝无此事。”
为了儿女的未来,他是绝对不能认。有一个青楼出身的生母,儿女们能结到什么好亲?
他自以为瞒的□□无缝,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但,这世上哪有真正的秘密。
他强忍着怒火喝斥,“小子,我们姜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折辱我们姜家。”
他还在粉饰太平,却不知眼前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女儿,而且是一心想折腾的女儿。
知夏眼神一冷,“不敢,姜家于我无仇,反而有恩,昔日的我受过姜大小姐的一饭之恩,她给慈幼院送钱送物,我也是亲眼所见,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姜二小姐的功劳?我想请问一声,姜将军,你说你只有一个女儿,那姜大小姐算什么?”
姜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心中浮起一丝异样,“她犯了错……”
一听这话,知夏眼神更冷了,“再问一句,姜惠兰水性杨花,臭名远扬,你还如此怜惜,为了她搅尽脑汁,甚至想用军功来抵,那你替姜知夏做过什么?你可曾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可曾跟她好好的说过一句话?她如今生死不明,你可曾派人去找过她?”
一声声质问,如一记记重拳砸在姜海的心口,脸色渐渐变了,“我……”
知夏捂着胸口,翻滚的情绪让她很不好受,“再问最后一句,姜大小姐是你亲生的吗?是吗?”
姜海无言以对,他只见过姜知夏三面,每一次都是有事,匆匆看一眼就走,自然没机会培养感情。
但,在一声声质问中,他的良心受到拷问。
他忽视掉的嫡女,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知夏微微摇头,满眼的悲凉,“姜将军,姜大小姐曾经非常爱你,敬重你,以你为荣,你是她的骄傲。但,她临死前发誓,宁愿来世做牛做马,也不想做你的女儿。”
姜海如被晴天霹雳砸中,脸色剧变,心口抽痛。“你说什么?什么叫临死前?她……死了?”
第22章 私奔的将军之女(6)
人啊,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知夏想到那个满腔热诚,却得不到一丝回应的原主,悄无声息的死去, 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真心不值得。
“你不是放任她自生自灭吗?不是为了保全你的三个儿女,宁愿让她去死吗?她成全你们所有人了。”
扔下这句话,她飘然离去。
姜海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阵发黑, 怎么会死了?
一口鲜红的血喷出来, 徐徐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浑身颤栗,心痛的难以自抑。
知夏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为原主讨回的一点公道。
痛苦吗?该!
应天成犹豫了一下, 看到姜海的随从上前照应,他迅速追了出去。“小夏, 等一下。”
知夏板着脸,语气郁郁,“你是来替姜将军抱不平的?”
应天成有些担心, “看戏吗?我知道有一家的戏很好看。”
这么沉重的郁气不适合她, 她还是继续没心没肺的顽劣吧。
“没兴趣。”知夏是听不懂在唱什么, “不过,我喜欢逛吃逛吃, 吃到好吃的我就开心。”
应天成立马说道,“西街口庙会很热闹, 有各种小吃,有好玩的,我们去逛逛?”
这个可以有, 知夏欣然同意,眉间的郁气全消。
应天成暗暗松了一口气,回过神却有些讶然,为什么要在意她开不开心?
嗯,是责任心!他答应过皇上要照看这少年的。
两人痛痛快快的逛了一圈,买了大包小包,吃的肚子撑,才打道回府。
知夏听说姜海大病一场,太医都请上门诊治,但心湖平静无波,没有一点波动。
过年了,朝庭放假七天,普天同庆。
按照惯例,四品以上官员携眷进宫参加宫宴,知夏虽然不是四品,但破例可以参加,皇上亲自点名,这是一种殊荣。
知夏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应天成生怕她不懂,从礼仪,衣着,整个流程都给她科普了一遍,还教她到时怎么应对。
到了进宫这一天,应天成早早就过来接她,“今晚你就跟着在我后面,照着我的样子行事,低调些,别惹事,知道吗?”
他凡事都替她考虑了,这一份情知夏领了,乖乖点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但,应天成还是有些不安,她太过放飞自我,性格多变,“我帮你准备了进上的礼物……”
宫宴上要呈上送皇帝的年礼,这也是规矩。
他知道知夏天没什么钱,索性全帮着打点好了。
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操心。
知夏将一个锦盒拿过来,笑眯眯的道,“不用不用,我准备好了。”
应天成看着不大的盒子,微微蹙眉,“上进的年礼都有规格的……”
不能随便买几件东西就糊弄过去。
今天知夏穿了官服,挺像一回事的,稚嫩的脸庞意气风发,“皇上会非常喜欢的,我保证。”
应天成默默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皇上对她的包容是他亲眼所见,宫中的赏赐也没有断过。
参加宫宴的人很多,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聊天,气氛很是轻松。
知夏跟在应天成身边,微笑,不说话,看着乖巧极了。
知夏的官职最低,见谁都要行礼,大家对她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有些自视过高,将不屑藏在眼底的,自始至终把她当成不入流的工匠。
有些很热情的套路她,想从她手中弄到千里眼。
有些不冷不热嘲讽她,羡慕嫉妒恨嘛。
对此,知夏只是淡笑,应天成会帮她挡掉一切麻烦。
“姜将军。”
知夏闻声看过去,姜海带着长子出现在宴会上,父子俩长的很相似。
虽然姜家闹出这样那样的丑闻,姜惠兰在家中禁足不出,但只要姜海手中握着军权,就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姜海大病初愈,鬓间多了很多白发,苍老了很多。
他笑容温煦的将长子姜厚照介绍给诸人,这是长子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不遗余力的为儿子保驾护航。
姜厚照还很青涩,但举止得体,进退得宜,看的出来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
知夏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姜海也看到了她,笑容一僵,不由自主的紧张。
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少年面前有种莫名的心虚。
姜厚照微微蹙眉,“父亲,这就是那个夏一江?”
将他亲姐害的名声尽毁,嫁不出去的罪魁祸首?
姜海轻轻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深受皇上宠信,这不是你能招惹的人,我知道你们姐弟情深,但有些事情不可乱来。”
为了一饭之恩,就全力狙击姜家,这样一个人重情重义,但也让人头疼。
“是,父亲。”姜厚照嘴上应了,但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伯父。”一个锦衣男子风度翩翩的向姜海行礼问候,“惠兰小姐怎么没来?我母亲非常喜欢她,还想跟她多说说话。”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在这风口浪尖跳出来,是真勇士。
姜海愣了一下,这不是方家的麒麟子吗?才高八斗,高中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职,有人断言他三十年间将成为百官之首。
但是,姜方两家没有私交啊。
这一口一声惠兰妹妹叫的这么亲热,是什么情况?
他客套的应酬道,“小女身体不适,在家里休养,多劳方公子挂念。”
方麒麟非常客气,“那等惠兰小姐病好后,来我们府上做客,我们方家上上下下都欢迎她的到来。”
得,这是公然替姜惠兰撑腰。
知夏呵呵一笑,看吧,又是姜惠兰的裙下之臣。
一年之内就能勾住这么多男人的心,真是厉害,算是家学渊源吧。
一双冷眼看过来,方麒麟面对她时神色冰冷极了,“夏大人,听说你跟姜大小姐关系不一般,甚至为了她陷害姜二小姐,这可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