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为封季玄做一些事情，她也会心安许多。
“明日早朝，皇帝会说起其格尔公主的事情，哀家听说你们两个关系不错，若她走了，最舍不得的，应当就是你吧？”
太后撇了撇茶盏上的浮沫，看起来不过是随意一问。
褚玥一愣。
这个问题听起来简单，实则若是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冠上妄议朝政的罪名。
甚至还会让太后以为她和蛮夷族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
“若论公，其格尔为蛮夷族的公主，臣妾虽然不懂，但也看得出来皇上不愿意娶其格尔，”褚玥不过在心里思量了几秒，便小心的回答道：“至于原因，怕也是不愿皇嗣沾染上外族的血脉，因此臣妾是希望其格尔公主回去的，至于怎么样最稳妥，还是要由皇上做决断，臣妾一介女流，实在不太懂。”
太后眼眸划过赞赏，“那若是于私呢？”
“于私，其格尔公主豪爽大方，臣妾确实和她关系不错，但也仅限于欣赏公主不拘小节的性子罢了，她想走还是想留，作为朋友，臣妾只有尊重她的决定，才是为友之道。”
褚玥说完，发现太后一直看着她，便赧然一笑，“臣妾只是说出了心里话，还望太后不要将臣妾这孩子气的话放在心上才是。”
“你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哪里就孩子气了？”太后闻言一笑，“这么个玲珑心思的姑娘，难怪皇上会对你念念不忘。”
褚玥已经摸清了太后的脾性，说话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太后您说的哪里话，这后宫可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后宫，皇上还是要多去别的姐妹那里，臣妾已经够惹眼的了，您哪天可要说说他，不能让臣妾得了个祸水的罪名。”
她现在与太后说话，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谨慎与小心。
第一百六十章 宛贵人的秘密
太后摇头失笑，“旁的妃嫔都恨不得皇帝天天去她们那里，你倒好，还想把玄儿推出去，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妃子。”
“实在是臣妾想要后宫和睦，皇上应当雨露均沾，臣妾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褚玥说完，接过君嬷嬷递来的茶盏，“臣妾说一句僭越的话，皇上如果经常来映月宫，第一个不同意的，大约就是太后您了。”
“你倒是爱说实话。”
太后摇头失笑。
……
从三清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因为最近褚玥经常去三清殿陪伴太后的原因，后宫恭维褚玥的妃嫔也是不少。
而褚玥刚离开，君嬷嬷就将太后手里微凉的茶水倒掉，“太后，褚贵人本就受皇上宠爱，您又何必再这般看重她呢？”
“哀家看重或是不看重褚贵人，对褚贵人来说都无关紧要，”太后看向窗外，褚玥的身影已经慢慢走远了，“她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刻意夺宠，哀家只是为了试探她这一点，免得皇后日后再重蹈哀家后宫过得艰难罢了。”太后叹了口气道。
君嬷嬷将重新倒好的茶递给太后，“可老奴看褚贵人受皇上宠爱，又聪慧灵敏，您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褚大人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直默默无闻的褚采女慢慢坐到了如今贵人的位置，以她的心性和聪颖，你觉得她是为了什么？只是简单的往上爬吗？”
太后换了声调，微微抬高了声音，“若她是为了一步步往上爬，好得到足够的重视让皇帝去查清当年的真相也就罢了，前朝也到了大清洗的时候了，不管她怎么做，都会给皇帝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铲除异己，只是哀家就怕她目的不纯，最后祸乱宫闱，把这个后宫变成她一个人的天下。”
明明是情绪毫无起伏的一句话，君嬷嬷却从话里听出了太后的不悦，“不过从这几日的接触来看，老奴觉得褚贵人似乎只是为了翻案，倒是淡泊名利得很呢。”
“所以哀家也愿意多指点一下，让她抄写佛经，也是为了磨练她的性子。”
太后眼角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三清殿发生的事情哀家可以既往不咎，褚贵人能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亲自服下有毒的糕点，光是这一点，哀家也该承她一个人情。”
“那云露宫那位呢？太后，您可是差点就……”君嬷嬷到底是没敢真的说出来，可心里仍然带着气愤，“皇上轻轻放下不过是为了朝局稳定，可您怎么也……”
“哀家曾夸你看得清，如今朝局，你应是也没看清楚。”
太后轻轻晃动茶盏，“再不过几个月，前朝就会大乱，何须本宫插手？”
君嬷嬷心中一震。
能让太后这么放心，也不知到时候前朝会发生什么大事。
“马上就要变天了，哀家不过是尽点心力，让褚大人的女儿在后宫好过些。”
太后缓缓闭上双眼，“哀家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
彼时被太后看重的褚玥刚走到御花园，就看到宛贵人正在御花园内散步，身旁还跟着两个宫女。
褚玥下意识就想要转身离开。
她总觉得宛贵人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见她实在是有些蹊跷。
胭脂也轻轻碰了碰褚玥的胳膊，“贵人，咱们回去吧。”
“走吧。”
褚玥转身刚没走几步，宛贵人就在身后喊了她一声“褚贵人”。
“褚妹妹，”宛贵人快步走来，“妹妹这段时间可真是好大的派头，连姐姐都不见。”
说罢就想要伸手去拉褚玥的胳膊。
褚玥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笑容极淡，“妹妹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太后这几日不知怎的，喜欢和妹妹一起讨论佛经，自然没太多的时间分给姐姐，还请姐姐勿怪。”
“太后赏识妹妹自然是妹妹的福气，”宛贵人一点也不尴尬，干脆将伸出来的手放在鬓边，将碎发挽在耳后，淡淡一笑，“上次是姐姐的错，诬陷了妹妹对皇上的一片真心，姐姐在这里先向妹妹道歉了。”
说罢就要弯身行礼。
褚玥瞥了眼身侧的胭脂。
胭脂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抢先一步拉住宛贵人的胳膊，“宛贵人，您可是折煞了我们主子了，上次许是无心之失，主子已经抛在脑后了，只是……”
胭脂有些为难地看了眼褚玥，后面的话有些不好开口。
“做下人的不敢说姐姐您的不是，那就由妹妹来说吧。”
褚玥主动开了口，“妹妹如今已经被皇上禁了足，现在却在这御花园散步，前段时间还日日往妹妹的映月宫跑，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宛贵人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有些僵住了。
很显然，宛贵人是私自离开自己的宫殿的，皇上并不知情。
褚玥想起这段时间封季玄一直忙于青州地震的事情，映月宫都极少来，宛贵人又是被皇上早就厌弃的人，她的行踪自然不会有人刻意去注意的。
只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御花园散步，宛贵人最近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褚玥看着宛贵人的情绪变化，也不想再和宛贵人多费什么口舌，“姐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妹妹听说皇上在青竹林练功快要回来了，若是皇上见到姐姐在这里，指不定要……”
成功看到宛贵人脸色更难看了，褚玥也不想再继续逗她，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只是不知为何，褚玥总觉得宛贵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好看，但始终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像是有什么秘密一样。
她来找自己，应当就是因为她知道些什么吧。
胭脂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刚说出来，就有些疑惑道：“贵人，若是宛贵人是想要找您说出这个秘密，您为何要拒绝她呢？”
“宛贵人之前也是想要讨好我，但不过因为皇后的三言两语，就要陷害于我，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用第二次。”
褚玥讽刺一笑，继续道：“至于她究竟有没有藏着什么秘密，让琳琅一查便知，我可不喜欢宛贵人再次做出上次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捡到了宝
“贵人说的有道理。”
胭脂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些面色不好看，“旁的倒也罢了，只是万贵妃那里……”
她忍了忍，还是有些没忍住，“万贵妃那里已经知道姜忠的事情了，怎么云露宫一点反应都没有？”
“即便她气得跳脚又能如何？”
褚玥慢慢向前走着，“人已经换成皇后的了，皇上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默许……”
褚玥嘴角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如果没有封季玄的默许，孙河海根本就得不到内务府总管这一职位。
看来他对皇后是真的底线很低。
刻意忽略掉心中那一点苦涩，褚玥回到映月宫，喊来了褚喜。
“褚喜，我吩咐你查的事情，都如何了？”
褚喜躬身答道：“回贵人的话，奴才在云露宫附近见到了二等宫女粉桃拿着一个小包裹，十分谨慎地进了云露宫的偏殿。”
褚玥神情严肃起来，“这个粉桃是什么来历，有查到吗？”
“奴才四处悄悄打听了一下，粉桃原先是顾宝林的贴身大宫女，因为做错了事被罚去了冷宫伺候犯错的宫嫔，之后受到万贵妃赏识，带去了云露宫做了二等宫女。”
